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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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的會談時間，紀戶櫻杏的表現可說是十分良好。
除了某些業界的術語，其餘的部分她皆能做到同步口譯，就連對方的翻譯人員都對她讚譽有加，直誇她人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強，讓她羞紅了臉蛋。
送走日本客戶後，兩人並肩收拾著桌上的文件雜物。
「辛苦了。」饒天昊抿嘴笑道。客戶已答應要將案件交給昊影，接下來只等簽訂合約。
「哪裡，你也辛苦了。」淡笑著回話，櫻杏的笑容卻有點苦味。
會議結束，她的工作完成，這也代表要分別了。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妳幫了我大忙，我該怎麼回報妳？」
「不用啦。」她搖頭兼擺手，一臉萬萬使不得的表情。
當初她是自願幫忙，怎能在事後向人要回禮？
「不，妳說吧，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呃……」這可難倒她了！
面對他的堅持，紀戶櫻杏皺著小臉苦思。
「那就……請我吃飯吧！」這是她唯一想到的。
「這麼簡單？」若她是要藉此讓他印象深刻，那麼她很成功的做到了。
「我很會吃的，小心被我吃垮。」怕他不信，她刻意拍著肚子強調，卻換來更加懷疑的目光。
這扁扁的肚子能裝多少東西？
也罷，如果這是她的要求，他就照做吧！
紀戶櫻杏剛到台灣，對台北餐館小吃不熟悉，一時之間也說不出想吃何種料理。折騰大半天，最後兩人到饒天昊常光顧的川菜館用餐。
「這是什麼？」她研究著桌子中央沸騰著的小鍋。
嗯……她只看得出來裡頭有切成小塊的豬血，其它的料都被蓋在濃稠的紅色湯汁之下。
「五更腸旺，很好吃的。」饒天昊替她舀了一匙。
櫻杏夾起四四方方、軟軟滑滑、熱熱燙燙的豬血，吹了幾下便送入嘴裡。
「哇，我的天！怎麼這麼辣！」她丟了筷子驚叫，吐著舌頭，兩手用力搧著。
天，好可怕！這……這東西怎麼吃呀？！
饒天昊忙遞果汁給她。
「抱歉，我不知道妳不敢吃辣。」他以為酷愛生食魚肉的日本人吃慣嗆辣芥末，也會喜歡四川料理。
「不不不，我敢吃。剛才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才會被辣到。」人家好心請她吃飯，她還嫌東嫌西的怎麼行呢？
沒有心理準備？饒天昊倒果汁的手停在半空。
這倒是初次聽見這種說法。吃辣這種事還需要先做心理準備？
話說回來，做了心理準備，辣椒就會不辣了？
他不慎嘖了個笑聲。
「怎麼了？」櫻杏眨著天真眼眸，他立刻扯開話題。
「妳吃其它的菜吧，這些比較沒那麼辣。」
轉眼饒天昊已夾了滿滿一碗菜色，櫻杏只得埋頭苦吃。
呼啊！雖然很辣，但卻很好吃。相較起來，日本中國餐館的菜色真是不夠道地。
她每吃兩口飯菜就配一口果汁，沒多久已是滿肚子湯湯水水，飽到不行。
「哇，好撐！」她放下筷子，暫時休息，饒天昊則趁此時提出困擾他一個晚上的問題。
「妳昨晚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咦？」她說了啥？該不是觸犯到他的禁忌吧？
櫻杏努力回想著，卻搜不到相關記憶。
她似乎真忘記了。饒天昊只得重複一次昨晚她所說的。
「妳說：『謝謝你肯讓我幫忙。』」
「呃……」沒料到他會問起，櫻杏支吾著，「那……那是秘密，不能說。」食指交疊，在嘴上畫叉叉。
她不是故意搞神秘，而是……總不能坦白說道：那是為了謝謝你給我機會和你相處吧！
基於女性的矜持，這種和告白只差一步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櫻杏都這麼說了，饒天昊也不好再追問，他轉而求證今早通電話探來的消息。
「我聽南原小姐說，妳要在台灣找工作？」
點點頭，嚥下含在嘴裡冰鎮用的柳橙汁，櫻杏有些不好意思的合掌拜託，「如果你知道有哪缺人，麻煩幫我引薦一下吧！」老闆級階層的消息會比較靈通吧！
「既然如此，妳要不要暫時接替南原小姐的工作，來當我的秘書？」
「咦？」她錯愕瞠目，「你……你要辭掉南原小姐？」因為她懷孕，所以……
「南原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上班，我讓她請長假在家休養。」他連忙向她解釋。
