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莫塵
「蔡小姐,我想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有足夠的成熟度來處理感情上的事。雖然我和卓先生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但我還是有一些話想告訴你。」
蔡沅沅靜靜的等著。
「我覺得感情是雙方面的事,如果你珍惜你的感情或另一半,就應該努力去經營兩人的感情,而不是一味的猜疑或嫉妒。」
「你放屁!」蔡沅沅忽然有些激動,「我不是打電話聽你的教訓,再說,你算哪顆蔥?我和季儒的感情不需要你來輔導!」
似乎早已知道她不會有什麼太友善的態度,意茹微微笑了一下。此刻她有種深深的感覺,蔡沅沅真的不配季儒,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麼,你希望聽到我說什麼?」意茹耐著性子問。
雖然極不喜歡蔡沅沅,但她也試著去體會蔡沅沅的心情。如果自己的男朋友或未婚夫時常出軌、與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相信她也受不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的做法絕不會和蔡沅沅一樣。
她是個對感情有潔癖的人,假使另一半不能只對她一個人專心用情,她會瀟灑的退出。一天到晚要擔心或猜疑對女人是一種嚴重的磨損,她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而毀掉自己寶貴的時間。
「我也不是打電話來聽你說什麼!」蔡沅沅很沖的嚷著,她真的很氣,因為意茹的從容顯得她像是個敗陣下來的輸家。「我打電話是要警告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季儒的事。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離季儒遠遠的,否則所有的後果由你自己負責!」
「你是在恐嚇我嗎?」意茹偏偏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於蔡沅沅的言語恐嚇她一點都不在乎。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不要再和季儒見面。」
意茹笑了。這個小姐不只是跋扈、不可理喻,還十分的天真。
「我想,這些話你應該去和卓季儒說才對。」
她也有點火了。這一切都是卓季儒引起的,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便不斷替她惹麻煩,現在還害她被人恐嚇。
結束不愉快的談話之後,意茹把自己的身體往沙發上一扔。
今天晚上是真夠熱鬧的了,先是被季儒惹得心神不寧,回到家以為可以清靜的把事情想個清楚,卻又接到這麼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呢?
咬著自己的手,她忍不住想起季儒、想他今天晚上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她可以清楚感覺到季儒的真心,也知道自己明明不該喜歡上他卻慢慢的被他軟化。如果他沒有任何來自其它感情的牽絆,她會不顧一切投入他的懷抱,但是……就算他還有著理不斷的感情,她內心深處難道就沒有一絲接受他的意願嗎?
「你別自欺欺人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敢說你不喜歡他?你不敢承認你喜歡他只是因為你那自以為是的道德感。如果他和蔡沅沅真的水火不容,你一廂情願的希望他們終成眷屬豈不是鄉願?你以為你逃開這段感情就可以得到一個偉大情操獎嗎?現代女性不是該勇敢去追求自己的感情嗎?更何況他們只是訂婚而已。難道你不該為季儒想一想?如果你拒絕了他,他就真的會娶蔡沅沅嗎……」
一大堆的問號從四面八方湧進意茹腦袋裡,她煩得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手,以為這樣可以使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
「好煩哪!」她忍不住大叫一聲。
她再也不要想了,越想只會讓自己越心煩,再說只有她自己在這邊苦惱又有什麼用?
