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胡蝶
第十章
記不得是誰的唇先貼向誰的,在若彤的最後一絲理智被完全燒光之前,她已經不著片縷地被圈在鄭擎身下了。
在禁錮了這麼久之後,他們是如此迫切、如此飢渴地需要著彼此,亦希望對方能在最迅速的時間內,感受到自己洶湧的愛意……毋需任何言語,他們以最有默契的肢體語言相互探索、感覺著,抵死將灼燙的軀體緊緊附著對方,放肆地燃燒蘊藏心中那股無窮無盡的熱情。
今晚,在鄭擎的每一次衝刺中,若彤沒有受傷,只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她愛極了與他合而為一的感覺,而遺失了好久的心,也終於在此時此刻又回歸完整。
激情過後,空氣中還遺留著地旖旎的氣味,若彤像隻貓似地蜷縮在鄭擎硬壘的胸膛前,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氣味,感受他藝術家的修長指尖正在她光裸的背部來回逡巡。
翻個身,若彤頑皮地趴在他身上,靈燦的大眼不住地在他臉上來回看著,看得鄭擎渾身不自在。
「幹麼一直盯著我看?」
「我想把五年來沒看夠的都一次補回來嘛。」若彤孩子氣地道。
鄭擎被她惹得低笑起來,壓下她的頭給她一記長吻。「你還是這麼天真、這麼孩子氣,一點都不懂得記恨……」若彤故意性感地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喜歡嗎?」
鄭擎擁緊她。「愛極了!」隨即翻過身,再度將柔軟的她壓在自己身下。
他細看她——細緻的眉眼間除了一徑的天真之外,此刻,還為他添了幾分嫵媚風情,教鄭擎無法克制自己不吻她……
綿密的吻如細雨似地落在程若彤的眉間髮梢,順著鎖骨而下,滑向她彷彿比五年前更形豐美誘人的乳房。
若彤瞇著眼輕吟一聲,拱起身子緊密地貼向他。
她微啞而甜細的聲音無比性感。「告訴我,你有多愛我?」
「很愛、很愛……」他含糊地回答,忙碌的雙手捨不得稍作暫停,飢渴地品嚐著她光滑緊致的肌膚,天曉得為了等待這樣契合的心靈,他飢渴了多久……此刻,他只想一遍又一遍地要她,什麼都不願多想了。
她卻煞風景地用力抓住他不乖的大手。「很愛、很愛?」
「唔。」這下子,鄭擎不得不停下動作抬起頭來看她。若彤燦若星子的雙眸閃過一剎那的黝暗,卻仍故作堅強地微笑著。「有比愛她還愛嗎?」
「若彤,你的小腦袋瓜子又再想些什麼了?」鄭擎不解地道。
若彤當他在裝傻,強顏歡笑地抱著他道:「沒關係,你老實告訴我,我可以接受的……誰教我這麼愛你呢?」
鄭擎終於整個人清醒過來了,他坐起身,將鄭擎摟在胸前,十分慎重地望著她:「若彤,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
若彤苦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先談,我只好把話說明白了,對於那個女孩、你的女朋友或者是你……老婆?你打算怎麼辦?」
「我……」鄭擎還沒開始說,若彤已經伸起小手摀住他的嘴。
「等等,你讓我說完,放心,我不會教你為難的……畢竟,當初你會離開,我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如果你真的愛我,而且保證愛我一輩子的話,就算是當你的地下情人我也願意。」她越說越小聲,最後,索性把頭垂得低低的,雖然仍勉強微笑,但眉眼間卻已是掩抑不住的落寞。
「說完了嗎?」鄭擎以一指抬高她的下顎。
若彤點點頭,黑眸中氤氳著若隱若現的水氣。
鄭擎看著,心中真是又氣又心疼又好笑。
將她摟進懷中,他撫摸著她的長髮,心裡覺得很安定、很滿足。
「你說的是雅萱吧?」鄭擎說道,嘴角不自覺地帶著笑意,低沉的嗓音是溫柔而平和的。「你聽好!即使在我最想念你、最恨你的時候,我都沒有因為需要填補心靈上的空虛而接受過她,更何況是現在?」
聽他開口閉口還在提恨她的事,若彤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你還是沒有完全原諒我嗎?」
「傻瓜,要是沒有原諒你,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鄭擎溫柔地哄著她。「再說,要不是我誤信了祈少風的挑撥,我們會分離那麼久嗎?你受了那麼多苦,我應該負大部分的責任!現在你都盡釋前嫌了,我怎麼可能還計較些什麼呢?」
聽了這些話,鄭擎終於破涕為笑,但對於雅萱,她還是十分耿耿於懷的。
「可是,我明明看見那個雅萱跟你是那麼親暱;再說,她跟你要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怎麼可能跟你一起去加拿大?」
鄭擎故意逗她。「她跟我……的確是有些特殊關係的。」
若彤經不起嚇,臉色一下刷白。「我就說——」
「說什麼說?」鄭擎揉揉她的臉,笑著道。「早跟你說過沒什麼的嘛!她是我妹妹啦!」
「妹妹?」若彤還是不大相信她的話。「親妹妹嗎?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母親嫁給人做續絃的事嗎?雅萱便是范叔的。」
雅萱嘟著嘴嬌嗔。「搞了半天,你們根本不是親兄妹嘛!」
鄭擎幾乎要仰天長嘯了……女人,真難纏哪!
