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被愛擺一道

第6頁 文 / 岳盈

    烏黑的濃密秀髮,從白色的紗質便帽下溜出幾綹,濃密睫羽輕揚,洩漏了燦燦明眸裡的歡喜,投射出溫柔、歡迎的笑意,如陽光般令人難以抗拒,只想走進她眸裡,進一步感受裡頭的溫暖。

    纖細雪嫩的玉頸則以柔和的曲線連著優美的兩肩。一襲白色的無袖連身蓬蓬裙洋裝將她妝點的有如公主般矜貴,露出的雙臂和兩腿白皙如玉的雙腿,有著少女的纖瘦修長。

    春天呆望著她,無法轉開眼光,被她全然高貴、女性化的美麗,震懾得無法動彈。

    哪來的安琪兒?

    幹嘛一直對她眨眼睛,還笑的像要滴出蜜似的甜,把她迷的七暈八素,忘了來這裡幹嘛了!

    見春天在發呆,無論怎麼暗示都不走過來,羅雪芬暗暗歎了口氣,只好輕移蓮步移駕過去。身邊的凌志燁,被太陽眼鏡遮住眼裡的表情,只見他微扯唇角,跟上外甥女的腳步。

    「你一定是春天吧。」雪芬綻出燦爛的笑容,上前歡迎她。

    春天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

    「雪兒?」她驚奇道。

    「我是。」雪芬露齒微笑,那笑靨再度迷暈了春天的神智。

    「真的是你?」春天難以置信。就算她的想像力再怎麼豐富,也想不到羅雪芬會是這樣的美人。她不過才十三歲不是嗎?不但擁有炫目的青春,還兼有傾國傾城的魅力,外帶身材也不差,實在是叫人嫉妒啊!

    老天爺果然是不公平的!

    春天暗自飲泣。好在這個美人是她在精神層面上十分投契的人,不然她會更氣老天爺。

    「是我呀。」雪芬對春天的反應感到有趣,秋水般深澈清亮的眼眸閃過一抹淘氣。「不然你以為我是誰?還是你認定雪兒該長什麼模樣?」

    「老實說,我以為你是某某國的公主,或是上帝派來的安琪兒。」她坦白道,接著自嘲起來:「甚至懷疑剛才搭的那班飛機是不是在亂流時就失事了,才會看見你。加上你身邊的這位……」

    她有些怯懦的瞄了瞄雪芬身邊戴著黑色墨鏡,勾著似笑非笑的性感嘴角,全身散發著危險氣質的黑衣男子。他的身材挺不錯的,高大勻稱的體格在那身黑T恤黑皮褲黑皮靴襯托下,顯得浪拓不羈、野性難馴。這種男子若有張好臉皮,外加一對神秘、深邃的鷹眸,必是言情小說作家爭相塑造的那類霸氣凌人、壞壞的男主角了。

    看他墨鏡以外立體分明的輪廓,挺立的鼻頭,豐滿、性感的嘴唇,春天覺得他及格了。再有雙濃密飛揚的眉,會放電的眼睛,就當定她下部作品的男主角了。

    有個現成的標本好使用,這次她定然可以描述的傳神點,免得到最後又走了樣,變成可愛又粘人型的男主角。

    「他怎樣?」雪芬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俊美黑暗的像地獄來的使者。」

    春天無所謂聳起的肩,突然肌肉僵硬,像被兩道閃電擊中,粉頰迅速漲紅,像做錯事的孩童般心虛。忙以眼角餘光窺向電光方向,發現墨鏡後的眼光凌厲如刀芒愣瞪著她不放。

    她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她只是開玩笑,他幹嘛認真?小氣鬼。但為了平撫對方眼裡的威脅,她只好小心賠禮,扯開僵硬的嘴角道:「沒有冒犯之意。只是覺得這位先生真的……呃,滿特別的。跟撒旦有點……」

    支支吾吾的解釋被雪芬銀鈴般的嬌笑打斷,春天看見美麗的少女倚向黑衣男子,無限嬌媚地道:「小舅舅,春天稱讚你跟撒旦一般俊呢!」

    她有說嗎?春天的小嘴張圓的像可以吞下一顆雞蛋。她的本意是指他的邪惡氣質。可在對方透過烏漆抹黑的墨鏡射出的帶電目光威脅下,只好怯怯地點起頭來。

    好似看到一道燦爛的弧揚起又落下,春天不確定真看到黑衣男子在笑。他突然朝她點了一下頭,令她莫名其妙地心跳失速,訝異地瞇起眼來審視對方。

    這傢伙看起來有點眼熟,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啊?

    夢裡夢裡見過你!!咦,這不是鄧麗君唱的歌詞嗎?用在這時候倒滿合適的。

    「這位是我小舅舅凌志燁。」雪芬熱情地伸手攬住春天的肩膀道,回眸向黑衣男子揚起燦笑,嬌聲嚦嚦地說:「小舅舅最有紳士風範。春天的行李就交給你嘍。」

    說完,她挽住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春天朝大廳門口走,也不管身後的凌志燁是不是會照應春天的兩隻大皮箱。

    小舅舅?

