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何緹
可是法濤一定知道了……一定是的!她越想越絕望。
「不要啊……」她抱著頭大叫。
「怎麼了?沒事的!」法濤輕攬著她的肩頭,以為她的情緒又不穩定了。
康芹靠在法濤的懷中,還是感到那麼安全,她發抖,可是法濤會保護她的!她緊捉著法濤的手臂,她不能再失去這個人了!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擁有他呢?想到這邊,她的手沒力的放鬆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
法濤在開會的時候,看護小姐突然打電話到公司找他,說是康芹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他聽了之後,連會都來不及開,就連忙的趕到醫院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一來的時候,康小姐就不見了。」
「我不是請你二十四小時照顧她的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呢?」
看著空蕩蕩的病床,法濤的心中滿是焦急,康芹現在失去聽力,她還能上哪去呢?萬一發生危險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本來以為康小姐已經睡著了,所以才想回家去張羅一些事情,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看到法濤的臉色都變了,看護小姐覺得又抱歉又害怕。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你就先回去吧。」法濤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
看護小姐看到法濤表示不追究責任了,她連忙歡歡喜喜的走出病房,免得等會兒他改變心意,她想走都走不掉。
法濤拿起那個枕頭,心中思考著康芹到底會去哪裡呢?她為什麼要不說一聲就離去呢?甚至連張紙條都沒有留。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但是心中惟一的念頭就是非找到她不可,否則他一顆心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不知覺的,他笑了出來,那個女孩子竟然對他這麼有影響力。她的失蹤是無聲無息的,卻在他心中掀起一陣陣的波濤,恐怕連康芹都不知道吧!
整個公司的人大概都走了吧!辦公室外面似乎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在這個寬大的總經理室中,令人覺得格外的寂寥。是冷氣太強了嗎?
應該是心慢慢結了凍吧!從心底發出的寒意,比什麼牌子的冷氣都要厲害。
法濤剛才開完了一個漫長企劃協調會,雖然他也想努力的集中注意力,但是還是凸捶了幾次,這在以往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一些員工看到總經理開會心不在焉,甚至還出了幾次小差錯,都感到很訝異。原來他們公司最完美的總經理也是有出狀況的時候。
但這也難怪,他畢竟是凡人,讓他心無雜念是絕不可能,而他心中所想所念的就是那個失蹤己經快一個月的康芹。這些日子以來,她像是化成泡沫般完全沒有她的消息和蹤影。
他跑去康詠玫那裡問過了,康芹沒有再去找她;跑去問她同學,她同學說她已經很久沒來上課;打聽到她租房子的地方,房東說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回去過。
所有能夠想到的線索,他都找遍了、問遍了,可是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他和康芹在新塞思合照被記者登在雜誌上的照片,他已經請人重新翻拍過。照片中的康芹笑得嬌羞動人,眼神中閃著光輝,可是照片的人物如今去了哪裡呢?
把照片按放在胸口上,他認為這樣就可以和康芹很接近了。看著前方那面玻璃,才發現外面正下著大雨,他不自覺又想起那一天也是下著雨,他和康芹一起在山上玩著攔車的遊戲,雖然淋得一身濕,但是卻是他生命中少數的快樂回憶。
「康芹,你在哪裡呢?」他問著。
還剩下最後一個線索,如果再找不到康芹的話,法濤心中隱隱覺得會永遠失去她。
法濤看了看手上那張紙所寫的地址,應該是這邊沒錯吧!這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康芹的老家,他想她在受了傷之後應該會選擇回家的。
這一天,他排除全部的公事,特地來這邊一趟。
「請問……請問這邊是姓康嗎?」法濤站在門口很有禮貌的詢問著。
有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公公慢慢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好奇的打量著法濤,對於這樣一個陌生的訪客,他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我們這邊是姓康,你要找誰?」他始終沒把門打開。
「是這樣的,我是來找康芹的。請問你是她的外公嗎?」法濤在學校查到的資料,康芹好像是和外公、外婆同住。
但是那個老公公聽到他要來找康芹,好像變得更生氣,他氣呼呼的走到門邊,帶著敵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法濤。
「你要找她?你是她在外面勾搭的男人?那個賤丫頭、騷貨,就知道去勾引男人。這種人,我不想再和她沾上什麼親戚關係了!」老公公說話意外的難聽。
法濤被這一番話給嚇到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家庭,竟然會對一個這麼純、這麼真的女孩子下這種評語?
