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茉曦
「當然。」商聞厲微笑應允。率先走回玫瑰花桌。
冰樂則哭喪著臉,捧著自己的食物跟在冰嵐後頭。她回家後就完蛋了,會被人秋後算帳,批鬥成豬頭,嗚。
三人落坐,商聞厲居中央位子,左邊是冰樂,右邊是冰嵐。
「冰樂的食量似乎不錯。」商聞厲睨了眼她盤中的半座山。
本來很好,現在卻一口都吃不下!她沒好氣地在心裡罵道。
冰嵐微皺起眉頭。「冰樂,部長在和妳說話。」
本來想當自己是隱形人的冰樂,只好開口。「謝謝你的誇獎。」
商聞厲的唇揚起了笑意,深幽不見底的目光在她小小的臉蛋上停留不去。這有趣的小傢伙。「不客氣。」
一陣若有似無的電流掠過她的胸口,像那天一樣,輕輕的徘徊,卻深深地觸及──冰樂突然起身。「我再去拿食物。」
冰嵐低斥了聲,冰樂無禮的舉動實在丟光了她的臉。
「沒關係。」商聞厲悠閒地啜了口咖啡,就算逃得了一時,到最後她還是會走回來的。
第二章
週日,昏暗的酒吧外頭,兩個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徘徊。
「真的要進去嗎?」聲音較細的那一個心跳如擂鼓,一雙手緊張地捏在身側。
「妳再囉嗦一句,給我試試看!」另一個顯得有些不耐煩,有股衝動想打昏她,直接拖她進去。
她們已經在這裡磨了半小時,早知道就不帶這個拖油瓶過來,可惡!裡頭的帥哥都快被人釣走了!
「小梅,妳看!今晚月色很好,咱們來個月下散步也不錯。」聲音較細的那個仰起了脖子,手背在後頭,當場賞月給她看。
「范冰樂,妳現在要是給我蹺頭走人,咱們同窗的情誼馬上一刀兩斷!」都到了這地步,腳已踩上了人家門口,她也忍耐到了發瘋邊緣絕不容許任何人陣前叛逃。
「這間酒吧裡可全是上流社會的雅痞,我透過朋友的朋友的關係才好不容易可以進去,妳不是進去送死,是享樂!」她好累,但如果要掐死某個不識好歹的人還不成問題。
她難得善心大發,冰樂竟然不領情,也不想想自己的生活無聊枯燥得連她都看不下去,每天上班工作、下班睡覺,最大的娛樂就是守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簡直是在浪費青春的大好生命。她才想說帶冰樂來見見世面,沒想到這隻牛牽到了門口,竟耍起牛脾氣,怎麼樣就是不進去,真真氣死她了。
「可是月色──」
小梅再也受不了了,美麗的臉龐上青筋暴跳,不等她說完廢話就強掛著她的手走進酒吧。
「小梅──」有人慘叫。
「這裡不是盤絲洞,也不是老虎洞,沒有人會咬妳!」小梅瞄向吧檯,她需要酒精來鬆弛差點被逼瘋的神經,重新醞釀被人破壞的玩樂心情。
「妳要去哪裡?」冰樂怪叫。
「拿酒。」她頭也不回,口裡說是要拿酒,可眼裡看的卻是坐在吧檯的男人──那男人正和同伴說話,性感的唇擒著傭懶的笑,修長有力的指隨興地輕晃著酒杯,量身訂作的深色西服下,襯衫微敞,散發出一股優雅又危險的男性魅力。
她向吧檯要了杯酒,故意湊近那男人的身旁他說話的嗓音中低略沉,像絲綢般能輕易地滑入女人的耳裡,挑動最敏感的神經。
「小姐,妳的酒。」吧檯的侍者笑望著這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美女,似對這種情況已見怪不怪。
「謝謝。」小梅回神,訕訕地接下酒,打道回冰樂身旁。
窈窕的身影在經過男人身旁時,回眸一瞥,美麗的笑僵在唇旁──才兩秒,她才走開兩秒,那帥男的跟前已被兩個很辣、很野的美女給霸住。
哼,賣弄風騷!她氣呼呼地回到冰樂身旁,仰頭灌了半杯酒,一雙美目還猶瞪著不放。
「小梅,我口也好渴。」冰樂抿了抿唇,渴望地看著小梅手上的半杯酒。
「自己去吧檯拿。」小梅遷怒到冰樂頭上,還惡劣地把酒全喝光。
嗚,好想哭,連半口都不分給她。冰樂苦下臉,她快渴死了。
「對了,順便幫我拿一杯粉紅佳人。」
冰樂的臉上劃下五道黑線,才想抗議,就被小梅的一個狠瞪給逼回喉嚨。嗚,我好苦命──
「對了,妳再幫我拿一杯酒給吧檯旁的那個帥哥。」
啥米?「妳‥‥竟然叫我做這種丟臉的事。我不要!」太得寸進尺了,她范冰樂雖然很沒有原則,但還分得清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妳的樣子好像我在逼良為娼。」小梅雙手環起胸,怒眉浮現。
「差不多了。」她就快被逼入火坑了。
「今天誰生日?」
