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冷面保鏢

第21頁 文 / 狐心

    他的一片深情如同水滴人大海,毫無響應,連一點點的漣漪也沒有激起,無波的海面竟還傳來嗤笑,笑他的不自量力,妄想改變海的沉寂。

    「很抱歉,這是我跟我『未婚夫』之間的事,外人無權過問。」月隨手撥弄額角髮絲,心裡有那麼點不爽。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個姓傅的對女孩子還真是有一套,這下她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他倒升天成佛了。

    「那麼我跟夜鬿的事也跟妳這個『外人』無關!」胡俐茵不甘示弱的頂回去,讓月不禁在心中嘖嘖稱奇。

    鬼面說的沒錯,她真的很有趣,十分敢言,一點也不怕她。該說是她膽子大還是沒神經?但就是要這樣才好玩,比起那種只會縮在牆角哭泣討饒的人,她還比較喜歡像胡俐茵這型的人。

    「妳知道嗎?夜鬿的亡妻在死前對他抱著極強烈的恨意喔。」就這麼殺了她實在可惜,不如先和她玩玩吧。

    如月所料,胡俐茵被挑起好奇心,「為什麼?」她問道。

    殺她的是月吧,她該恨的也是月才對,怎麼會對夜鬿懷著恨意?

    「她是因夜鬿而死,自然要恨他啊。」月很好心的敘述鬼面對她漏說的部分。「夜鬿隱瞞自己的身份和她相識相戀,進而結婚生活在一起。」合該是美好的兩人生活,卻因他沒有放棄殺手的工作,讓這份美好起了巨大變化。「夜鬿接下一件奪命委託,對像很不巧正是我的手下。」膽敢動她的人,她就是要找遍世界每個角落,也會回以十倍的報復!

    「為了讓夜鬿在死前徹底感受到痛苦,我先行一步潛入他們的住處,當時只有他妻子在家,我很輕易的制住她,將她五花大綁,並在她兩手手腕上各劃刃痕,讓她看著血從身體湧出,讓她體會死亡逼近的腳步聲。」殘酷往事,她卻說得輕鬆,表情像正念著床邊故事哄孩子們入睡般。「她當然是哭著求我饒她一命,還對我動之以情,試圖說服我放過她……和她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

    「什麼?她懷了夜鬿的孩子?!」胡俐茵張大的嘴足以塞下兩個拳頭,非常非常的震驚。鬼面沒有跟她提到這點,他只說月殺了夜鬿的老婆,其它的……包括月剛才說的內容,他都沒有對她提及。

    「是啊。」月單手支著下巴,記不太清楚了,畢竟是三年前的事。

    「妳知道竟還下得了手?」胡俐茵氣憤的大吼。竟然對個有孕在身的女人做這種事,光是想像她就無法忍受。

    「我是很同情她的處境,可是也無能為力啊。」月兩手一攤,說得十分無奈,「誰教她的丈夫不識好歹,動手前不先調查清楚。」她也不願對無辜的人動手。「為了讓她明白我的苦衷和不得已,我告訴她,是她老公做的買賣將她和孩子扯進這場風波,原本她還不相信呢。」回想起當時那女人不相信的模樣,月不禁笑出聲。「而後當她聽到夜鬿親口證實我的說法,臉色登時大變。」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一個人的表情能在瞬間有如此大的變化。

    原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溫柔可人兒,瞬間成了張牙舞爪的可怕母夜叉,還不知打哪冒出怪力掙脫繩索,直衝向夜鬿瘋狂的捶打。

    「她哭喊著,曾經低聲哀求的嘴吐著最惡毒的詛咒,她邊狂吼著邊對夜鬿拳打腳踢,而他只是驚惶無助的看著她,拚命想辦法安撫她,只不過他的安慰無用,反而激起她更深的怒與憤。過度激動的舉止與情緒使得血流速度加快,不久她便因失血過多,在夜鬿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面帶平靜笑容說完,月滿意的看著胡俐茵一臉的錯愕。「就是這樣,這就是事情經過。」

    「妳怎麼可以用這麼無所謂的態度來陳述這件事?」胡俐茵氣得指著她邊跳腳邊罵。

    「妳又何必對不相干的人的死這麼激動?」她才覺得奇怪呢。

    「離我遠點!妳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胡俐茵向後退了幾步,表情儘是嫌惡。

    「哈哈哈!」月忽然爆出大笑。

    有趣!胡俐茵實在有趣哪!聽完她殘酷的殺人實錄後,不但不怕她,還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妳笑什麼?」

    「呵呵,妳是不是忘了,夜鬿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月笑著提醒她,真要算起來,出道早的他所殺的人不會比她少吧?