「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外孫女呢?難道你不怕她聽了會難過嗎?」法濤氣憤不過,他不能容許有人在他的面前污辱康芹。
「難過?我看她皮厚的很。什麼難聽的話我沒對她說過,她還不是一樣死皮賴臉在我這邊待了十幾年。要不是我那口子硬要留著她,我早把她轟出去了!可我那口子就是不聽我的話,所以才被那個賤貨給剋死了!」說到這邊,老公公的眼角有些淚光。
「這又不是她的錯……」
「我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聽到她、更不想她的下三濫朋友在我這邊吵吵鬧鬧。你還是快點給我滾!」老公公不耐煩的說著。
「我只是想問康芹有沒有回來過?」法濤不死心。
「那個賤丫頭要是敢回來的話,我就拿掃把把她趕出去!」老公公臉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法濤全身虛脫無力的坐在地上,康芹沒有回來,面對這樣的親人,誰還有勇氣回來?但是如果她沒回家的話,她是上哪去了呢?
惟一的這條線索也斷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法濤快要絕望了!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康芹的外公竟是那樣一個冷血的老頭子,他竟然可以用那麼惡毒的話來形容、詛咒自己的外孫女,而康芹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嗎?
不太可能吧!他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康芹,她臉上滿足、祥和的笑容,那時候他還以為她一定是個在幸福中長大的女孩子。
沒想到,她的生活環境竟然是這麼不堪?那麼她臉上的笑容、樂觀豁達的個性就更是難得了。突然間,法濤覺得自己更愛康芹一點了,即使他完全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是愛就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第七章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會讓影像變得模糊、它會讓記憶變得輕淡如風、它會讓一個人徹底死心……它也讓人慢慢變得越來越無所謂。
但是,影像雖然變模糊了,卻還刻印在大腦的某一個地方;記憶雖然變淡了,但午夜夢迴卻沒辦法將它遺忘;心雖然隱隱約約的已死,但是卻又不停的在渴望著;當別人都以為無所謂的時候,只有自己知道,其實還是放不下的。
那是一種莫名的力量,總是像兩股來自不同地方的引力,雖然看似沒有線條的牽引,實則卻已經牢不可分的連繫在一起了。
「殷總,我想這次我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你看我們的廠房引進的都是法國最新款的機器、所有化學原料全都由法國那邊配裝進口,將來我們一定能成為亞洲的化妝品生產中心。」劉廠長對於這次的計劃可以說是信心滿滿。
法濤看著那些不停在運轉的機器,他的化妝品王國一步步的成型了。為了減少運輸費用,他將原本由法國生產的化妝品全部改由國內自行生產,讓自己的產品更具市場競爭力。而且技術的全面移轉,更可以確保將來的生產不用再受到上游化學工廠無理的刁難。
廠區興建在南部的工業區裡面,轟隆隆的機器聲不斷的作響,這些機器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生產。對他來說,無疑是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讓以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看傻了眼。「我們的工廠現在才剛開始運轉,有關人力的配置、廠區的管理,就請劉廠長多費心。尤其我們研發部門新研發出來的香水,正式進入量產階段,關於人員的管制就要多加費心,以免我們香水的配方落到對手的手中……」法濤一邊巡視著廠區,一邊提出自己的意見,以及要廠長多加注意的地方。
終於在一個上午的折磨下,才參觀完近五千坪的超大廠房、倉庫。這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外面的太陽一點也不留情的灑了下來。
劉廠長像是拍馬屁般的馬上就替法濤撐起陽傘,但是法濤卻不領情的逕自走回車上,那劉廠長只能怪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