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茉曦
被凍寒的身子縮進巽禎的懷裡,她滿足地呵了一口氣,汲取他溫熱的體溫。
雪花開始一片一片飛落,虞蝶飛環著他的腰身,幾近耳語地說道:「巽禎,你有感受到雪花的顫抖嗎?我對你的心就像這片片雪花一樣,時時驚懼顫抖,害怕你隨時抽身離去,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她偎在他的懷中,意未竟,已入眠。
睡眼矇矓中,虞蝶飛拂開鼻尖的搔癢,沒想到這輕搔竟飄進她的耳垂繼續折磨她,她再次拂開,偏過頭不想醒來。
巽禎收回手,邪笑一聲,冰沁的手掌伸進她的衣襟內,覆住溫熱的胸脯。
虞蝶飛驚呼一聲,乍然醒轉,靈動的大眼驚悸地圓睜。
「你終於醒了。」冰沁的大掌仍不放過她,恣意地在她胸前揉搓。
「巽禎……」虞蝶飛兩手阻著他的手,乞憐地哀求,她受不了他掌中的冰涼。
「冷嗎?」他收回手,斜睨著她。
虞蝶飛點點頭,不敢迎視他。
巽禎邪笑一聲,一把扯開衣袍,露出精壯的胸膛,兩手一攬,虞蝶飛被包覆進一片溫熱的肌膚中。
「還冷嗎?」他的聲音在虞蝶飛的頭際響起。
她搖頭,迷離的眸望向還未明亮的天空,月亮還隱隱掛在空中。
巽禎再次將手伸進她的衫內,手掌已不再冰沁,而是帶著熊熊的火焰席捲她身子的每一處。
微微的月光照拂在他臉上,俊美的側臉,讓虞蝶飛著魔地任他予取予求。
她的喉中不自覺逸出嬌吟,玉臂攀住他結實的頸項,如雲的秀髮與他狂放的黑髮糾纏,分不清屬於誰。
「不冷了吧!」巽禎低啞的嗓音滑過她的耳垂,深吮舔舐的舌尖充當引信,引爆她體內的火山。
「巽禎……」他的唇舌攀上她胸前的山巒,惹得她一陣痙攣,螓首無助地擺動。
巽禎邪肆一笑,蓄勢待發的硬挺立即貫穿她的柔軟,開始令人窒息的律動……
第四章
纏綿過後,巽禎裸著上身,將她和被褥一併攬抱回錦麗的床上。
兩人靜靜地躺臥在大床上,黑髮相纏,身子熨著彼此,傾聽對方深淺的呼息。
驀地,一聲長歎由巽禎的口中喟然而出,攪亂了室內旖旎的氣氛,也攪亂了虞蝶飛的心。
她睜開睡意惺忪的眸子,偏過頭望著巽禎的臉龐。
俊美的臉上布著極不協調的陰鬱,虞蝶飛的心擰了下。
「蝶……」巽禎喚住她,舉棋不定的猶豫首次出現在黑深的眸底。
「怎麼了?」虞蝶飛從棉被中伸出手,主動地握住他。
「我……」巽禎剛開口,便又止住,他別過頭,留給她的是他落寞的黑髮。
虞蝶飛攤開身上的暖被,連同身子一同覆住他壯碩的身軀,彷彿是帶著彩麗雙翼的蝴蝶般,柔細的額頭抵著他,水眸定定地與他對望。
巽禎抬起手拂過她的臉頰,須臾,輕輕地歎了口氣。「生意出了點問題,我心煩。」
冷冽的春風吹進了窗,輕拂著他與她糾纏的長髮,虞蝶飛的掌心熨燙著巽禎寬闊的肩膀,感受這具背負著莫大壓力與責任的強健身軀。
「所以,你今夜才會醉酒回來?」收回手,虞蝶飛環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臆。
「不,我不是因為這原因喝酒!」巽禎的手臂突然激動地攫住她柔美的肩頭。
「不!我再怎麼不濟,也不會讓你去!」突然,巽禎宣誓般地大聲喊道,異樣晶亮的黑眸鎖住她。
「去哪?」虞蝶飛撐起自己的身子,絕美的臉龐毫無設防,有的,也只是對他的信任及在乎。
「你別問了!」巽禎痛苦地閉上雙眼。
「告訴我。」虞蝶飛堅定地望著他,執意要得到答案。
「你──」他瞠起眼,想嚇阻她,卻在遇到她的眸子時,不由自主地軟化,巽禎避開她的眼,抑鬱地緩聲說道:「半年會時,一名當權的王爺……看上了你……」他深吸了口氣,俊美的臉上濃眉擰成痛苦的山形。
「他說,只要你陪他一晚,他就願意幫我解決生意上的難關,否則……」
挺立的眉頭不再自負,有神的灼灼黑眼失去光亮,巽禎失神落魄的臉龐讓虞蝶飛的心痛得痙攣。
幾乎沒有絲毫的考慮,虞蝶飛就願意用自己的身子去換回巽禎往日的神采。
一年來,他的輕憐蜜意如流水般地潺潺滑過她的心頭,虞蝶飛憶起了這段甜蜜的過往,唇邊綻開了笑,當她的視線落在他疤痕糾結的左臂上,她的笑意更美了,這是他用自己的身軀表達出對自己在乎的事實!
