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穆憐
「我就是齊朗天。」他靠在門邊,一雙探光眼在這個所謂的快遞員身上來來回回的巡視。
「這是您的快遞,請在這張紙上簽名或蓋章。」快遞員低頭迴避齊朗天的注意,邊奉上了一封像卡片般大小的紫卡及一張簽收單。
齊朗天露出輕笑,表面不動聲色的盯著這個快遞員,「你是白鴿快遞公司的?我怎麼沒聽過?」
「因為我們公司才剛成立不久。」他在齊朗天刻意的注視下,顯得有點狼狽。
「哦,是嗎?」齊朗天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快遞員,突然靠近在他耳邊小聲道:「回去告訴你的老大,別再給我搞這些小把戲,他有什麼怨恨就直接衝著我來好了,我不會閃躲的,知道嗎?」
「呃,先生請你蓋章好嗎?這樣我才好交代。」他低著頭不敢看齊朗天,只能拿出簽收單吶吶的說著。
齊朗天莞爾一笑,拿過紫卡,「這個我就拿走了,至於蓋章就免了啦。」說完,當著臉色發青的快遞員將門一關。
「喂,你搞什麼?衣服不是早就洗好了嗎?」路絲築從廳後氣沖沖的走出來說道。
「哦,可能是我忘了吧!」他對她歉然一笑,將身上圍裙解下,走進房間。
路絲築對齊朗天突然改變的神情覺得疑惑,又看見他手中拿著一張紫色卡片,神情似乎有些不同以往,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咦?!她這是幹什麼?幹什麼對他這麼關心?驚覺到自己對齊朗天超乎意料的關心,她連忙替自己找理由。一定是因為最近閒著沒事做,太閒了,所以才會對他胡思亂想,一定是這樣的。
齊朗天看著紫卡上所印製一個唇形的圖案,緩緩將之打開封口,「沒想到多年不見的『死亡之吻』竟為了我而重出江湖,看來我這條命挺值錢的。」他自諷著,邊將裡頭的另一張同樣紫色的小卡抽出。
看完小卡上頭的字句,他笑了,鏡片下的雙眼透露出一股危險攝人的威勢。「既然你想跟我玩,我沒道理不跟你玩。」齊朗天將小卡抵在下巴,陰森的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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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絲築坐在草地上,抬頭望著天空,突然覺得一陣空虛,令她不禁幽幽的歎息。
「絲絲,你怎麼了?」王家邦打老遠就看見她一個人愁眉不展的望著天,好像很寂寞似的。
路絲築看他一眼,無趣的撇撇嘴,「原來是你。」
王家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放下他手上的書本,自動在她身旁坐下,「最近兩天你好像悶悶不樂的。」
「悶悶不樂?我有嗎?」路絲築摸摸臉,渾然不覺。每天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多,最近又因為劍道社要與其他學校舉行友誼賽,所以她忙得不可開交,忙碌的日子讓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否真如他說的悶悶不樂。
王家邦輕笑出聲,「當然,你這幾天臉都是皺成一團,你難道沒發覺到嗎?」
「是嗎?」路絲築沒興趣的應了應。最近她是怎麼回事呢?總覺得全身無力,身體內的某個部分像是被抽乾似的,讓她一直提不起勁來。
「是不是因為他的關係?」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神態有點緊張的問:「你說的『他』是指誰啊?」
「當然是那個接你上下課的『他』啊!不然你還有其他的男朋友嗎?」
「誰……誰說他是我男朋友?」路絲築的臉不自在的泛起一些紅潮,「他只是我的男性朋友,才不是什麼男朋友。」她才不會要一個有極度潔癖的男人當男朋友。
「我瞭解、我瞭解。」王家邦將她的矢口否認當作是害羞所致。
「你瞭解就好,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路絲築又再次強調,殊不知她反將她與齊朗天的關係愈描愈黑。
「我明白、我明白。」王家邦含笑點頭。
她看了王家邦一眼,又將視線調回蔚藍的天空,在這秋分的時節,還能見到這麼湛藍的晴空實屬難得。
「他最近怎麼都沒來接你上下課?」見路絲築又一頭栽進自己的空間裡,王家邦提出他的疑問。
路絲築垂下首,無聊的隨手摧殘草皮,隨口應道:「他有事去香港了。」想起那天齊朗天快速的離去,她不禁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令人討厭?不然齊朗天怎麼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她?
