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莘晴

    伍芙蓮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而位置正好在關徹繹的身旁。

    關徹繹一坐在她的身邊，便迫不及待的為兩家人介紹。「伯父、伯母，這是我爸媽。」

    她一聽，驚訝的抬起頭。他、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難道真如她母親說的，他真的要向她提親？那莫風兒怎麼辦呢？一堆的問號，不斷的從她腦袋裡冒出。

    可答案，得由關徹繹來解釋。

    兩家人很努力的打開話題，而關徹繹正以心疼的眼光看著伍芙蓮，發現才短短幾天不見，她就瘦了一大圈……

    於是，他悄悄的握住她擱在大腿上的小手，緊緊地將它覆在他的大掌之中。

    她的身子一顫，想要抽回自己的柔荑，可卻被他用力的握住，於是她抬起小臉，以怨恨的眼光瞪了他一眼。

    「我愛你。」他低頭，在她的耳邊說。

    她愣了許久，眼裡的光芒漸漸被迷惑取代，最後小聲的回他一句：「愛個頭……」一張小臉漸漸染上潮紅。

    「今天我們是來向你們提親的。」關父帶著笑容說道。「小犬一直央求我們空出時間到台中，來向你們提親，請將今千金嫁給我們家小犬。」

    「我們家兒子已經三十了，平日要他討房媳婦也難。可前幾日他主動向我們提起小蓮，說非她不娶，所以請親家答應這門親事。」關母已百呼對方為親家，先下手為強。

    伍父與伍母當然是看好關徹繹，然而他們也沒忘記，前幾天女兒才哭著跑回家，說她與關徹繹分手了，可如今卻又冒出提親一事，令他們左右為難。

    關徹繹跟他們解釋，他與小蓮之間有小誤會，待誤會冰釋，一切就會圓滿解決。

    可看現下的情況，伍芙蓮的心頭恨還未消。

    最後，伍芙蓮受不了他們的自作主張，站起身子。「對不起，我上個洗手間。」她保持最完美的笑顏，從容的離開包廂。

    關徹繹覺得有異，也立刻離席，留下兩家父母在包廂之內。

    去他的關徹繹，將她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伍芙蓮生氣的朝大門走去，一點也不留面子給任何人。

    可惡，搞什麼相親宴！他是存心要讓她丟臉嗎？竟在她無預警之下，將她介紹給他的父母認識，該死、該死……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氣呼呼的走著，心裡有著不甘心。

    然而，待她快走出大門口時，她的手臂忽然被人一拉，還沒反應過來，便跌入那人的懷抱之中。「小蓮，聽我說。」關徹繹用力的抱著她，聲音有些急促。

    「我不要聽！」她生氣的掙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選擇莫風兒了？你今天搞這把戲是什麼意思？是要讓你父母來諷刺我嗎？」

    「不是的！」他不願放開她，溫和的解釋。「我是來告訴你，我想要娶你，我未來的計劃，就是你……」

    「你別說謊了！」她心裡還是有著憤怒。「你明明就是愛著莫風兒，你還敢來求我回去？你神經病呀！」

    「那天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不顧眾人的眼光，死命的抱著她。「我承認我和她是舊識，我也承認對於她的出現感到驚訝，但最後我發現我愛的人是你！」

    她忘記掙扎，靜靜的待在他懷裡。「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喜歡她，她也為了你解除婚約，想回到你身邊。」她搖搖頭，瞪著他。「那一天出院時，你們所說的一字一句，我全都聽見了，甚至我也請徵信社去調查過你和莫風兒……」

    他沉默，但心情還是很平靜，沒有一絲生氣。「我承認我愛過風兒，但那僅止於六年前。現在我心裡想的全是你！」他老老實實的說出心裡的話。

    她愣了愣，最後輕咬唇瓣。「你騙人，你明明說還沒有計劃未來，我不會相信你的！」

    「我想了很久。那天她來我的辦公室，我是要告訴她，我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的愛她。」他歎了口氣。「人會隨著時間改變，感情也會一併變質，我與她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了。」

    「為什麼？」她嘟著小嘴問。

    「因為你闖進了我的世界。」他帶著真摯的黑眸望著她。「是你讓我再次感覺到幸福。而且，我與她在那天起，就沒有再聯絡了。」

    她抿了抿唇，輕道：「真的嗎？」

    「風兒又飛到德國去了。」他說出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她只告訴我，或許她注定一輩子像風，居無定所。」

