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穆憐
「那只是什麼?你說不出話來嘍!」習詠歌邊注意著他的舉止,邊想找機會奪門而出。這真是太恐怖了,她居然會跟一個壞人同處一室,而她甚至連一點反抗都無法做出地就被他給強帶進旅社來,萬一這個竊賊想要把她滅口的話,那她這條小命豈不玩完了?
她的腦中突然閃過許多先姦後殺、慘遭分屍的恐怖新聞,令她打從心底發毛、臉色微微發白,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背包,以尋求一個堅實的保障。
不,不行!她才不要這樣冤枉地丟掉小命,她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找尋失蹤的父親,絕對不可以毀在這變態殺人魔的手中,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找機會逃出他的魔掌。
習詠歌充滿敵意且不善的目光,在在提醒著衛知言剛才所犯下的惡劣舉止,只是……她一定要用那種擺明歧視的眼光來看他嗎?在她眼中自己彷彿是個十惡不赦的大變態似的。
「小姐……」他才想好言的解釋,卻被她驚恐地出聲制止。
「你你你……我警告你別再過來,否則……」習詠歌驚懼不已地貼著牆面,一雙眼骨碌碌地轉動,一時間想不出可以用什麼東西來威脅他的逼近,眼光在觸及懷中的背包時,有了一個絕佳的好點子。
「你千萬別再過來了,否則……」她高舉手中的背包,「否則我就把這個男偶當場摔個稀巴爛!」
衛知言聞言止住了前進的步伐,以免又引起她歇斯底里的叫嚷,而對於她大驚小怪的情緒他只覺得好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乍見他的雙眼露出一抹犀利的光芒,習詠歌不禁瑟縮了一下,依舊不肯認輸地挺直腰桿與他強力對峙,「我就是在威脅你,怎樣?」
他微牽動唇角,勾勒出一個優美弧度,徐緩地搖晃起手中的背包,以低沉卻中氣十足的嗓音懶懶地道:「別忘了,你的女偶可在我的手中,我們的地位算是平等的,你憑什麼想威脅我?」
看見落在他手中的背包,習詠歌羞愧地想要咬掉逞一時之快的舌根,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呢?居然忘記她的背包在敵人手中,她真是該死,可是眼前的男人更該死!
不服氣地瞪了眼把柄在握的衛知言,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撇撇嘴,「你想怎麼樣?難不成你想殺我滅口,奪取我的女偶?」
衛知言簡直無力地向天翻白眼,想他雖稱不上絕代美男子,可也長得不屬於變態一族吧?為什麼這個眼拙的小女子硬是將他歸類於變態、惡賊呢?
「小姐,我從來沒說過要殺你滅口這種話,請你收起你那過度地想像力好嗎?」遇到像她這種人,有如秀才遇到兵,真是有理說不清。
習詠歌心有不服地白了他一眼,「難道你又要告訴我說你是個好人?」她會信這種蹙腳的說詞才有鬼。
他微掀起唇,「那全都是你在說的,我一句話也沒說過。」
好人的定義太過於模糊,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好人,但他也絕不會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就是了。
望著他一雙帶著戲謔的眸子,一點閃光在習詠歌的腦子發亮、消失,她驀地恍然大悟,雙眼也漾滿了驚訝。
她開始以正眼瞧起眼前一派斯文的男人,雖然渾身有揮之不去的風沙塵土,可是他那清明的眼卻透出他的堅定性格,怎麼樣也不像是她口中指證歷歷的壞人、變態殺人魔,難不成……是她誤會了?
