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朱拾夜
楊天革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徐定舞。又是她!每次都是她,她還真有能耐,人都離開「停雲島」了,還能有這般的影響力。
島主也真是的,就算徐定舞曾騙過他,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他幹麼如此鑽牛角尖?再說徐定舞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擺酷的硬將她給趕了回去,讓自己在這裡痛苦,真是……唉!於是楊天革得到了一個結論,愛情會讓一個睿智的男人變笨。
穆翼從辦公桌上抬起頭,貼向椅背,揉著疲憊的眉心。
「放著吧。」
揚天革將公文擺上桌子。忽地,他「呀」的叫了聲,迅速的伸出手將公文最上頭的那張傳真紙給拿下,背到身後去。
穆冀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皺起眉頭。「那是什麼?」他不悅的問,他已看到那張傳真紙。
楊天革連搖了幾下腦袋,「沒什麼。」往後退了一步。
他愈否認穆冀就愈懷疑。「拿給我看。」
「這……」楊天革顯得非常為難猶豫。
穆翼眸中的凌厲更甚,楊天革「只好」交出身後的傳真紙。
拿過傳真紙後,穆翼將之由上而下掃了一逅,臉色隨之更加陰沉。
「這是什麼?」捏著紙張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
八號與王福恩先生共進晚餐,被稱讀短髮俏麗,對他留下不錯的印象。
九號受羅伯·藍先生之邀,至「文文島」遊玩三日。
十四號教王福恩先生潛水,玩得非常開心,看來似乎已走出失戀的陰形,兩人頗有進展。
十六號再次接受王福恩先生的晚餐邀請。
十八號同上
十九號收到葉逢生先生所送最新款之全套潛水裝備,奉上一吻表示感謝與喜愛。
二十號王福恩先生一早送上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一整天她的險蛋都像玫瑰花般,暈著玫瑰色澤。
二十一號王福恩先生正式求婚,定舞表示願意考慮,並在一個禮拜後給予回答。
p.S.:王福恩先生是本屆島上十大青年企業家之首,樣貌、學歷、家世均為上上之選,本人粗見,依定舞與之相處情況來看,定舞點頭的可能性極大。
傳真紙上宇跡娟秀,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串,對徐定舞的行蹤與她的追求者都交代的非常清楚。
看來她的生活很多彩多姿嘛!穆冀咬牙想著。
「我不是說過不想再知道她的事了嗎?」他咆吼著,體內一把妒火燒得他脾氣更加暴躁。
晚餐、「文文島」三日游、教潛水、收禮物鮮花……求婚!她可還真忙呀!他的額上冒出青筋,傳真紙早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揉成一團。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讓你看到傳真。」言下之意就是,是你自己執意要看的,我已經阻止過了。
不過,穆翼的反應比楊天革預料的還要激烈,看來徐定舞在他心裡的份量不是普通的輕。
狂熱的怒火正旺,穆冀壓根兒沒聽到楊天革的話。
才一個月她就願意考慮別人的求婚,難道她忘了誰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嗎?想當初還哭著說愛他,女人的話果真是不可信。
顯然的,他又當了一次傻瓜。為了不讓她的身影繼續纏饒在自己心頭,他逼自己忙碌度日,全心全意投人島上的建設與發展,累了才睡,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個小時,醒了立刻投入工作,以近乎自虐的方式過日子。他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未曾再進去過。
該死的!他過得如此辛苦,而她呢?每天過著被人追求的生活,快樂的不亦樂乎,相信嗎?還有人向她求婚?!穆冀深深的吸了口氣,再重重的吐出,藉以稍稍平復自己的怒氣。
不!她休想再耍他一次!他在心裡吶喊道。
「發封公文到『落月島』三天後,我要到『落月島』去做友誼性的拜訪。」他臉色陰沉的宣佈。
楊天革答了聲是,兩人都心知肚明,「拜訪」只不過是個幌子,穆冀真正的目的是要去看看徐定舞到底「桃花」到什麼地步、「快樂」到什麼程度。
要是島主去了後,發現她根本一點都不桃花也不快樂,甚至已經到了有點自閉自艾又自憐的狀態後,不知會有什麼感想?
☆☆☆
在自己的房間看雜誌的徐定舞,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像接到一顆炸彈般的震驚,然後開始張慌失措,一顆心卜通卜通的直跳。
他要來?!他來做什麼呢?她不經意的抬起手梳撥自己的短髮,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又頹然的垂下手,多傻,她竟然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因為想她才來的。
他在乎的長髮沒有了,剩下的只是純粹的徐定舞,他又怎麼會是專程來看她呢?
