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穆憐
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最恨這種認為女人是弱者的男人,男人跟女人一樣是人,為什麼要存有性別歧視的心態?
衛知言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緊繃的瓜子臉蛋,一雙黝黑炯亮的雙瞳流露出一抹防備神色,看他的眼光好像在看一個賊似的。
看到這種情形,他霎時明白她的警戒心態,不禁笑開了嘴,「小姐,懂得保護自己是正確的,但是無法分辨好人與壞人卻是枉然。」
習詠歌白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分辨好人跟壞人的差別嗎?」她唇邊露出一抹譏諷,「難不成你想告訴我說你是個好人?」
她高挑的眉宇有著濃濃的反擊之意,一雙黑瞳朝他射出不善視線,令衛知言不知道該如何說明他的身份,也再一次清楚認明,女人果真是不講理的動物,他明明沒別的意思,但她就是有能力把他的讚賞給扭曲,真是的!
礙於初見面,且男女有別的關係,衛知言索性閉上嘴不與她爭辯,因為他明白跟一個不講理的女人爭辯再多亦是枉然。
兩人間有一陣古怪的沉默,誰都不願意再往對方那兒多瞧一眼,也不願意再交談,以免再生間隙。
在這充滿奇怪沉默的氣氛中,習詠歌靠著貨車靜靜地看著飛逝而去的風景,腦中一片空白,對於未來的路途一片茫然無助。
衛知言依舊故我的注意著四周的風景,在上山的時候他便發覺到入夜後山路難辨,所以他必須快速地記起這裡的地理環境,以免在入夜時下山會迷了路。
此時,貨車一個顛簸,震得車上的兩人頓時移了位,腳邊的背包也隨著車身的傾斜滑動而撞在一塊。
叩的一聲,習詠歌的後腦再一次撞上了剛硬的車身鋼板,惹得她逼出了疼痛的眼淚,一隻手也不斷地撫揉著撞疼的後腦。
「你沒事吧?」看到她這般無助的模樣,衛知言展現了己身的絕佳風度關切詢問。
習詠歌看了他一眼,倔強地將眼淚逼進眼眶之中,不願意讓他瞧出一絲的懦弱無助,逞強地回應,「我沒事。」
「沒事就好。」衛知言將她的逞能看在眼裡,但礙於彼此陌生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麼,於是他聰明地不加以追問。
他的眼角餘光連忙逡巡被他棄之一旁的黑色背包,這才發現兩人所用的背包款式及顏色都相同。他一時傻眼,不知道撞在一起的背包哪個才是自己的?
習詠歌的目光隨著他眼光的轉移也看向他所看之處,當她看見兩隻顏色、款式相同的背包後,立即起身上前一把抓回了屬於自己的背包。
「這個是我的。」
衛知言瞥了她一眼,無言地拿起另一隻背包,看來這只背包是他的吧,才這麼想時,貨車突然停了下來。
「先生,前面有兩條叉路,你要走的是哪一條?」在前頭開車的貨車司機在遇到叉路時將車停了下來,回頭詢問搭順風車的衛知言。
聽見司機的詢問,衛知言這才站起身望了望前頭的叉路,連忙掏出被他隨手塞在褲袋的地圖察看。
「司機先生,我要走左邊那一條路。」在地圖上找出此刻身處的地帶後,衛知言馬上就辨別出目的地的方向。
「那就非常抱歉了,我跟這位小姐要走的是右邊的路,沒辦法順道載你了。」
「沒關係,接下去的路我可以自己走。」聽了司機的解釋,衛知言連忙背著背包跳下車。
在臨分道揚鑣前,他不忘回頭看了眼臉色緊繃的習詠歌,忍不住提出忠告,「小姐,單獨一個人旅行是非常危險的,尤其這裡不是大城市,你更要小心顧好自己的護照跟錢包,還有小心別被壞人騙了。」
原本對於他的關心,習詠歌感到一陣訝異,但隨著忠告的結束她再一次發覺他話中有話。
這個男人很顯然是在提醒跟抨擊她辨識不清何謂好人與壞人。真是笑話!她習詠歌好說也是個成年人了,怎會辨識不清好人與壞人呢?