    伍芙蓮忽然覺得一陣鼻酸，眼淚又掉落下來。「你明明是她的港彎，為什麼你們又要錯過？」

    「這次我們不是錯過。」他搖搖頭。「而是我們長大了，認清誰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我很清楚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她，因為我將愛全都給了你。」

    她的眼淚一直掉，而他溫厚的大手也不斷接起她串落的淚珠。

    「女人的眼淚是珍貴的，我捨不得你掉淚。」他溫柔的安慰她。

    她倚在他的胸膛，眼淚、鼻涕全都沾在他的西裝上。「我現在一定很醜。」

    「不會，在我的眼裡，你永遠都很漂亮。」

    「亂講。」她吸吸鼻子。「那你的未來裡，有沒有將我規畫在裡面？」

    他揚唇一笑。「從遇上你，我的未來一直都有你，只是我一直沒有發覺，你對我是如此的重要。」他替她拭去臉頰的淚痕。「原來，人都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你會不會很後悔你和莫風兒始終沒有在一起？」她抬頭問他。

    「曾經很後悔，也很恨她為什麼輕易離開我。」他老實的道。「但我想過去的遺憾，遠比不上未來的幸福，我不能永遠都活在過去，畢竟你不可能會一直在原地等我，我得趕上你的腳步，才不會讓你從我眼前離去。」

    這男人，在這時刻還是老實的緊。她抿了抿唇，但覺得心窩好暖、好暖，感覺又更愛他一點了。「嫁給我，好嗎？！」悄悄的，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閃亮亮的鑽戒，二話不說的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好狡猾！「我又還沒有答應。」她嚷嚷著，可眼光卻離不開那顆鑽戒。

    「不管，我就是要你嫁給我。」他握住她的小手。「走，我們還有一些小細節還沒有談清楚，先回包廂。」

    此時，她又有點遲疑了。「可是、可是，你父母會不會討厭我？我沒什麼家世背景……」

    「你想太多了。」他沒好氣的望著她。「我爸媽這幾年來，想法改了很多，他們現在只怕我不結婚而已。」

    「真的嗎？」她嘟著小嘴。「其實，我們也可以慢慢談呀，不用急著結婚！」

    「確定是這樣嗎？」他挑起眉宇。「前幾天我為了要找出你的下落，親自去了Stop一趟，哀求你的好友指點迷津，沒想到她們連甩都不甩我，還直嚷要再為你介紹金主？」

    她嘿嘿一笑，鳳眸裡還閃著淚光。「這個、這個……」

    「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Stop的五名老闆娘都不簡單，都是專門找金主約會的。」他饒富興味的說著，望著她一張漸漸變了顏色的小臉。

    難怪他會知道她老家的住址，原來是找上了她的姐妹淘！

    哼哼，一個走後門的傢伙，以及一群背叛她的女人——這筆賬，以後再算！

    「呃……」

    「還有某人，為了接近我，費盡心思收集我的資料，只因為我符合金主的條件？」這筆賬，他還找不到機會跟她算清楚。

    她心虛的低下頭。「你為什麼都知道？」

    「我有你公寓的備用鑰匙，你認為我怎麼知道的？」

    她想了想，最後鼓著小臉。「你偷翻我的抽屜厚！」徵信社的東西，她一定忘了收好，才讓他發現。

    「小呆子，你自己放在化妝台上，忘了收好。」做賊的喊捉賊，他頭一遭遇到。「我也想要質問你，是不是因為我是有錢人，才讓你動了心？」

    她吐吐舌頭，癟了癟小嘴。「如果我說剛開始是呢？」

    他聳了聳肩、攤攤手。「那我也只好認了。還好我有這樣的條件吸引你，要不然我們永遠也不會相遇。」

    她一聽，莞爾一笑，看來他沒有因為這樣而生氣。

    「其實，第一眼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你是不是金主，我根本不是很在意……」她停下腳步，一雙鳳眸定定的看著他。「我好愛你。」她踮起腳尖，環繞住他的頸子。

    「我的榮幸。」他反擁她嬌小的身子，在她的額上落下了吻。

    他愛她、她也愛他——

    那便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然而，在台北的Stop咖啡屋裡，四個女人正圍在吧檯前聊天。

    「要不要來賭，小蓮的金主有沒有追回小蓮？」花小漾撐著下巴，問著另外三名女人。

    「我賭十元。百分之百是美麗的結局。」席小小話才說完，便變出一枚十元硬幣。

    「小氣鬼小小。」連雁婷忍不住對席小小嗤之以鼻。「每次都賭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