「島主為表慎重,希望你能一起出席,而他要我在穆冀來訪的時候能盡量躲避,免得讓穆冀不愉快。」
連有君坐在床沿,說得有些難過,隨後又打起精神。
「我知道你心裡的傷還未乎復,如果你不想看到穆冀,我會幫你跟島主說,就說你人不太舒服,不想出席,好不好?」
這一個月來,徐定舞對家人的殷殷垂詢心煩不已,又提不起勁做任何事,無處可躲的她,只好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連有君,誰也不見,徐家人只好托她轉告穆翼要來的消息。
她每天在房裡看電視、聽音樂、看書,消極的過生活,要說這樣有什麼收穫的話,就是她一向小麥色的皮膚在一個月不見天日的情況下,變得白皙。
徐定舞驀地從心思不在其上的雜誌裡抬起頭,秀眉緊蹙,眸中閃著熟悉的倔強。
看到那道倔強的光芒,連有君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不是早說我沒事了嗎?我哪有什麼傷?再說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不出席?,相反的,你也要出席,因為你也沒做錯事,他們憑什麼不讓你出席?我們一起出席,我就不信他們敢怎樣!」她一向反骨,別人愈不准她愈要做。
雖然激怒徐定舞讓她出席是連有君的使命,但看她如此為自己抱不平,連有君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老實說,她是有點怕再見到穆翼,畢竟當初是她背叛了他,可是當徐島主要求她不要出席,還得躲避時,她還是受傷了。沒想到定舞不但願意出席,還堅持她也要去,令她好感動,既然定舞都不怕了,那她還怕什麼呢?她揩揩眼角,點了點頭。
☆☆☆
今晚的宴會,雙方都抱持著慎重的態度出席,光是東道主「落月島」這邊派出來的就有島主一家子,另外還有島上的重要幹部全出席了。
而「停雲島」這邊的「訪問團」雖然只來了五個人,但全是重量級的人物,由現任島主穆冀須軍。
這次「停雲」與「落月」兩島的交流意義非凡,在經過簽定公的、「落月島」的船員因侵入「停雲島」的海域因而被囚、徐定力等人潛進「停雲島」預備劫囚的事件後,自此雙方的關係便陷入緊張狀態,經過半年,這是「停雲島」主動要求拜訪,「落月島」自然是欣然接受,量見兩島自古以來就緊緊相繫著,交情也一向很好,而且嚴格說起來,先挑釁的是他們「落月島」,人家都不計前嫌、主動講和了,他們自然樂得踩下台階求和。
整個晚宴氣氛融洽和樂,大家臉上不時出現笑容。徐定舞自然也是,她盡力讓自己表現出很快樂的模樣,藉以向穆冀證明就算他不屑她的愛,她也能活得很高興。
但穆冀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看她,他只是不時的和徐北海交頭接耳的交換意見,或時而低頭吃餐點。他對任何人都會微笑,除了她,而她就坐在他的對面,他簡直就是將她當成空氣。
樂隊奏起華爾滋。
「穆島主,你來開個舞吧。」徐北海笑著邀請。
徐定舞忙低下頭,假裝吃東西。他們這桌只有坐在父親身邊的母親和她是女的,而母親自然是父親的舞伴……他該不會要來邀請她吧?怎麼辦?低頭吃東西之餘,她俏然抬眼。
穆冀站起身來,繞過餐桌,徐定舞緊張的連呼吸都暫停。可是,穆翼並沒有走向她,反而繞到最角落的餐桌,同一臉愕然的連有君伸出手。
「可以與我跳個舞嗎?」他漾著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
在眾人的注視下,連有君不敢也無膽拒絕,只好乖乖的起身接受邀請。
他們滑向舞池,徐定舞一雙眼睛看著他們旋轉,一雙耳朵聽著周圍的人不停的讚美聲,她的心跌到谷底。
看他的眼神那麼溫柔的望著連有君,連有君原先的緊張僵硬早就不見了,兩人有說有笑的,任誰都看得出他還愛著她,就算她已是有夫之婦。
她已經可以確定,穆翼之所以會來,完全是為了連有君,畢竟他已經許久沒見到鍾愛的女子了,不是嗎?
她的喉頭像梗了個大石頭,她不停的嚥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放聲痛哭。她收回視線,拒絕他人的邀舞,沉默的將面前的餐點食不知味的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