多說無益,他索性俯首吻住她的唇,教她一時片刻間,無法再問出一大堆無中生有的問題來。
炙熱的吻密密實實地封鎖住若彤滿肚子的問號,他似帶有魔力的舌尖一點一點地撩起她心中的火焰,讓她什麼疑問也記不起來……
在即將攀上快樂頂峰的同時,他喚著她的名。「若彤,我再也無法等了,我們馬上結婚吧!」
「嗯。」
幸福淹沒了他們,但窗外那雙被憤恨燒得灼痛的眼,卻痛得恨不得將眼神化為萬把利刃殺死若彤。
范雅萱流不出淚來,她只知道——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她范雅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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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八點半,慧慧已經迫不及待地提早進公司,一路直衝若彤的辦公室,沒想到她推開門進去,才發現有人比她到得更早。
「唉,齊彥飛?你怎麼那麼早?」
公司上上下下也只有她敢那麼放肆地直呼齊彥飛的名字,不過,奇怪的是,從沒見過嚴肅呆板的齊彥飛糾正過她。
「你又怎麼那麼早?」齊彥飛坐在沙發上讀早報,頭也沒抬地反問道。
「奇怪,是我先問你的耶,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乾脆啊。」
「那我問你的問題,你又直接回答了嗎?」
這就是他們之間慣常的對話方式,就算是極平常的對話,也能莫名其妙地鬥起嘴來,若彤就常被他們兩個搞得頭昏腦脹,但是這兩人倒好像很享受這種相互的折磨似的。
慧慧喝了一大口奶茶,難得妥協地說:「算了,今天先不跟你計較,昨天晚上若彤打電話跟我說她今天會來公司耶……」
「嗯。」
「若彤也打電話給你了嗎?」慧慧倏地抽掉齊彥飛手中的報紙。「都已經三個月沒見到若彤了,難道你一點都不心急啊?」
齊彥飛不耐地了慧慧一眼,一副覺得她很無聊的樣子。「急什麼急?她等會兒不就來了,若彤這個孩子一向守信用,不會無緣無故食言的!」然後又順手拿起一本財經雜誌翻了起來。
「可是……我好緊張啊!」
「緊張什麼?」他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當然緊張嘍!這三個月來,若彤不知道有沒有受什麼苦,那個姓鄭的小子也不曉得有沒有欺負她,」慧慧憂心忡忡地說。「昨天若彤打電話給我,只三言兩語就掛斷了,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真怕她又受到傷害!」
「依我看,那小子不至於欺負若彤,他如果不愛她,怎麼可能千里迢迢回來接下我們的case?」
「你就這麼有把握?」慧慧緊張兮兮地。
「若彤已經是大人了,你替她擔心個什麼勁兒啊?」齊彥飛又不耐煩地哼了一句。「當初,不正是你處心積慮地說服我把鄭擎找回來的嗎?為了調查他的行蹤,我可是費了不少工夫,花一大把鈔票不說,連人情都浪費不少……」
「喂,我是不忍心看若彤繼續不快樂下去嘛,我看鄭擎走了之後,若彤大有一輩子不結婚的念頭,我當然擔心啊!你呀,少假了,難道你敢說你不擔心嗎?」
齊彥飛看似心不在焉,其實比誰都關心若彤。
只是,若彤長大了,她必須學著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他們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她的!
「喂!你少婆婆媽媽瞎操心了——」
齊彥飛話才說到一半,陡然,「砰」地一聲推門聲,中止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看向門口,只見春風滿面的若彤腳步輕快地步入辦公室。
她的心情顯然相當不錯。「兩位,好久不見呀!你們轉性啦,怎麼都到那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