第9頁 文 / 金萱
「秦軾傑。」笑容若有似無的在秦軾傑嘴角蕩漾,他淡淡的開口打斷了向婉兒的長篇大論。
「什麼?」她愣了一下問。
「秦軾傑,我的名字。」他起身對她微笑,而這微笑則震呆了向婉兒。
「如果你想用這個去告我的話,我勸你別費心了,因為我根本沒打算放你走,更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走的,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這兒,懂嗎?」不理會她呆滯的表情,他繼續說著,說完後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到就轉身離去。現在的他終於可以完全放心了,因為向婉兒剛剛已經告訴他,她絕對不會把自己餓死,所以自己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的守著她了。
被關上的房門聲震醒,向婉兒尖叫的跳起身衝向房門處,無奈房門早已再度被他深鎖住,她對門大叫著,「喂,我還有話要還沒說完,你別走呀,喂……」可惜門外再無人應聲。
「該死!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不吃飯?」
「碰!」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用力踢開,秦軾傑人未到聲先到的怒吼傳進向婉兒的耳中,她百般無聊的由電視機前抬起頭,眼看著他如颶風狂掃而至的身影。
她就知道拿斷食這個幌子可以讓他現身,只是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是如此的快速,她揚頭三十度看向牆上的時鐘,七點四十三分,晚餐收下去不到十分鐘耶,他竟然能那麼快就聞風而至?哇塞,她是不是該稱讚他動作迅速?
「說話呀!你不是說絕對不會把自己餓死,那你這次不吃飯到底是為什麼?秦軾傑怒氣十足的朝她低吼。
才兩天工夫沒來監視她吃飯而已,她竟然故伎重施的想餓死自己!如果不是他有先見之明,事先有交代廚房注意她的話,說不定他這會兒見到的她已是個餓死鬼了,該死!她到底想怎麼樣?身為一個囚犯,除了行動稍嫌不自由之外,她在這兒簡直是養尊處優,他們對她優渥的待遇根本就算是個公主都比不上,她有什麼不滿了竟然還三不五時的尋死尋活,真是氣死他了。
「我是不是該感到受寵若驚?你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忙人,竟然有空注意到我不吃飯?」向婉兒一副天要塌下來的不可思議表情看他,然後極度誇張的轉頭看向昏暗的窗外,「天要下紅雨了嗎?」
聽出她言語中明顯的諷刺意味,秦軾傑的雙眸出現了疑惑。
「沒有嘛,那麼一定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一臉納悶的表情,「也不對呀,外頭的天色都已經明顯的暗下來了,太陽好像不太可能會再從西邊升起,可是怎麼……」她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剎那間豁然開朗了起來,「難道是你工作過度,忙昏了頭變成了白癡不成?嗯,我看八成是這個樣子。」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罵人。」一股笑意在秦軾傑眼中揚起,他找了張單人沙發坐下,雙手在胸前交叉著,一臉任由她胡鬧的聽天由命狀。
「有嗎?」向婉兒好無辜的說,「我可沒指名道姓的說你是白癡、笨蛋、卑鄙、下流、無恥、齷齪、王八蛋、不要臉、豬八戒、神經病、狼心狗肺、人面獸心、混蛋加三級……」
「我可不可以打個岔,請問我哪裡得罪你了?」聽著她愈念愈順口的罵人經,秦軾傑充滿笑意的眼神早已不復存在,他的眉頭糾結成團,一臉被害者的無辜樣。
「什麼,得罪呀?我怎麼敢指責說你得罪我呢?我不得罪你就已經是萬幸了,我哪裡敢說你的不是呀!」向婉兒一副小女子怕怕的樣子,「像你高興把我關在這裡就關在這裡,有時呢,心血來潮就來逗逗我,要不呢,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不聞不問的兩、三天,我哪裡敢抱怨說你不是呢?我還不是乖乖的待在這兒搖尾乞憐等待你的臨幸呢!我怎麼敢說你得罪我呢?」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齜牙咧嘴。
秦軾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他似乎有點明白向婉兒突然發脾氣的原因了,只是他還有些搞不清楚,她不是巴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嗎?怎麼這回又怪自己沒來看她?唉,難怪人說,女人心海底針。
「你不吃飯就是因為這個?」他試探的問。