她知道自己是衝動的,見到他痛苦的黑眼失去了光彩,她才發現自己愛他有多深,哪還會在乎這一具身子呢?就連自尊、傲氣皆抵不過對他的愛。
難道她真的不害怕嗎?自己的身子被其他男人撫觸,不!她怕,一想起昨夜那些被著斯文外皮的野獸,她厭惡、排斥,如果可以,她不願再記起那一雙雙閃著私慾的目光,那會讓她全身發麻刺痛不堪。
可那般的刺痛一對上巽禎痛苦的臉龐時,全變得微不足道,糾亂的心緒,在瞬間屈服消失。
「蝶?」巽禎擔心地喚道。
虞蝶飛搖搖頭。「我沒事。」淒美的微笑抿在唇邊。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的!」巽禎摟住她。
「你這般對我,我好高興。」虞蝶飛的身子棲息在他的懷裡,眉眼兒含笑。
風,揚起了巽禎的發,自負的眉頭底下,戲謔一閃而過,但他隱藏得很好,好得連風都抓不住。
「我願意。」她輕輕地說道。
「不行,你是我的,我不能忍受你的身子沾染上別人的氣息!」巽禎狠狠地抱住她,好似她隨時都會飛走般。
「能聽到你說這話,就足夠了。」虞蝶飛的唇邊滿足地綻出一朵絕美的笑。
「聽我說……」虞蝶飛抬起頭,宛如黑寶石的雙眼閃著燦爛的光芒,那光芒刺得巽禎不由自主地別開眼。
「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必覺得內疚,只要以後……你不嫌棄我就可以了。」被別人沾染過的身子,他還會要嗎?此刻,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這怎麼可以!」巽禎輕晃她的身子,試圖讓她清醒。
「可以,可以,我愛你,我愛你愛到可以放棄我的所有,讓我去。」虞蝶飛堅定的眼眸瞬也不瞬。
他不發一語地擁緊她,緊得幾乎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裡,緊得讓她相信他的真情,願意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
巽禎的柔情狂噬地吞沒虞蝶飛,可他眼底的殘酷正同時毫不留情地算計她。
虞蝶飛笑得流出了淚,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只因,她第一次確定他看的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她,而不是別人的影子。
巽禎就像一把最邪魅的火焰,慢慢地引領著虞蝶飛撲向他,在艷麗的火焰中,心甘情願地化為粉碎。
說不怕,是騙人的,坐在馬車內的虞蝶飛,雙手泛白地抓緊膝上的絲裙。
適才在門口揮別巽禎的瀟灑,早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陣陣的驚懼像細長的鐵絲慢慢地捆緊她。
她是害怕的,害怕將自己的身子給予另一個陌生人,那未知的噩夢讓她喉嚨發緊,幾欲乾嘔出聲。
「停車!」虞蝶飛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她再也承受不住那股莫大的壓力。
前頭的車伕被她這麼大吼給嚇了一跳,他拉住韁繩,慢慢地將馬車引到路邊。
「虞姑娘?」車伕側過頭,擔心地問道。
「我這樣是不是很傻?」在馬車內的虞蝶飛喃喃地自問自答。
「您還好吧?」車伕不敢逾越地去掀開簾子,仍是恭敬地側望著外簾。
不好,我一點都不好!勇氣自虞蝶飛的身子抽離,她無助地環住身軀,克制不住戰慄在皮膚表面散開。
「我要回……」虞蝶飛語未歇,巽禎落寞的臉龐突然浮現在她的眼簾,揪住她的心。
不行,一回頭,巽禎一生的心血就完了,他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怎麼再回頭?更何況這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事,她怎麼能退縮!
尖銳的指甲陷入柔軟的掌心,隱藏住脆弱的情緒,虞蝶飛深吸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給了自己一個艷若芙蓉的笑靨。
「我沒事,你繼續走!」走吧,走向那個準備吞沒她身子的地方,她無聲地自嘲。
車伕領命,催著馬兒,一步步向前,往祺王府前進。
虞蝶飛的目光望向車外,外頭的景物轉眼晃過無神的眼,無數的脆弱隱沒在對巽禎的愛中。
祺王府,多條宏偉的道穿梭在氣勢萬鈞的王府內,眼花撩亂間,碩大的王府像座構建一流的迷宮似的,虞蝶飛還未覽盡王府內的飛簷、巨棟,眼睛便讓一條絲帕給蒙了住。
「為何要蒙上我的眼?」虞蝶飛厭惡這種詭異的神秘,原就倉皇的心轉為煩躁,受制於人的不安惹惱了她好不容易的平靜。
祺王府的侍女也不回話,被訓練得有素的嚴謹面孔,未曾因為虞蝶飛帶著怒氣的話而稍變,她們扶著她的身子,慢慢地越過迴廊,停在一處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