    呃……糟糕,竟然罵到夜鬿……

    看她一副恨不得咬掉舌頭的可愛窘樣,月笑著設下陷阱。

    「妳愛他嗎?」

    「愛!」胡俐茵中氣十足的回答。

    「可是他不愛妳。」看著血色迅速自臉上消失的胡俐茵,她笑得可得意了。「從以前我就覺得感情是很奇怪的東西,明明付出不一定能得到相同的響應,卻還是有一堆傻瓜爭相捧著心等人來拾。」

    這番話化為利刃直直戳中胡俐茵心中的傷口,她頓時淚如泉湧,「妳好過分……」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任何話語,她的注意力被心頭滿滿的酸楚佔去,腦子已無法思考,只知道她的心好痛。

    「別怨我,我只是闡述事實,只不過所謂的事實對妳而言太殘酷了點。」不,或許該說是懦弱的她不願接受,也不想接受。

    人類啊,真是愛逃避現實的生物。

    「妳……」胡俐茵想反駁,卻找不到話可反駁。

    月說的是事實,夜鬿的確不愛她,若愛她又怎會撂下絕情話就離去?胡俐茵彷彿又聽見心碎裂的聲音。

    她好過分!為何要在她的傷口上抹鹽?看別人難過真那麼有趣?

    滿意的看著她的淚眼迷濛,月完美的唇瓣向兩旁畫開漂亮的弧度,「妳說,妳會不會像夜鬿的亡妻一樣,哭著求我放過妳呢?」

    胡俐茵瞠大眼,愣了好一會兒才懂得她的意思。

    「妳要殺我?」

    「難道妳以為我是特地來找妳聊天?」天啊,她真是太可愛了,可惜今晚就要命喪黃泉。「準備好了嗎?」月輕聲呢喃如春風和煦,只是包含其中的是隱約可聽聞的死亡之歌。

    「永別了。」她舉起槍正欲扣下扳機,兩顆子彈先發制人,只見她不慌不忙將身子一側,兩顆子彈紛射入她身後的牆面。

    「是你啊,夜鬿。」像是早已預料到般,她轉身含笑招呼。

    「夜鬿!」胡俐茵眼角含淚飛奔投入偉岸胸膛,死命抱著他流淚。是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也為了他的歸來狂喜。

    夜鬿冷眼瞪著月,右手持槍,左手緊摟著胡俐茵,狂亂的心跳久久不見平復。

    幸好趕上了!還好……只差一點,再晚一點,他看到的便會是具冰冷的屍首。

    「不錯嘛,讓你趕上了。」月的笑顏一如三年前那個血腥夜晚那樣的溫和無害。

    「妳來幹嘛?」他冷聲問道。

    「當然是來取她的性命。」基本上只要她出現,就不會有好事發生,請叫她瘟神或死神吧。

    「為何挑上她?」夜鬿再問,但心裡已差不多知曉答案。

    「當然是因為你啊,夜鬿。」望著他,月笑了,笑容十成十的美,眼神卻是十成十的冷。「我從不放過對我釋出敵意的人。」她不喜歡潛在暗處的威脅,一旦發現有害分子,一律要將之斬除,和其相關的事物也要一併剷除。

    果然又是他的關係。夜鬿閉緊雙眼,痛苦的蹙眉。

    「要怎麼做妳才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要如何才能不再讓他愛的人喪命?

    「放棄找我報仇的念頭。」只要夜鬿別再找她麻煩,她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當然還要對今晚的事,以及關於我的一切守口如瓶。只要做到這兩點,我們可以化敵為友,和平共處。」

    月開出條件,夜鬿卻沉默了。

    長達三年的恨意、妻子死在眼前的震驚、兩條他摯愛的生命的消逝……這仇恨,叫他怎麼說忘就忘!

    「夜鬿……」

    輕柔的呼喚夾帶著擔憂,他低頭一看,對上胡俐茵澄清的雙眸,心中原有的堅持登時消失。

    「我答應妳。」為了她,他什麼都肯做!

    夜鬿他……

    被摟在他懷中的胡俐茵心中滿是感動,他竟為了她,放棄之前的仇恨恩怨,這是否代表她在他的心中,地位已遠超過他已死去的妻子?

    緊緊相擁的兩人,真讓人有點吃不消。月撇撇唇,收起槍打算要離開。

    沒事還是早早回去吧,太過相親相愛的場面不適合命中缺愛的她。

    她身形一晃,靈巧的躍上窗台,「再見了,夜鬿,希望這是我們以敵對身份最後一次見面。」身形再晃,她已然遠去。

    默默凝視著她遠去的身影,直到她隱沒消失在黑暗中,兩人才收回視線。

    「她沒傷了妳吧?」夜鬿緊張的把她從頭看到腳,從左看到右,看完前面,雙手按著她的肩一轉,再看背面。

    「沒事,我沒有事的。」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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