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莫塵

    「你生氣啦？」

    曉嵐抬起頭看他。

    「生氣？為什麼？我又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改變自己的習慣。」

    一絲受挫的感覺閃過周偉傑眼裡，他訕訕的笑著，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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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是營造快樂和氣氛的最佳時機。熊熊的營火升起後，大家的情緒也逐漸高昂起來。當所有的人都圍坐在營火邊時，楊正昕揭開了活動的序幕。

    在火光照映下，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明亮的，這也是曉嵐第一次如此安靜的看著他。他是內斂、溫和的，給人的印象是沒有攻擊性，和周偉傑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咦?為什麼要拿他和周偉傑相比?曉嵐的眼光忽然在人群裡搜尋著，其實要找他不是件難事，只要在最吵鬧、女孩子最多的地方一定可以看到他。

    看到那群人的瞬間，曉嵐以為她見到了貴妃爭寵的畫面。周偉傑身邊清一色都是女孩子，葉薇薇當然也在他身旁，兩人正開心的說著話。曉嵐苦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楊正昕不擅於搞笑帶活動，把主持人介紹出場後就退了出來。

    大部分的人都出去玩遊戲時；留在原地的曉嵐就變得孤單而明顯，不過她並沒有孤單太久，因為楊正昕已笑著向她走來。

    他學曉嵐一樣席地而坐，望著圍繞營火玩得瘋狂的人群，也感染了他們的歡笑。

    「你怎麼不一起玩？」他轉頭問曉嵐。

    「那你為什麼又坐在這裡？」曉嵐有趣的回問。他是活動的發起人，照道理他應該更努力參與才對。

    「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擔心你會覺得無聊，嫌我活動辦得不夠好，所以趕緊來問問有沒有需要檢討改進的地方。」楊正昕似乎因為情緒高昂，說話也幽默起來了。

    雖然是玩笑話，但卻讓曉嵐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會長太客氣了，你把活動辦得這麼好，那有機會讓我嫌？你真是太謙虛了。」

    對啊!那像某某人一天到晚只會臭彈。她一眼又看見那個超級臭屁王正笑得合不攏嘴……這個人怎麼老是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真是礙眼。

    隨著她的眼光，楊正昕也望向人群。

    「看他們玩得這麼開心，我就放心了。」

    曉嵐只是微笑不語，她正看到一個很爆笑的畫面——周偉傑被一群女孩子拖垮在地上。

    沉靜了一會兒，楊正昕又問：

    「你比較喜歡靜態的活動嗎？」

    曉嵐一回眼光，笑容猶未散去。她想了一想才說：

    「或許吧，我是個很懶的人，只要用到力氣、要流汗的活動我都敬謝不敏。」

    言下之意是告訴楊正昕不要試圖叫她去加入那群擠在一起、幾乎肉貼肉的活動。

    楊正昕理解的笑了笑。

    「你放心，通常我部會幫所有的人都設想周到，所以今天晚上有動態的遊戲，也有靜態的活動。一定有一個你會喜歡的活動。」

    他特別強調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提示曉嵐不能再有藉口不參加。望著他令人難以拒絕的笑容和誠懇，曉嵐只能笑一笑。

    幾個遊戲下來之後，大家的情緒都已達到頂點，很多人都已經不顧形象的笑癱在地上。

    而當日信誓旦旦，保證會照顧曉嵐的人，忽然良心發現似的想起被她遺忘了一整天的曉嵐，此時才涎著笑臉走過來撒嬌的說：

    「對不起，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不過，幸好有人陪你喔！」葉薇薇對楊正昕眨眨眼、投以曖昧的笑容。

    認識薇薇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幸好她除了見色忘友這個毛病之外再沒什麼缺點，曉嵐也只有認栽了。

    她體諒的笑著：

    「機會難得，你玩得開心就好，不用管我。」

    「不行，怎麼可以不管你？我剛剛已經被偉傑說了一頓，他叫我不可以棄你於不顧，要玩就要帶你一起玩。」葉薇薇像是吃醋似的微嘟著嘴表示抗議。

    「他是想找機會看我出糗吧!」曉嵐似笑非笑的嘴角一撇，十足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否則他會這麼好心？她實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周偉傑會真的為她著想。她老是對他板著臉，老是取笑他，老是冷嘲熱諷……

    「你不要把他想得這麼壞嘛！」

    雖然有一點懷疑周偉傑對曉嵐的注意，不過聽到曉嵐對他的質疑，葉薇薇又不禁要為他辯護。

    「你認識他多久?這麼瞭解他的為人？」曉嵐不甘示弱的回嘴。

    「說曹操曹操到。」在一旁看著兩人拌嘴的楊正昕忽然說。

    那不是周偉傑正捧著幾瓶飲料過來！

    「各位口渴了吧？」他分送著飲料給薇薇和楊正昕，曉嵐正要說她不喝化學飲料時，周偉傑卻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她。「這瓶礦泉水是給你的，在這種荒山野地裡，你不會挑牌子吧？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買到這瓶水的。」

