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穆憐
她笑得極為燦爛耀人,可是眼角的餘光卻閃爍著警告意味。
好啊!聶磐石這個臭傢伙,到底還瞞了她多少事沒讓她知道?他們才剛剛要解決一個麻煩,另一個麻煩竟自動找上門來,她越想越不對勁,越想就越發現他有太多事沒有向她托出。
聶磐石見到她皮笑肉不笑的冷靜模樣,不禁在心中暗叫一聲糟。
這下可好了,打發走紀麗君之後,她勢必會跟他算總帳,他的千離娘子一生起氣來可是不得了的,上一回她招待了他一頓巴豆大餐,這一次呢?
呃……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聶磐石,你夠了沒?你竟然一再地忽視我、貶低我,我要你的命!」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抱著滿腔的怒火朝他刺出一劍。
「紀小姐,許久不見,你的脾氣依舊驕縱得讓人討厭。」他臉色一凜,側身避開她的突刺。
「你要為你這一句話付出代價!」她舉起手中的長劍,劃開招式,迅速地朝他刺擊過去。
見到紀麗君美艷的臉蛋佈滿殺氣,莫千離的心不由得一窒,「聶磐石,你給我小心點。」
聶磐石輕鬆的轉身避開這記刺擊,只守不攻的謹防紀麗君下一步的攻勢,「千離,到一旁避著,免得傷著。」
「都這種時候,你還惦著談情說愛。」怒火自紀麗君齒間迸出,使出的招招劍法都帶著駭人殺氣,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聶磐石,你給我納命來!」
第十章
「我的老天爺啊!」見紀麗君那一劍刺得又急又快,招招凌厲致命地朝聶磐石不斷攻去,莫千離的、七七上八下,提心吊膽的緊張不已。
「聶磐石,小心啊!閃呀,快閃開呀!」她雙拳緊握,為聶磐石漸處下風的情況深感不安,「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都不還手?難不成她真的是你的舊情人?你礙於往日情份,所以才對她相讓?」
「千離娘子,你又冤枉我了。」聶磐石忍不住為自己一掬同情之淚。
「那你就給我反擊啊!」她在原地為他焦急得直跳腳,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東閃西躲,就是不肯正面迎擊。
「千離娘子,我是很想反擊,但是你沒看見這個女人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嗎?」
「你混帳,你分明就是貪戀人家的美色,所以才遲遲不肯反擊。」她聽不進他的解釋,只擔心他會在凌厲百變的劍招之下受到一絲傷害。
「冤枉啊!」他急急喊冤,一步步避著紀麗君在他眼前揮舞的劍招,直到後邊沒有退路,在措手不及間,他倏地轉身騰空輕躍。
「聶磐石,你別想逃。」夾帶颯颯殺氣的劍招立即一變,她腳足一蹬,凌空躍起。
「那是奇劍山莊莊主紀無名的成名劍法,掃葉劍法中的凌空突刺?!」
因為先天體質的關係,她這一生算是與武術絕了緣,可這些年來她飽覽各家武學書冊,天下間的劍術、刀法及拳腳招式都深印於她的腦海中。
見緊接而來的利劍正威迫著他的性命,他腳下的步履一轉,平穩地蹬了下樹幹,側身翻轉避開這記致命攻勢。
聶磐石所展現出的高超輕功技巧讓莫千離看傻了眼,直到剛才她才猛然發現聶磐石的身形步法是屬於天下間失傳的一派功夫。
他偏身側轉,紀麗君兇猛的劍招也跟著轉向,靈巧地翻轉劍身,以劍身往他的身側凜冽掃去。
的一聲,在危急的一刻,聶磐石從懷襟中射出柳葉飛刀擋住她的攻勢。
紀麗君無懼於他射出的柳葉飛刀,以劍身相擋,卻發現柳葉飛刀的回攻夾帶著強勁的內力,逼得她不得不撤離劍身,趕緊轉身閃避,然卻感到身後一陣驚人而快速的內力襲向她。
「啊!」她不由自主的哀叫一聲,持劍的右手無力的垂下,閃躲不及的手臂正嵌入一把柳葉飛刀。
「這套飛刀的招式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莫千離輕吟,一時間卻想不起招式的來源。
第一次見到他飛躍至半空中,飛快地自懷襟中射出飛刀,那些黑衣人無一得以閃躲倖免,而這一次臨場所見,不但多了分震撼感,還讓她的腦海隱約浮現一些似曾相識的奇異招式。
「聶磐石,你這個卑鄙小人!」紀麗君心有不甘的咆哮。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敗在他的手下,而且只是因為他的飛刀絕技,她不甘心!