偷偷抬眼瞄了下他笑意不散的臉孔,一種愧疚的想法突地竄進她腦海,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那你……你真的不是壞人?」
衛知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從頭到尾什麼話都是你自己說的,我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他真慶幸她還有一點點智慧,否則他可能永遠都要被貼上壞人的標籤,永世不得翻身了。
「真是的!」習詠歌伸手敲敲自個兒糊塗的腦子,「為什麼你不早點說你不是壞人。」
「你不也說過壞人是不會說自己是壞人的,教你如何相信呢?」衛知言反問。
「我……」她一時語塞,回想著與他見面到現在所發生的林林總總,似乎都是她一味地誤解、扭曲他的意思,現在仔細一想,反倒覺得是她處處得理不饒人。
衛知言緊盯著她,看著蒙上一層風沙的臉蛋浮現一抹羞愧,他終於有種沉冤得雪的快活感受。
偷覷著他逐漸變得自信有理的眸子,習詠歌咬著下唇,腦筋不斷地轉動,想要努力化解彼此間的尷尬,可是當她骨碌碌的眼接觸到四周的環境後,又不自覺地抬頭挺胸面對他的注視。
「我不道歉!」她高傲地抬起下巴,「別忘了,我也是個受害者,你無緣無故……」
腦中驀然出現兩唇相貼的畫面,令她的臉不禁紅了紅,她佯裝不甚在意,清清嗓子繼續為自己辯駁,「反正是你佔我便宜在先,我沒跟你算帳是我大人有大量。還有,你幹麼把我帶進這個房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隨著她的話鋒一轉,衛知言總算可以開口為自己解釋,「小姐,我只是想要跟你好好談一談,可是以剛才的情況你也知道,你根本就把我當成一個壞人看待,無論我解釋再多你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才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事情說清楚。」
「呃……」聽了他一長串的解說,習詠歌再次覺得自己理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她一副刻意迴避他眼神的模樣,衛知言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態,不禁輕歎一聲,「小姐,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對人有防備心是好的,可是太過於緊張防備他人,就顯得你小家子氣了。
他的話激起她的不滿,所有的羞愧之情在瞬間一掃而空,「你憑什麼說我小家子氣?還有,你憑什麼對我說教?」
他無可奈何地舉白旗投降,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雞同鴨講了,「對不起,我不應該多嘴管你的閒事。」
習詠歌撇撇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衛知言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的進入話題,「小姐,我想請問你,你跟習衍教授有什麼關係?」
「剛才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他是我父親,而我是他的女兒。」回答完他的問題後,立即輪到她反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你會有男偶?難道你真的不是賊?」
聽見她又喚他為賊,衛知言倍感無奈地向天直翻白眼,「我不是賊!這輩子不是,希望下輩子也不會是。」
「既然你不是賊,那為什麼你手中會有失竊的男偶?」她滿腦子疑問等待著解答,一直以為找到男偶便會尋得父親的下落,但現實儘是不如人意。
「我只是受人之托,至於失竊的男偶為什麼會在我手上,那就跟我的職業有關了。」
「你的職業?」習詠歌的眼中閃著狐疑之光。
「我的職業就是送貨,男偶是委託人要我幫他送到這兒來的,我只是一個忠於自己工作的送貨者,只想趕快把貨品送到指定者的手上,其餘的麻煩我一概都不想管。」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只要跟黃金泥偶沾染上一丁點兒關係,恐怕就會有接踵而來的麻煩。
「我不信!」她無法相信會有人把這麼貴重的男偶托運,這一定是他急於脫罪的藉口。
衛知言深吸一口氣,「信不信由你,總之我真的是個送貨的,只要委託人肯出酬金,我就接下Case,負責幫他把貨運達。」
瞧他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她不禁動搖起心志,「你真的是送貨的?」他怎麼看也不像是送貨工人。
「我的確是個送貨員,只是跟你想像中的送貨員不太相同,我是隸屬FAST便利快捷公司的專門送貨員。」「FAST便利快捷公司?」
「是啊,如果你哪天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們,只是我們接的Case比較特別一點,總之要是一般貨運行不肯運送的貨品,我們都可以一手包辦,還有,若是你有貴重或個人私密的物品,都可以交給我們幫你送,我們服務的項目很多,甚至包括人……」
聽完他的介紹,習詠歌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努力地回憶思索,突地一幕幕的電腦螢幕畫面從她腦海閃過,印象中她的確是有看過及聽聞過FAST的名聲,當時她還覺得怎麼會有人做這麼古怪的行業,今日一見才令她發現這個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甩甩頭,將偏離的思緒棄之腦後,她迎視眼前男子的詢問眼神,不放棄地追問:「你知道委託人是誰嗎?」
衛知言不知情的聳聳肩,「我們有替委託人保密的義務,不過,就算你想逼問我也沒用,因為打從交易一開始,他就沒露過面,而我也從未見過他。一切的交易過程全憑網路來聯絡執行,這樣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