    曉嵐正在懷疑他為什麼知道自己只喝礦泉水，馬上又為他誇張的語氣笑了起來。

    「你太誇張了吧!」

    對曉嵐來說是誇大其詞的笑話，聽在另兩人耳裡卻是周偉傑對她的特別照顧。

    葉薇薇半開玩笑的說：

    「我抗議！有人偏心。」

    「我那有偏心？不是每個人都有一瓶嗎？」周偉傑臉上是絕對的冤枉表情，他看看葉薇薇手上的飲料說：「這是我最喜歡喝的飲料耶！你不喜歡啊？那我們來換。」

    聽見自己拿著的是他喜歡的飲料，葉薇薇馬上忘了抱怨，忙說：「不是啦!我開玩笑的！」像是怕被搶走似的，葉薇薇緊緊抓住手中的飲料。

    至此，曉嵐又見識到周偉傑哄女孩子的高超技巧。

    休息了一會兒，又要進行下一個活動了。曉嵐本想賴著不動，但楊正昕卻說：「接下來大家都要去夜遊了，如果你不去，就剩你一個人在這裡喔。」

    「夜遊？」曉嵐張大了眼睛，以為要在這黑漆漆的夜裡游泳，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參加的。光天化日她都不敢游了，更何況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

    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樣，周偉傑笑著說：

    「你放心，這個夜遊是不用穿泳裝的。不過，如果你要穿的話，我想是沒有人會反對的，對不對？」

    葉薇薇和楊正昕配合的點頭。

    「周、偉、傑——」曉嵐警告的看著他。這個人是不是天生和她有仇啊？要不然為什麼總是喜歡開她的玩笑？

    眼看一場唇舌之戰又要開始，楊正昕忙打圓場：

    「集合的時間到了，我們快去報到吧，要不然等會兒我們就要落單了。」

    原來這個夜遊活動還要進行分組競賽。比賽的規則是行進時不可以攜帶任何會發光的工具，憑藉著工作人員事先在路旁點著的香來認路，哪一組以最短的時間，並且最安靜的走完全程即獲勝。

    就這麼簡單？許多自恃膽大的人都不以為然的直呼不夠刺激，但也有少數女生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除了楊正昕要擔任終點站的評審之外，周偉傑、葉薇薇和曉嵐當然都編在同一組。葉薇薇還沒有出發便已經緊張得哇哇叫，叫得周偉傑恐嚇她要把她趕到別組去才稍微克制一些；曉嵐絕對是害怕的，雖然她的外表一定得讓人家以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超人，但那都是裝出來的，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便要穿幫。可是，現在似乎沒辦法臨陣脫逃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想：只要一路上目不斜視就不會被嚇到吧？或者只要走在一個夠高、夠壯的男生後面，應該也可以安然無事了吧？

    此時她也顧不得和那些男生熟不熟了，臉皮厚厚的便跟在人家背後。

    其實眼前一個現成的超級保鏢就是周偉傑，但曉嵐考慮都沒考慮到他。一來她不想讓他再有機會取笑自己，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避免自己靠他太近。也許薇薇說得對，她還是對他有一點幼時記憶的心理障礙。

    在楊正昕的加油聲中，一行十人於是出發上路。

    打頭陣的是曉嵐自己班上的兩個男生，幸好她對他們還有一點印象，否則要躲在陌生人背後真是件很糗的事。曉嵐之後是一串未成行便飽受驚嚇的女生，周偉傑則和另兩個男生殿後。看起來這陣容夠堅強無敵的了，但是一走出營區，迎面而來的黑暗還是教曉嵐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今晚的夜色也滿配合他們的活動，烏雲籠罩住大半片天空，路上是一片漆黑。走著走著，曉嵐後面幾個女生為了壯膽而小聲的唱起歌來，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曉嵐正聽著她們在唱什麼歌，又聽見前面兩個男生低聲說著：

    「前面橋上面好像有人……」

    不聽還好，一聽到他們的話，曉嵐不禁張眼往前面的橋頭望去。黑暗中果然見到幾個影子在搖晃，原本整齊的隊伍開始騷動起來，等到幾個人影往路上一跳時，幾個女生終於管不住喉嚨的尖叫起來，隊伍也散亂不成形，大家都不知要往哪裡逃。走在前面的男生也弄不清楚「那幾人」是事先安排好的，還是臨時發生的狀況，全都不敢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