「妳。」冰樂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要的生日禮物,就是送一杯酒給那男人。」小梅努了努嘴,目光著迷地在那男人週身徘徊‥…他的頭髮墨黑,鼻子高挺,肩膀好寬,渾身好像充滿了原始的力量。
「那妳應該自己去。」冰樂順著她的視線,瞬間,心跳停了半拍,眼睛瞠得像小鹿斑比那樣大。那個人好像‥‥該不會是—她嚥了好大一口口水。
「我想矜持些,所以,妳去。」其實她是怕踢到鐵板,被人當場拒絕粉難看耶。
「我做不出這種事,妳太強人所難。」冰樂哇哇大叫。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小梅眼睛一亮,那兩個辣妹走了,機會來嘍。
「妳饒了我好不好?」冰樂使出哀兵對策。她不敢過去啦,那裡有老虎會吃人。
「免談。」
「那換一個好不好,他隔壁那個戴眼鏡的長得很像裴勇俊說‥‥」反正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不要他啦。
「快去!」
就這樣,沒得商量,冰樂被有異性沒人性的小梅逼上前,臉上的表情很苦,肩膀整個垮了下來,苦得連吧抬的酒保都忍不住問道:「小姐,想吃糖嗎?」
「不,請給我三杯酒,謝謝。」她心情很沮喪,沮喪得想喝醉,所以當酒一拿到手,她頭一仰,全干了。
另外兩杯酒還擱在吧檯上,一杯是小悔的,另一杯是小梅要請某位仁兄喝的。「唉。」她歎了好大一口氣,認命地端起了酒。
「先生,這杯酒是那邊那位小梅小姐請你喝的。」她頭低低的,有一股衝動想學貞子拿頭發來蓋住臉,就怕被人認出她的真面目。
萬能的天神啊,千萬不要讓他認出我,讓他忘了我,讓他得失憶症,讓他乖乖拿了酒,讓她能走人。
「哪一位?」男人懶懶地抬眼,手輕彈煙灰。
「很漂亮、很有女人味的那一個!」她急道,要不是手上各端了一杯酒,她會指給他看。
「該不會是妳想請我喝酒,故意拿別人當幌子?」男人的嘴斜挑,一口煙輕吹向她。
啥?他在說什麼鬼話。「咳、咳‥…」她被突來的煙味給嗆到,手上的酒不穩地灑了出來,不偏不倚正中那男人的大腿上左右均分,都沒逃過。
冰樂倒抽口冷氣,臉色發青。「你的腿…快站起來抖一抖!」快把酒抖開啊,才不會弄濕整件褲子。
男人站起來了,可是沒抖一抖,酒順著褲管滴到地上,他只是挑起了眉,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嬌小的她,似乎正在想,要用什麼方法了結她。
「是你自己‥‥不接過酒的,是你抽煙才害我咳嗽,酒才會灑出來……」她呆望著他褲子上的兩幅「潑墨山水」.好想腳底抹油逃命。
「所以,這全都是我的錯?」男人傭懶的說道。
男人好聽的嗓音在冰樂的耳中全成了穿腦的魔音,震得她氣血失調,心臟亂亂跳。「當然……我也有錯。」
「妳好像很怕我。」男人俯望著她,由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不安地經咬著柔軟的小嘴,他的眼暗了暗。
冰樂愣了下。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而且什麼時候他們開始討論起她的感覺問題了?
「還‥‥好。」她乾笑兩聲,臉色微微發青,小梅怎麼還不來幫她?
「那為什麼不敢抬頭,除非妳認識我。」男人一口咬定,黑眼劃過一抹光。
冰樂慌了,頭壓得更低。「當然不認識,是──是我長得太醜,怕嚇到你。」這借口連她自己也覺得爛透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小梅翩然而至。
救兵來了!冰樂差點喜極而泣。「我不小心把酒潑到這位先生的褲子上。」
「妳怎麼這麼粗心,連杯酒也端不好!」小梅譴責她,儼然和別人站在同一陣線。
冰樂瞠目結舌,小悔不幫她也就算了,竟然還幫別人坑害她。
「先生,請你原諒我朋友,她一向如此粗心‥‥」
嗚,她不要和小梅作朋友了啦,先把她推入火坑,又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種見色忘義的損友,不要也罷。
男人勾起了笑。「下次要請男人喝酒,別派一個笨兵上場,那只會誤事。」說完話,當場瀟灑走人,繼續和同伴飲酒作樂去也,留下兩個呆若木雞的女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