「你少臭美了!」向婉兒尖銳的朝他喧叫,「我巴不得你永遠不要出現我面前最好,哪裡會為了你兩天沒來看我這個愚蠢的理由而茶不思、飯不想的,我才沒那麼神經!」
豁然間,秦軾傑大笑了出聲,原來她真的是為這個原因在生氣,「哈……」
「你……你笑什麼!」她慍怒的瞪他。
「你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又沒說你是因為想我而不吃飯,原來……哈……」他笑得絕頂誇張,差點沒抱肚翻滾在地上。
向婉兒整個臉兒滾燙得似要冒火般,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的話,她鐵定毫不考慮的一頭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見人。自己怎麼會那麼笨,雖然內心真的是為他這兩天對她的漠視而生氣,但她怎麼可以當他的面說出來呢?看他現在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好笑,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你……我……不要笑啦!」她羞怒的朝著他吼。
「現在見到我了,你可以乖乖吃飯了吧?」好半晌後,秦軾傑緩和剛剛的狂笑,一本正經的逗弄著她。
「我肚子不餓……」向婉兒賭氣的開口,然而像是抗議她說謊似的,她的肚子好死不死的在這時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哈……」秦軾傑的狂笑聲再次揚了起來,充滿了整個房間,「它好像在抗議你對它的不公平待遇哦?」他揶揄的對她說後,轉身走到門口處吩咐著,「叫廚房送兩份晚餐上來。」
「兩份?我可沒有那麼會吃!」向婉兒紅著臉抗議。
「我又沒說都要給你。」他笑看她通紅的雙頰補充的說,「我的晚餐也還沒吃。」
「是呀,整天忙著打打殺殺都沒時間吃晚餐了。」她心直口快的嘲諷著。
剎那間,秦軾傑的笑容由唇邊消失,冷森再度回到他曾經溫暖與笑意的雙眸。
房內突然的靜默讓向婉兒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椅上,下巴低得不能再低,一副等待丈夫發火的小媳婦般的可憐兮兮,然而房內卻是持續靜悄悄。
好半晌後,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偷偷瞄了他一眼,「你在生氣?」她試探的問。
看了她一眼,秦軾傑緩緩的搖頭。
身處黑道多年,他早以習慣常人以不屑一顧的態度看他,即使做了許多有目共睹的好事,即使他努力導正「聚義幫」兄弟的一切作為,即使「聚義幫」現在所經營的事業都是正正當當的,然而這一切畢竟還是不能動搖世人心目中以偏概全的觀念,所以對此特異的眼光他早已習以為常了,也許用麻木來說會顯得更貼切恰當。
「真的沒有嗎?」向婉兒不太相信,「那你為什麼從剛才就不講話,而且還板著臉,活像要將我殺了以洩心頭之恨的表情似的,說你沒生氣根本是騙人的……」
門上響起幾聲敲門聲。
看了她一眼,秦軾傑起身到門口回應門外的敲門聲,不久後即端了盤飯菜走回來。
「吃飯吧!」他對她說,然後自己雙手便動了起來。
看他大快朵頤的姿態,向婉兒也老實不客氣的動起手來,才不管他生不生氣的事,所謂「吃飯皇帝大」,一切還是等吃飽再說吧!
「你這是幹什麼?」瞠大雙眼,秦軾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嚇到,看著她硬拖住自己的雙手,他皺起眉頭叫道:「放手!」
「不放!」向婉兒堅決的搖頭,雙手更是緊扣著他的手臂,飯才剛下肚還沒來得及消化,他就急著要離開她,難道她的陪伴就那麼令他難受?
他每次的離去都讓她措手不及,害得她現在除了知道他叫秦軾傑,是一個黑社會的老大,有顆不可多得的溫柔心之外,根本對他一無所知,連當初被他硬留下來的原因都變得模糊不清,虧自己還立下決心要當個黑幫夫人,誰知他連碰都不碰她一下,難道他已經厭惡她了不成?可是從她來到這兒一個多星期來,他除了第一晚碰她之外,後來對她的行為都是出之於情,止乎於禮,似乎他已經把她當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正常朋友似的。
說實在的,這個新關係對她來說應該是好事,畢竟他已經不再把她當成人盡可夫的應召女郎,可是他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竟然連碰都不碰她一下,難道他根本不杷她當女人?
「這次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死也不會讓你走出這個房間的。」她瞠大銅鈴般的雙眼瞪視著他。
「把話說清楚?什麼話?」秦軾傑的眉頭緊蹙,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