「難怪這些天你都自己一個人上下課,原來是因為這樣。」王家邦握拳打掌,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路絲築無力的照著他所說的話應景點頭示意。
「也難怪你會這樣悶悶不樂。」
「誰說我是因為他悶悶不樂的?」路絲築對這話可敏感極了。
王家邦但笑不語,剛才他可沒說她是因為誰而悶悶不樂的,這全是她自個兒完全不打自招的。
「平常的你神采飛揚,不管是做什麼都顯得精神奕奕,可是最近幾天的你卻這副沒精神的樣子,到底是怎麼了?」
路絲築偏頭看著王家邦,才開始感到奇怪起來,「我以前跟你好像是不怎麼熟的,怎麼現在你跟我卻像是老朋友似的坐在這兒聊我的情緒呢?」
「朋友的第一步,就是要先摒除彼此的陌生。」王家邦見路絲築無意識的點頭,又接著問:「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他朝她伸出手。
路絲築笑著與他擊掌,「當然。」
「那……」他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今天我送你回家好嗎?」
路絲築點點頭,有人接送當然好啦,只是……「你幹麼對我這麼好?」
王家邦邊拿起書本,露出一個傻笑,「我是受人之托,理當忠人之事。」
她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說什麼,只是茫然的問:「你受誰之托?」
「嘿嘿!」王家邦只是乾笑兩聲,不置可否的向她擺擺手後離開。
路絲築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什麼,他的背影居然很像齊朗天?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高瘦,都帶著濃重的書卷味,連笑起來的那兩聲嘿嘿也很像。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卻無法否認,她似乎開始想念起齊朗天了,想念起他拿著雞毛撣子到處打掃的模樣、想念起他溫和的笑容、想念起他不正經的玩笑話、想念起他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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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齊朗天依約來到碼頭,姿態優閒的靠著欄干看著平靜的海面,腦海裡卻迸出路絲築抿唇倔強的小臉。其實他會匆匆忙忙趕來香港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在暗地裡搞怪的傢伙主動邀約,他豈有退縮之理,再加上有些事他需要先來調查清楚,所以他才會什麼話都沒交代一聲,拎著簡便的行李就來香港了。
現在她在做什麼?應該還在學校吧?還是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那個王家邦可不可靠?有沒有照他交代的送她回家?
齊朗天猛一甩頭,將這些老媽子的擔憂與操心踢出腦海,沒想到才短短的時間,他已經成為絲絲的老媽子管家,不但天天接送她上下課,還要負責她的生活起居,吃飯時間一到他還得要負責將她餵得飽飽的,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相信是保母也沒這麼盡責。
他輕笑出聲,將這些思念路絲築的情緒收起,全神貫注於眼前的美景——香港,這個有東方之珠美譽的城市,有著他曾經美好的瘋狂年少及青春往事,閉上眼,他彷彿可以看見往日的時光在他耳邊呼嘯而過。
那一年他幾歲?十七?還是十八?憑著自身的一股叛逆及自負,他們這幾個小鬼竟也搞起幫派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他還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我行我素的做自己喜歡的事,行俠仗義、偷搶拐騙,這些事他都曾做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說是年少輕狂的瘋狂,現在的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也都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了,但歷歷在目的往事卻不是說忘就可以忘得掉的。
想想這些年,他們這些曾經一起歡笑共患難的夥伴都已各分東西,連聯絡都很少,主要的原因不只是在躲避仍對他們這幾個「風火盟」的傢伙存有好奇之心的人,最主要的是他們都在找人,找一個他們從未見過卻又熟悉的人,他們「風火盟」的頭頭——金鳳。
其實說來好笑,他們一起共創「風火盟」,卻從未見過這個將他們緊緊連繫在一起的頭頭,只知道她是個女人,其他的,對他們而言都是神秘的,就是因為她的神秘,使得「風火盟」也成為人人都想一窺究竟的神秘幫派,其實他們幾個人哪是什麼神秘幫派呢?他們只能說是一群不成熟的小大人罷了,有什麼神秘可言?
他換了個姿勢,看著眼前的景色,仍沉思於過往中。唉——所有的一切都成過去了,但是卻永遠存於他們這幾人的心中,雖然他們彼此都未聯絡,但只要其中一人有事,其他人都不會袖手旁觀,這應該算是他們的團結吧!當初也就是因為他們的臭氣相投才組了「風火盟」,又因為團結合作,所以很快的就創造出一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