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胡蝶

    范雅萱獰笑一聲，反手便給若彤一個毒辣的巴掌。「很簡單，我要你永遠都沒辦法再跟我——」

    「你要殺我?」若彤大驚。

    「除非鄭擎想娶個死人，否則，你這輩子是不可能當他的新娘子!」

    「你把我殺了，鄭擎更不會原諒你!」

    「賤人!你給我閉嘴!」范雅萱大吼，從手提包中抽出預藏的短刀，狠狠地往若彤身上刺去。

    若彤迭聲大喊救命，呼著鄭擎的名字，本能地、死命地奔跑閃躲。

    若彤不知道自己還能閃多久，只覺得自己的力氣正逐漸地、一點一滴地消耗當中，而越來越龐大的恐懼感讓她幾乎要窒息了……

    就在此時——

    「雅萱，放下你手中的刀子!」

    若彤回頭，驚訝地發現站在玄關喊話的竟是——鄭擎!

    或許是因為有了依靠的對象，見到鄭擎後若彤的雙腿發軟，連站都地站不穩了。

    她慘白著臉朝鄭擎大喊。「鄭擎，救我!」

    鄭擎一顆心怦怦地狂跳著。

    天哪!這究竟是什麼狀況?明明喜氣洋洋的婚禮前夕，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殺氣騰騰的局面?

    若非他想到最近忙得沒有時間關心雅萱的心情，想在婚前的最後一晚找她好好談談，那麼他根本不會這麼快就發現她留在床頭櫃那封——打算跟若彤同歸於盡的遺書。

    「雅萱，你聽我的話，快把刀放下!」

    鄭擎的出現並不在范雅萱的預期中，她先是一陣錯愕，然而她的理智早已因恨而淪喪，在她決定徹底除掉若彤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

    見鄭擎疾步走向她，她深怕他破壞了她的計劃，下手只有更急、更猛。

    「雅萱!傷了若彤，我不會原諒你的!」鄭擎心急地喊道。

    「不殺她，我更無法對自己交代。」雅萱恨恨地說道。「既然你們要我下獄，就乾脆讓大家一起來跟我作伴吧!」

    「啊——」跑得太急，若彤腳下一絆，整個人趴跌在地。

    鄭擎見狀心跳猛地緊縮，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千鈞一髮之際，他大吼一聲，「若彤!」隨即整個人飛身朝她撲去。

    剎那間，一切都靜止了。

    尖叫聲、呼喊聲全部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席捲而起的一股極其詭譎的寒冷氣息。

    良久，范雅萱瞠大著眼睛，失神地高聲尖叫，那尖銳的喊叫聲讓跌得幾乎暈過去的若彤清醒過來——

    她掙扎著自鄭擎身下爬起，觸目所及只見鋒利的刀刃已完完全全沒入鄭擎的右肩，刺目的鮮血正汩汩向外流出，將他身上米白色的毛衣逐漸染紅。

    「啊，天哪!」她驚慌地叫道。

    奄奄一息的鄭擎疼得只剩下最後一絲知覺，他喘息地交代若彤。「叫……叫救護車……」

    尾聲

    口好干、頭好暈、眼皮好重啊!

    鄭擎尚未完全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就已經聽聞一聲歡呼，隨即，一副溫暖的身軀已湊上前緊緊倚偎在他的身側。

    「老天爺!你終於醒了!」已經守在病床邊將近三天的若彤見他醒來，不禁喜極而泣。

    若不是護士在旁邊提醒她鄭擎的傷，她真要忘情地撲到他身上去了。

    鄭擎勉強扯動著嘴角道：「水……先……給我一點水……」

    「哦!水!」

    若彤連忙倒了水，細心地喂鄭擎喝下。

    休息了一會兒，在他昏死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已經一點一滴地在渾沌地腦袋裡重新拼湊成形。

    「雅萱呢?」

    見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問起雅萱，若彤原本興高彩烈的心情在瞬間黯淡下來，她不怎麼積極地回答道：「她病了，齊叔送她進了醫院，一個姓莫的男人照顧著她。」