「誰卑鄙?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跟你決勝負,上一回我是看在師兄的面子上饒了你一次,這一次,」他雙眼乍現不妥協的冷光,「我看還有誰會為你求情。」
紀麗君飛快地抄起落地的長劍,眼角餘光瞥見兀自沉思的莫千離,狡猾的笑意才剛染上唇瓣,足下使勁一蹬,以迅雷之速撲向莫千離。
「千離,小心!」待他察覺紀麗君的心眼時,他也同時朝莫千離的方向飛竄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啊——」頸上莫名其妙多了把架住她的利劍,莫千離從自我的沉思中猛地驚醒,脫口逸出尖叫。
「聶磐石,你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讓她血濺當場!」她不顧流血的右臂,強硬的架住莫千離的頸子,看著聶磐石臉上露出慌張神情,不禁衍生出勝利的滋味。
「不要傷害她!」聶磐石大喝,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紀麗君,千萬不要傷害她!」
「哼!」她冷嗤一聲,「你們男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女人,尤其是心愛的女人,你跟冷知硯不愧是好朋友,他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這樣反而方便我行事。」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輕鬆自得的笑意自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肅然。
「我要怎麼樣你應該清楚。」美艷的臉蛋蒙上一層陰狠,「交出觀音心經,若是不交,你心愛的女人就得死!」
「啊!好痛……」莫千離感到頸部的壓力加重,吃痛的輕呼一聲。
乍見到莫千離的頸子多出一道血痕,聶磐石緊握雙拳,深如大海的眸子醞釀著一股熾火風暴。
「聶磐石,本小姐的時間寶貴,你好好想想,你是要這個女人的命,還是一本對你無用的心經?」
「紀麗君,你卑鄙無恥!今日一見,我才知有其父必有其女,你和他一樣卑鄙下流!專門揪住他人的痛腳要脅。」
紀麗君的面容微微抽搐,「聶磐石,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我父親豈是容得了你隨口污蔑。」
「我沒有污蔑他,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之所以不辭千里的追蹤我的下落,為的不就是要從我身上奪得心經,好讓你把心經獻給你父親?」
「那是因為我爹是這天下武林間最有資格得到心經的人,是當年師公太不應該,他偏心師伯,忽略我爹,所以才會讓我爹憤而離開師門,如今師伯已經仙逝了,我爹是最有資格得到心經的人!」
聽見她脫口的驚人事實,聶磐石這才明白奇劍山莊為何對觀音心經如此執著。
「你爹就是當年出走的二師叔?難怪……難怪師父以柳葉劍法聞名,他就偏偏創了一套掃葉劍法,這分明是想與師父的柳葉劍法分庭抗禮。」
「你喊我爹師叔?難道你是大師伯所收的最後一個入室弟子?」這樣一來就不難說明他為什麼會有師伯的獨門武器柳葉飛刀了。
「竟然連這種消息都知道,看來我這個離開師門的二師叔還是對師門念念不忘嘛!」他冷言嘲諷,萬萬沒想到奇劍山莊莊主紀無名就是師父口中所掛念的師弟。
師父還以為他的死可以化解師兄弟之間的冤仇,然事實卻說明了離開師門的二師叔仍對那本記載絕世武功及前朝寶藏圖的心經難以忘懷,對於師兄弟之間已逝的情誼一點兒也不在乎。
「聶磐石,你廢話說夠了沒?就算是大師伯的入室弟子那又如何?那並不代表你有資格擁有心經,快把心經交出來!」
聽著他們的對話,莫千離則一臉氣憤的直咬牙,「聶磐石,你好樣的,你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
難怪她會覺得他靈敏輕巧的輕功高超,難怪她會覺得他使的飛刀絕技恍若所見,原來他是二十年前名滿江湖的孤傲劍客的徒弟,莫怪乎他會使孤傲劍客的武功。
「沒了、沒了,我沒其他事瞞你了。」他心上一驚,看樣子一頓巴豆大餐也不足以說服此刻怒火正盛的娘子消氣。
「你這混帳,她要什麼什勞子的心經,你就給她,難不成你更要眼睜睜看我慘死在她的劍下?」被人給以劍架在頸子,這說有多悶就有多悶。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拿劍架著她的頸子,這分明就是欺侮她無力反擊,她最恨這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小人,等她獲得自由後,看她如何整治她!
「姑娘,我看你的男人根本就捨不得拿心經來交換你的性命。」紀麗君惡劣的靠在她的耳邊,尖銳的嘲諷。
莫千離氣悶的輕嗤一聲,對聶磐石說:「聶磐石,難道那本心經比我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