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穆憐
習詠歌在接觸到他灼熱的薄唇後,腦子裡頓時一片慌亂,繼而成為空白,隨著他溫柔的探索,她也逐漸失去了神智,忘記了傷心的哭泣,沉溺在他寬大的懷抱、他細膩的親吻之中……
第七章
在一間看似明亮的聚集所內,兩個各懷鬼胎的男人正爭執得面紅耳赤,年長的男子忍不住朝年輕男子咆哮喊話。
「你看看你出的餿主意,挖地洞?結果挖到什麼了?什麼也沒有,連黃金泥偶一個影子都沒見到,你說你接下來還有什麼餿主意?」
年輕男子唇邊叼了根煙,神態自若地看著噴出的煙圈緩緩升空,「這是件好事啊,既然找不到黃金泥偶,也找不到他們兩人的屍體,這證明了他們都還活著,只是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年長男子心上一凜,忍不住斥責,「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既然挖遍了地洞也沒看見他們兩個人的屍體,這代表他們不是活著是什麼?只是……要找尋他們的行蹤就比較困難了。」他細細思忖著,怎麼想都想不透他們兩人是如何在地洞中逃脫的。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我只要我的黃金泥偶!」年長男子沒耐心與他打啞謎,將主要目的脫口而出。
年輕男子瞥他一眼,「黃金泥偶是你的嗎?我記得我好像也有份吧!」
年長男子冷笑著,「想要黃金泥偶?可以,先把黃金泥偶找出來就可以了。」
年輕男子瞧出他的緊張,掀唇淡然一笑,「唷,你真是愈來愈不耐煩了,難道黃金泥偶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
年長男子睨著他,「你不會瞭解黃金泥偶對我的重要性,我研究它這麼多年,一直把它視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豈料這個寶物所選擇的主人不是我,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會處心積慮的想奪回黃金泥偶。」
「但是現在不是有比黃金泥偶更吸引你的寶藏嗎?」
「是沒錯,但很可悲的是要找到這個寶藏之前,還得需要那對黃金泥偶,而這也是動搖你心志的最大誘惑。」
年輕男子咧嘴一笑,「當然,誰都想要不勞而獲地尋到寶藏,那一天要不是我發現你對習衍下毒手,恐怕我也不會成為你的夥伴。」
「住嘴!」年長男子臉上有濃重的憤怒,「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再提起習衍!」
年輕男子看出他的難堪,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我也不想提,我只是想提醒你曾經犯下的惡行,也順便提醒你別這樣對我,否則我就將手中所握的證據到處發放,我不介意落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年長男子惱怒地瞪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為了寶藏,我是為了我的理想、我的研究,至於找到的寶藏,我會依照約定給你一半,所以收起你張狂的爪子,好好去找那兩個人的下落吧!」
「知道了,我的合夥人。」年輕男子叼著煙離開這聚集所,獨留下年長男子一人。
他緊握著雙拳,已經厭惡被人一再地重提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一時心生的貪念造成他永不可抹滅的罪惡。
他知道自己渾身滿是罪惡,可是在尚未實現他的理想之前,他不能任人掌控耍弄,他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擺脫那貪得無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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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到這片無人居住的世外桃源,習詠歌已記不清今天是他們待在這裡的第幾天了。
打從那一天、那個吻發生之後,她便覺得所有的事都不對勁了,她甚至不知道這幾天來的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或許是那天的一個吻影響了她與衛知言良好的交誼,也或許是因為那個吻,撥動了她原本平靜的心湖引起一絲絲漣漪……
她開始下意識地逃避他,就算面對面,她的目光也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總而言之,這幾天她與他之間相處的情形只有尷尬兩字可以形容。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只是一個安慰的親吻不是嗎?所以她應該像以前一樣以平常心面對他,當他是一個異性的好朋友,可是……
可是她發現自己辦不到!她無法若無其事地與他談笑風生,無法將那天所發生的一切將之抹滅,更無法忘懷兩唇相貼的親密滋味……