想到他的「好意忠告」,她反而覺得他才沒存好心,原本稍稍好轉的心情又更加低落,她以冷淡的口吻謝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你的關心,我的事還不勞你操心。
她的冷凝回應早在衛知言的料想之中,「小姐,對人有警戒心是好的,但是你未免太多疑了吧?」
習詠歌丟給他一個不善的白眼,「我說過,我的事不幹你的事!」他以為他是誰啊?居然敢管起她的閒事來了。
「是,我是不該多管閒事。」更不應該多嘴好心提點。他在心中暗暗加上了這一句。
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拍拍與司機相連的車箱鋼板,「司機先生,你可以開車了。」
「喔。」收到了她的訊息,司機立刻踩下油門向前直駛。
習詠歌像是想起什麼,心情頓時大好,她放下緊抱懷中的背包,朝著那個多事的男人扯開喉嚨大喊,「先生,小心你的小命,千萬則被叢林野獸給拆吃入腹啊!」
聽見她的好心提醒,衛知言直翻白眼,再一次深深感受到,惹熊惹虎惹豹狼都可以,千萬別惹到不講理的恰查某,沒想到他的一番好意在她眼裡頓成一堆狗屎,真是好心給雷親!
第三章
抬頭望了望逐漸昏暗的天色,衛知言將剛才種種的不偷快拋諸腦後,反正她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過客,沒必要與她斤斤計較,以免失了他的修養及風度。
手拿著地圖,他緩緩向前行進,準備在明天早上準時將肩上所背的男偶順利交出,然後他就可以回台灣,擺脫掉這悶熱及散發著怪味的茺涼地帶。
「哈奇爾……」他邊研究著地圖及行進的方位,邊找尋著地圖上的村莊名稱。
到現在他仍不明白委託人為什麼要花大筆的鈔票請他將男偶送回秘魯?而且還規定送到秘魯東邊一個叫哈奇爾的村莊,方才算是完成此次的任務。
「算了,別想太多了。」畢竟他只是負責將男偶送達罷了,其他的事就不要多管了,以免麻煩上身。
想起了背包內的男偶,一陣不安心緒倏地飄上心頭,讓他產生了再次確認的念頭。
於是衛知言懷著一抹奇怪不安的心緒打開肩上所背的背包,當他藉著透過樹葉的光線再次確認背包內的男偶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他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不信邪地將背包內的泥偶拿出來好好仔細審查,可是任憑他怎麼細看,都覺得手中的泥偶與他印象中的男偶大不相同。
「這個表情……」他記得男偶的表情較為嚴肅,嘴角高高的揚起,令人有種不可一世的高傲感覺,然而他手中所拿的泥偶卻不太相同……
「這個泥偶的嘴部線條較為柔美,細長的眼睛以及額上的頭飾,這……」一道令他驚駭莫名的認知猛地竄上腦海,讓他渾身一震,臉上顯露出驚訝,「這該不會……該不會是女偶吧?」
衛知言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冷靜善於分析的頭腦在此時受到衝擊,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整個腦子全塞滿手中女偶的影像,無法正常的運作,分析眼前所發生的莫名其妙事件。
是的,莫名其妙,他所持有的男偶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黃金泥偶中的另一尊女偶,這教他如何不覺得整件事有如莫名其妙一般的發生,更令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背包內明明裝的是男偶,怎麼在頃刻間就變成了女偶?
「這是個真品。」在幾番推敲確認後,衛知言相信手中所捧的泥偶是黃金泥偶中的另一半——女偶。
雖然他沒有擁有鑒定藝術品的執照,可是他多少也瞧得出他手中的泥偶確確實實是個真品。其捏制的手法與他見過的男偶幾乎相同,而從陶土的顏色亦可以分辨得出泥偶的年代悠久,在在都證明了這個泥偶不是路邊可拾的破爛泥偶。
漸漸地,衛知言所受到的驚嚇與震撼逐步地平緩下來,也讓一向頭腦冷靜的他開始了有條理的分析思考。
猶記得他在搭便車前有檢查過一次背包,那時他敢確定背包內的男偶還在。
接著他上了車,突然發現車上的另一名女乘客與他擁有相同的背包……
如此一分析後,他暗暗祈禱他心所想的事千萬不要成真,然而當他開始探查起背包內的物品時,他看見了老天爺離他遠去的情景。
「天啊——」他忍不住低聲哀叫,瞧瞧老天爺丟了個什麼麻煩給他?
衛知言從背包內搜出的女性用品可以看出這只背包的主人是位女性,是他還是她拿錯了背包,這個錯誤他不願意去追究了。
因這下只是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而他找到的護照更說明了這只背包的擁有者身份。
他居然陰錯陽差地拿錯了背包,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車上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竟擁有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