    「有沒有……驚動警察?」

    「沒有。」

    鄭擎的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那就好……她總是我的妹妹，范叔去世之前，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她的，現在她變成這樣，我也有道義上的責任。」

    若彤雖然也覺得他說得有理，但她心裡就是不舒服!於是低著頭把玩衣服上的流蘇，賭氣不抬頭看他。

    「若彤……若彤……抬起頭來看我……」鄭擎掙扎著要挪動自己的身體靠近她一些，一不小心卻牽動傷口，讓他疼得呻吟出聲。

    若彤這才著急地起身探視。「有沒有怎麼樣?才剛好一點，你就別亂動了嘛!」

    「那你聽話，看著我。」他低沉的嗓音極其溫柔，而溫柔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若彤這才不甘不願地將臉轉向他，小嘴嘟得半天高。「有事嗎?」

    「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因為我害你受驚了。」

    這場無妄之災讓鄭擎瘦了許多，但那雙深情迷人的眼睛仍是那麼深邃、那麼輕易地就牽動若彤的心弦。

    「算了，反正我也沒事，反而害你為我挨了一刀。」

    鄭擎朝她伸出左手，若彤會意地將自己的小手放置其中讓他握住。

    鄭擎雖然沒有親耳聽見雅萱跟她說些什麼，但依他對雅萱的瞭解，也不難猜個七、八成了，即使若彤沒開口問，他也不希望她心存芥蒂，不如自己先把話說清楚。

    「其實，我跟雅萱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你要相信我。」

    他都肯用生命替她擋了那一刀，難道她還會懷疑他對她的愛嗎?

    「我知道——」若彤輕聲說道。「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若彤垂下粉頸，表情有些鬱鬱寡歡。「我……我不知道你最愛吃什麼、不知道你愛喝曼特寧、不知道你喝咖啡從來不加糖、不知道你夏天習慣裸睡、一天要衝三回冷水澡，更不知道你最愛聽喬治溫斯頓的鋼琴曲……」

    她說得很輕卻很急，話說完了，也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良久——

    「若彤……」

    「嗯?」她還是沒勇氣看他，她好害怕他也發現他們對彼此有多麼的不瞭解，於是還是決定放棄她了。

    「等我的身體一好，就立刻舉行婚禮，好不好?」

    「啊?」若彤飛快地抬起頭搜尋他的眼神。「你還是要我?不嫌我?」

    鄭擎暫時忘卻身上的疼痛，發揮他的幽默感道：「你沒fire我，我就要偷笑了，還敢說不要你?」

    一句話逗得若彤發噱，卻仍然不敢放心地相信事實竟是這樣美好。「你一點都不會覺得……我們不夠瞭解彼此嗎？」

    「若彤，你愛我嗎?」鄭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當然!」若彤想也不想便斬釘截鐵地回道。

    「我也是，那又何必去理睬那些旁枝末節呢?再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瞭解彼此，不是嗎?我是沒問題，只要到時候你不嫌煩就行了。」

    這些話悉數聽在若彤耳裡，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了!她好開心，不禁眼眶眨紅。

    「哇!」鄭擎故皺眉頭。「女人還真是水做的，你這個愛哭鬼又要哭啦?」

    「是啊、是啊!」若彤吸吸鼻子撒嬌地靠在他身上。「怎麼辦?你就要忍受我這個愛哭鬼一輩子了，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喲!免得以後怪我沒提醒你。」

    「那我也要趁現在對你坦白一個秘密……我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缺點……」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什麼?」若彤認真地注視著他。

    他以一個最無辜的表情回望她。「我會很黏老婆。」

    若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神經!」

    笑鬧之間，所有的陰霾皆已一掃而空……

    此刻，若彤的心不再虛浮不定，她再也沒有比現在更肯定自己的決定——這輩子，她是當定鄭擎的新娘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