她討厭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期待心情,她討厭自己的眼光會不自覺地在衛知言身上轉繞,她討厭自己像個懷春少女般地不知所措。
連日來她既擔憂害怕卻又充滿了期待與興奮之情,這種莫名其妙又怪異的情緒在她心底來來去去,如果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因為如此而發狂。
坐在湖畔邊,她只覺整個心頭亂糟糟地,整個人失去了原有的生氣活力,滿腦子所糾葛的是理也理不清的紊亂思懷。
她煩、她真的好煩,她厭倦去猜測衛知言的心思,她厭倦如此萎靡不振的自己,她厭倦再繼續裝作若無其事下去,她更加厭倦一再自欺欺人的自己。
「其實很簡單的……」她凝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面,悄聲地透露出內心的想法,「真的很簡單的……就是……喜歡?討厭?」
她的個性說不上討人喜歡,一張嘴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真實地存活著、真切地表達出她的情感,她習詠歌就是這樣的人。
談不上愛恨分明、說不上原則強烈,沒有太過鮮明特別的性格,她在冷淡之中仍保留了一絲真實,討厭虛偽不實的自己,所以她選擇當個真誠率真的人。
而她在害怕什麼?感情被拒?這種傷害她不也曾經有過,當時的心傷在此時此刻已不復見,悠長的時間帶走了一切,淡化了她心上的傷痕。
習詠歌拍拍雙頰,強力吸進一口氣,平緩了不穩的心情起伏,低語喃喃地像是在振作精神,又像是在怨歎自己的軟弱。
「習詠歌,你是個膽小鬼,懦弱鬼,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呢?所有的跡象都在在顯示不出來……你完蛋了,你喜歡衛知言了,可這也沒什麼不是嗎?如果被拒絕就被拒絕吧!總比在這兒胡思亂想得好。」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衛知言的聲音陡地在她身後揚起,瞬間讓她的心險險停擺,一口氣梗在喉間無法順暢呼吸。
「沒……沒什麼。」她背對著他,慌張地將不小心洩露的情緒藏起。
他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她僵直的背影,拿著剛摘回來的水果放在她面前,自己則滿懷愁緒地在另一旁坐下。
他應該後悔的……可是他感覺不出心中有半點悔意,他知道詠歌刻意地閃躲他,這點可以由她明顯的行為舉止窺得一二,他知道是那天一個不該有的親吻打散了他們的生活,亂了他的心緒……
全都怪那天他不該一時衝動,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兩人和諧的相處氣氛一把打亂,但是在當時,在那種氣氛之下,她脆弱得惹人愛憐,柔弱得引人呵護,種種的氣氛催化了他的心智,連自己都對所做出的事情感到意外不已,但是……
事情畢竟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一直檢討自己的過失又有何用,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那個親吻而失去了平衡點,想要再恢復當初和樂相處的感覺已是不易,而且,他竟還該死的想念她的紅唇、留戀她的甜美滋味……
明知道不該貪戀著她的美好,可是衛知言的腦子總會無可自抑閃過一段又一段的溫存場面……
唉!他真像是個趁人之危的大色狼,或許在她心中,他已是不堪,所以他謹慎地與她保持距離,嚴密地監控自我的心智,以免又因為氣氛的挑撥,心情的催化之下,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親吻事件。
但一想起她會對他厭惡,他的心上像有根針隱隱刺痛了他,讓他無法舒坦地面對自己。
或許,他也真有些不對勁吧!否則怎麼會如此在乎詠歌對他的看法呢?也或許這只是他一時的情緒過敏,因為太在乎一個女人的看法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衷心希望這一切惱人的情緒全是他在庸人自擾,也衷心的希望這種尷尬期能夠盡快地過去,回到之前兩人相處和樂的日子。
「唉!」衛知言悄歎一聲,明知道這是個奢想,但是他快受不了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了。
「呃……我可以跟你談談嗎?」習詠歌藉玩弄著蘋果來舒緩她緊張的情緒,一雙眼睛仍舊不知道該不該放在他的身上。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請求,衛知言顯得訝異且慌張,他努力平穩充斥萬丈波濤的心,強自表現出鎮定的一面,「可以,當然可以。」
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下後,習詠歌緊張地捏弄著手中的蘋果,不知如何對他開口坦誠對他的好感,雖然她身處於一個開放的西方社會,可是她非但未學習到半點大方,反而突顯出她身為中國人的含蓄保守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