「船到橋頭自然直,就讓它順其自然好了。」這是她最後的結論。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睡一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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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令人心煩的事很多,但意茹卻難得的一覺到天明。睡醒之後,她果然忘記了所有煩事。看了看窗外,儘管天氣有點陰冷,她還是決定去健身房運動運動。收拾好東西後,她穿著舒適的運動服出門。
運動不但可以使人保持最好的體能和狀況,同時也是舒解壓力和消除煩惱的好方法。
在健身房裡,意茹照例踩了二十分鐘的腳踏車,再到跑步機上跑一跑。配合著規律的呼吸,她心無旁鷙的控制著自己的腳步,完全沒有汪意到有個男人跟著她進了健身房之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直到她下了跑步機、拿起水壺喝水時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原本要喝到嘴裡的水一下子全倒在臉上,連鼻子裡也進了一些水。意茹嗆咳著轉頭,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正走開,那個撞了她的人居然連一聲對不起都沒說就這麼跑了。
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意茹不想被這麼一點小事影響自己的心情!於是自己用毛巾擦乾了臉上的水後,又繼續使用其它的運動器材。
離開健身房時已經將近中午,她決定先回家換個衣服,然後回父母家看看父母。
走在路上,意茹忽然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一直有人跟在她後面一樣。她懷疑的稍微側頭、但見路上的人都只顧著走路,一切看起來是這麼的正常。
為了自己突來的疑神疑鬼,意茹笑了起來。一定是受了蔡沅沅昨天電話的影響,才會這麼神經緊張。她還以為自己真的不把蔡沅沅的話放在心裡,看樣子她的膽子還是不夠大。
雖然確定是自己胡思亂想,但走路回家的心情已受到影響,於是伸手招了計程車回家。
接下來的半天,意茹在父母家裡享受父母寵愛的天倫之樂、和妹妹亞芊互相交換流行服飾的心得。在歡笑的時光裡,把所有關於季儒和蔡沅沅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直到她一個人回到屬於自己的小窩。雖然開了屋裡所有的燈,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好冷清、好寂寞,整個人好像空空的一樣。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向來喜歡獨處,希望在工作之外能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而沒有別人騷擾的空間,所以才會在大學畢業後搬離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她一直很喜歡,也很享受這種獨居生活。
六年來,她第一次覺得這二十坪的房子是如此空曠。
當她一個人漫無目地的像個遊魂在屋子裡晃來晃去時,電話響了。
隨著電話鈴聲,意茹原本奄奄一息的心臟瞬間猛烈的跳著。接著,躍入腦海裡的名字是蔡沅沅。望著電話,她遲疑著。如果真的是蔡沅沅怎麼辦?她現在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和她講那些沒意義的話。
電話還是持續響著,在意茹空曠的心裡一聲又一聲的迴響著,教人心慌。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還是拿起了電話。她已經想好,假使真是蔡沅沅,她只要跟她說一句話,那就是——再見。
當電話筒慢慢靠近她的耳旁時,她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季儒。
「是你?」有點意外。她竟把他忘記了,整整一天都沒想到他。
「什麼?現在?」她看了一下電視櫃旁的水晶時鐘,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就是現在,」季儒正經的說著,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現在路上車子少,我開車到你那裡接你只要二十分鐘,我們可以上北投喝喝茶、看看夜景……」
「等等!」意茹趕緊喊停,「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反正你明天不工作嘛,偶爾熬個夜應該無損你的美麗的。再說山上的空氣好,又可以喝到好茶,說不定讓你更健康喔。」
他說的話都沒錯,可是……咦?他怎麼知道自己明天不用工作?
對了,他連自己什麼時候飛哪班機都有辦法知道,還有什麼是他問不到的?看來他的「惡勢力」真的是無所不在。她倒是該去查一查是誰這麼「好心」,把自己的所有行程透露給他。
「怎麼樣?」季儒再催她。
「我……」意茹遲疑著。
察覺到她的猶豫,季儒輕鬆的說:「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當和朋友出去走走可以吧!」
是她想太多嗎?她明知道他要的並不僅是做普通朋友而已,如果自己真的和他出去,不會發生什麼事嗎?
意茹當然不是擔心季儒會對自己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或邪惡的念頭,雖然他有著轟轟烈烈的情史紀錄,但認識他這段時間以來,她可以確定他是個正人君子;雖然他對自己展現了高度的追求,但是他從沒有對她有過不禮貌的舉動或肉體上的接觸,除了昨天晚上的那支舞。
其實那也不算是什麼惡意的接觸,更何況她對他的碰觸一點反感都沒有。不過,這也是教她擔心的原因。
因為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抗拒他。
「意茹,你睡著了嗎?」久久沒有聲音,季儒輕聲的叫她。
「我沒睡著。」意茹好氣又好笑的回他。
「我現在過來接你,你要穿暖和一點,夜裡山上會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