他可不想被她誤會，就此冠上「壞心老闆」的稱號。
「如果妳有更好的選擇，或是想從事別的行業也沒關係，可以跟我直說無妨。」他補上一句。
「不不，我願意！我十分樂意到你的公司幫忙！」天啊！換臉之後，連運勢也變好，上天開始眷顧她了！這下不但有工作，而且還是他的秘書……真是所謂「好事成雙」呀！
昨晚她之所以會自薦，跳出來幫忙，除了想讓南原惠安心調養身體之外，還多加了她的私心。
她想……多點時間和饒天昊相處。
原本還暗自神傷，難過就要分道揚鑣；沒想到饒天昊竟開口邀她暫代南原小姐的職務。她真是太太太……幸運了！
紀戶櫻杏為幸運之神的恩惠眉開眼笑，眼兒彎彎、臉兒紅紅。
「妳幾時能來上班？」看她開心，饒天昊似乎也跟著高興起來。
「隨時都……啊！」吐舌驚呼，她的臉上寫著「糟糕了」三個字。
真是豬腦袋！現在才想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怎麼了？」饒天昊關心問道。
「我得先找租處。」住在飯店太傷荷包，恐怕賺的錢還不夠付房錢。
「我陪妳一塊找吧！」
「咦？這種事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我找房屋中介公司幫忙就行了。」都已經拗他一頓飯，再讓他幫忙找房子，實在是過意不去。
「女孩子一個人看房不安全。」不是他要漏自己人的氣，台灣的騙子和色狼可不少，他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看屋……
「不放心」這三字讓兩道濃眉狠狠打著死結。
他是天生情種，俊逸外表讓他自小便被各色花妍圍繞，在致力事業前，身旁從不乏女伴；他也無疑地是個好情人！這是自然的，體貼英俊、溫柔多金，這樣的男友誰會說不好？和他交往過的女子也都口徑一致，認定他是優質情人，只是有項缺點讓她們抱憾。
和他交往時，熾烈情話免不了，鮮花禮品也是必備物，可也僅止於如此，他不會付出再多。
挑明來說，他沒將心擺在她們身上。
在饒天昊的觀念裡，女人就像屋內裝飾品，各有各的好，每個皆有不同的美。
他樂於更替身邊花色，不忘展現固定模式的體貼，但他從不會給得更多。畢竟對他而言，裝飾品這種東西是可有可無的！有它可以增添情趣，沒它日子照樣能過得很好。既是如此，何必為它傷腦筋呢？
所以他並不會特別花心思取悅女人，更別說替她們設想！
可他卻在遇見紀戶櫻杏後，無故為她一句話失眠，現在又擔心她的人身安全，自願充當保母陪著看房……
這樣的情緒變化是正常還不正常？他暗忖。
莫非是壓力過大，造成他個性上的轉變？他擰眉。
有這可能！大概是和日本公司的合作案搞得他精神緊張，才造成這樣的變化……
決定了！找個時間去看看心理醫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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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錢難賺啊！
張大毛邊喘息爬著樓梯，邊在心中咕噥。
他身後跟的這組男女客人真難搞定！今天他帶看了五間套房，他們卻沒一間中意。
雖說經濟不景氣，導致房地產市場一片低氣壓；不過這筆生意也太難做了吧！
「就是這間，冬暖夏涼，鬧中取靜。」他打開房門，帶著男女客人入內。
「啊，太好了，有窗戶！」紀戶櫻杏開心的拍手。
她喜歡觀看窗外風景！她在東京的租處，從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看見社區公園，下午沒事時，她常趴在窗台上看著小朋友堆沙堡、玩溜滑梯，感覺極愜意舒適。因此她強烈希望在台灣的租處能像東京的租處那般，偏偏先前看的幾問都沒有窗戶，害她好失望。
「能打開嗎？」她問著。
「當然可以。」張大毛拉動因軌道生銹而有點卡住的窗子。
櫻杏在旁興奮等待，窗戶一開，她馬上探頭出去張望。然而這裡的景觀卻讓她失望了……
狹窄巷弄裡擠滿著建築物的關係，她只能看到對面那戶人家垂掛在陽台的衣物。
看……看看星空好了！沒有風景，有夜空可看也不錯！
待她抬頭一望，才發現加蓋的遮雨棚將一半的天空遮去。
這是什麼情況……
沒發現紀戶櫻杏的失望，張大毛正以三寸不爛之舌介紹著：「我手中的案件，就屬這間帶看率最高。緊臨著大馬路，交通方便；位在二樓，不用爬太多樓梯；白天夠熱鬧，晚上夠安靜，絕對是──」話還未說完，樓下在騎樓擺攤的鹹酥雞老闆就大聲吆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