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子紋
這樣講下去,只會令她愈排斥婚姻而已!維琳無奈的想。
「我會請菲傭的,妳放心吧!」維琳打斷母親的話,喃喃的說道。
李美華的手捂在胸口,似乎訝異自己女兒脫口而出的話。
「我這麼說並沒有錯,」維琳看到李美華的態度反而覺得訝異,她可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驚訝,「現在這個社會,職業婦女那麼多,請個人手幫忙,應該不為過吧!」
「這不是為不為過的問題,而是……」
「媽,我以後的生活,我自己會安排的,就算結婚以後也是一樣,」歎了口
氣,維琳再度打斷自己母親的話,「所以妳以後也別老是在我面前催我結婚、結婚的,今天說句難聽一點的話,人家都不說娶我,難不成妳要我去巴著人家,要人家娶我嗎?」
通常這個時候,最明智的作法就是將會有的問題給推到鍾梁的身上。她是認定自己的母親沒有勇氣對鍾傑說些什麼,所以她才敢這麼大放厥詞。
「妳不是說時代變了嗎?」一旁的李美珍幫著自己的妹妹說話,「女人向男人求婚,其實也不會怎麼樣吧?」
「這……」阿姨的話,令維琳一時語結,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算是自掌嘴巴,「阿姨,反正我一向都講不過妳。」一句話,維琳將自己的難題帶過。
「都跟人家同居了,還不嫁。女人家總是比較吃虧的。」李美華語重心長的勸著自己的獨生女。有時候想想,同居這個情況,真的對自己的女兒不利,若阿傑不要維琳了,那可怎麼辦?
「是誰吃虧還不知道。」將手中的碗放下,維琳知道不給眼前的兩個人一個交代,她是別想好好吃頓飯的。
「這是女孩子說的話嗎?」看著自己的女兒,李美華皺起了眉頭。
「應該算是吧!」維琳懶懶的說道,「至少我是個女的。」
「小琳,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李美華縱使好脾氣,聽到維琳的話也感到不高興。
「媽,兒孫自有兒孫福,」維琳無奈的說道,「若妳真的想管,你要管的事可多了,妳現在煩我要不要結婚,等我嫁了,妳又會煩阿傑對我好不好,就算他對我很好,妳又會擔心,我生了小孩子之後,小孩子怎麼帶,小孩子長大了怎麼受教育……媽,妳不覺得妳這樣很累嗎?」
「一次煩惱一件事就不累!」總歸一句話,她還是希望自己任性的女兒早日出閣。
反正跟老人家怎麼講都講不通,維琳也放棄了,「媽,我今天還有一個Pro-ject要趕,妳到底要不要讓我吃飯?」最後,她使出了撒手澗。
李美華望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好一會兒,也只有隨她去了。
「這個女兒是妳寵出來的。」李美珍看到自己的妹妹姿態一軟,也感到力不從心了。
李美華莫可奈何的一笑,「不然我還能怎麼辦呢?」
「媽,何必說得那麼委屈?」維琳勸道,「妳自己都說我什麼都不會,脾氣又不好,那妳還叫我趕快嫁!我算是個「劣質品」,我才不敢嫁。」
「妳就會講一堆歪理!」李美華縱使煩惱維琳的婚姻大事,也因為維琳的話而忍不住搖頭失笑。
看到母親因她的話而露出笑臉,維琳也因此而鬆了口氣。她並不希望偶爾回家吃頓飯,離開時,卻跟自己的母親不歡而散。
第二章
詛咒了一聲,維琳將只吸了一口的煙熄掉,只要一想到她現在懷孕,做什麼孕婦不該做的事就有罪惡感。
「簡維琳啊!簡維琳,妳完了!」看著眼前一片空白的A4紙,她根本想不出任何好的廣告句子。
拿起一旁造形類似圓形酒桶的咖啡罐,它的造形很可愛,但現在她只覺得——煩!因為現在她的工作,是為它想一個驚人的代表詞句。
從土城回到位於重慶南路與鍾傑的家之後,她便縮進自己的書房裹,為自己的工作傷神。
「天啊!」她忍不住雙手抱頭,感到頭痛得厲害。
這是一間獨立的書房,雖然與鍾傑住在一起,但為了工作方便,他們將書房各自獨立。事實上獨立的不只書房,還包括了臥室。
在找房子時,她便要求一個空間約六十坪的房子,因為她不單要有男女主人各自的書房,還要有男女主人各自的臥室,因為她很重隱私,縱使已經住在一起,有了親密關係,她還是堅持要保留彼此的神秘感。
鍾傑一開始並不接受這種安排,他不能理解為何親密如此的兩人一定得分房睡,不過最後在她的堅持底下,他只有讓步的份。
手中拿著一杯香氣濃郁的咖啡。鍾傑輕敵了下房門,走到她的身旁,將咖啡放在她的面前。
「妳還好吧?」他關心的詢問。
嗅覺充斥著咖啡香,令她皺起了眉頭,「把咖啡拿走!」
鍾傑聞言,露出一個荒謬的笑容,「妳說什麼?」
「我說,」將椅子旋轉到面對他的位置,維琳一字一句的說道:「把咖啡拿走。」