    原來這傢伙就是雪兒提過的小舅舅。她記得雪兒曾這樣描述她:「小舅舅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生來即有萬貫家財,而這萬貫家財還不需他打點,就能以倍數成長。所以,他很任性的選擇逃開自家的事業責任,當一名國際刑警。」

    國際刑警?依她看他比國際罪犯還危險。

    春天在心裡嘀咕未完,一輛勞斯萊斯加長型房車攫住了她的目光。比她老爸那輛還華麗,起碼多了一個車身。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本來嘛,如果雪兒是公主,就該有一輛華麗馬車來接駕。這輛勞斯萊斯,無疑扮演的就是馬車的角色。至於城堡?她相信很快就可以看到了,而且依照羅雪芬今天給她的驚喜,絕對不會令人失望。

    穿著西裝、戴著領結的司機,有禮地打開車門請她們上車,然後幫忙凌志燁將兩隻皮箱放進行李箱中。

    春天以為雪兒的舅舅會坐前座,沒想到凌志燁卻坐進她們對面的舒適皮椅,健實的長腿佔滿她和雪兒之間的空位,令春天不爽至極。

    雪兒對她的小舅舅還有另一段描述:「小舅舅自幼深受家人寵愛,養成他自私獨裁的性格,尤其是對待女人。」看他這副大剌刺、問都不問一聲的獨裁作為,她完全相信雪兒的話。

    這傢伙越看越令她反感,都進車裡了,還不把墨鏡摘下來!

    她很想伸手奪下他的墨鏡,看他到底長什麼德性,卻沒膽這麼做。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眼光隔著黑色的鏡片一眨也不眨地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春天。」雪兒愉悅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將她低頭沉思的眼光喚回,那雙秋水為神的眼眸閃過一抹憂慮。「你怎麼了?眉頭蹙得緊緊,是不是不滿意我?」

    霎時霧濛濛的眼光,令春天立即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連忙笑道:「我怎會不滿意你?雪兒美麗又溫柔,還親自來接我,這番盛情令我十分感動。」她強調著。

    「可是你為什麼皺眉?」

    總不能說是因為她討厭的舅舅吧?

    春天聳聳肩。「我不知道我皺眉了。我剛才,呃……」正在構思善意謊言的春天,突然覺得凌志燁的目光似乎透過墨鏡看穿她的虛偽。她知道這種感覺很荒謬,可她真的這麼覺得呀。

    「你剛才怎樣?」雪芬像是一點都不知道兩人間的暗潮洶湧,甜蜜可人地問。

    「我頭疼。」這不算說謊,她的確是被凌志燁緊迫盯人的目光,抑或是自己的疑神疑鬼搞得兩鬢的太陽穴如針刺般的痛。

    為了讓自己從凌志燁的影響力逃開,她試著將全副心神投注在羅雪芬賞心悅目的美麗臉蛋上。她微笑地說:「雪兒,你在機場為什麼那麼快認出我來?我記得我們沒見過面不是嗎?」

    「這個呀……」雪芬朝她眨著綿密的睫羽,漾開一朵神秘的笑容。「如果我說是第六感呢?」

    「是嗎?」春天看進她眼裡,雪芬噗哧一聲笑容燦爛,把臉上的故弄玄虛也笑散。

    「其實很簡單。這時間出來的旅客,唯有你拿了兩個大皮箱,眼光茫然四處張望,像在尋找什麼人。也唯有你是單身的年輕女客,所以我大膽猜你就是我正在等待的人,也果然沒猜錯,對不對?」

    「雪兒,你的推理能力不錯唷。」

    「這還用說嗎?」她嬌媚地看向她的小舅舅。「你忘了我小舅舅是國際刑警嗎?」

    凌志燁聽到這話,像是頗為不滿地瞪她一眼,雪兒不在意地聳肩道:「我個人同時也是推理小說迷哩。」

    「對喔。你跟我一樣喜歡名偵探柯南這部卡通。還喜歡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日本作家赤川次郎的推理作品,還有墓希莎克莉斯蒂的小說。」一談起推理小說,春天顯得興致勃勃,連凌志燁給她的不快也忘了。

    「其實那些小說都只算是小玩意,小舅舅追捕國際罪犯的經歷比起小說可精采哩。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請小舅舅說給你聽。」雪芬眨著美眸,笑盈盈地建議。

    春天狐疑地看向凌志燁。好像從剛才就沒聽他哼出一聲,她甚至懷疑他會說話。

    這傢伙陰沉的很,左頰寫著「危」,右頰刻著「險」,飽滿額頭上的橫批恰是「生人勿近」。她才不要冒著被那雙墨鏡下的利眼看穿、冷凍的危險,自討苦吃找他說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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