「我記得妳挺喜歡喝咖啡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恨咖啡。」維琳不悅的呼了口氣,「以前我並沒有為了想廣告詞想得快瘋了。」
瞄了眼桌面上的情況,他立刻明瞭,他的手輕搭在她的肩上,「妳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這並不是第一天的事。」她輕靠著椅背,一臉的苦惱。
「沒有靈感就不要做了,」他擔心的說道。「休息吧!」
「你說的簡單!」維琳搖了搖頭,「我若交不出來,明天會被大白鯊用這個理由開除我的。」
鍾傑聞言,不由失笑,「相信我,」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直視著他,「我以找的人格擔保,她不會開除妳。」
維琳對天一翻白眼,「說得好像你跟她很熟一樣!」
「她是我的下屬,我不會允許她開除妳的。」鍾傑不理會她的小脾氣,平鋪直述的開口。
「你可以再自大一點沒關係。雖然你是老闆。但你不是世界之王,你不能決定任何事。」她離開旋轉椅,走出書房,打開廚房裡的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仰頭便是一大口。
鍾傑雙手抱胸輕靠著牆壁,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眸寫著關心。
「我不是世界之王,但我至少可以要求我的下屬做些什麼事。」久久,他柔聲的說道。
維琳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語。
「妳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又喝了口酒,久久才道:「神經失常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維琳!」他的口氣漸漸有了嚴厲,「妳應該知道我的忍耐有限度。」
「我當然知道,」她諷刺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跟你認識五年多是假的阿!」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他的耐心正被她一點一滴的磨去,「妳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妳到文定那裹檢查到底有沒有事?妳如果不老實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文定?」
「隨便你!」她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反正沒事就是沒事。」
「維琳……」
「我需要靜一靜。」將手一攤,維琳決定不跟他正面起衝突,畢竟吵架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維琳,妳站住。」他的口氣輕柔,但她聽得出警告。
她雙手抱胸,轉身面對他,一臉不馴的等著他開口。
「不用我提醒妳,」他一臉拿她莫可奈何的表情,「現在已經很晚了,出去不安全。」
「你當我現在只有二歲嗎?」
鍾傑聞言皺起了眉頭。
「我懂得照顧自己,要佔我便宜,沒那麼容易。」她灑脫的說道。
「妳要靜一靜可以,」他讓了一步,「但可以在家裡,妳若不想跟我談妳的煩惱,我也不逼妳,我只要求妳不要出去。」
「我是獨立個體,我要幹麼,你管不著!」她並非存心使自己的口氣如此衝動,但就是克制不住。
「維琳!」他不悅的喚了她一聲。
「難道不是嗎?」她不理會他的不悅,逕自說道,「我從不管你做任何事,你又何必來管我?」
她沒有等他的回答,只是隨意拿了件薄外套,在他開口之前離去。
二十好幾的年紀,她早該學會凡事退一步想,但或許出社會這幾年來,她總活在鍾傑的保護底下,使她有時任性得令人無法接近。在家父母寵愛。在外又有鍾傑陪伴在身旁……她似乎脾氣要好也很難。
她搭了電梯到樓下,縱使心煩,但她的理智畢竟沒有離她遠去,她也知道三更半夜一個女孩子在外閒晃的危險,所以最後她哪裡也沒去,只是站在他們大廈樓底的公園裹枯坐了大半夜。
而她的工作當然沒有完成。至於鍾傑則不發一言的呆坐在她身後,直到她回家為止。
***
「妳說什麼」」
這大如洪鐘的聲音令她的神經緊張,維琳忍住自己想皺眉頭的衝動。身為公司裹的眾多小工蟻的一員,她不能有太多的情緒反應,尤其是在自己的直屬上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