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何緹
但是無奈,指導老師看了看大家的位置和身高比例,大家的配對也就底定,沒有翻案的機會。
「好了,我先教大家一些基本的舞步,我們這次比賽的指定舞曲是俄羅斯方塊舞,大家先聽一段音樂……」
張孟喬死命的盯著展欣看,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音樂和舞蹈上面。
「跳舞首先要和舞伴培養默契……」指導老師這麼說著。
張孟喬一轉就連忙握著展欣的手,含情脈脈的望著她,展欣則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你在幹嗎?」她一邊說,一邊想把他的手給甩開。
「別動,我們要培養默契。」他將她的手捉得更緊。
「克南,你真是太不幸了!上次那個大工程竟然會被綁標,你們公司損失可真是不小,不過人沒事就算了,台灣這年頭治安不好,凡是有賺錢的機會,黑道都要插上一腳。」
「那也沒什麼,反正馮氏企業少了那筆生意也不會怎麼樣。」克南對於前陣子那件倒霉事也看開了。
「別再談那些掃興的事了,我們今天來這就是要放鬆心情,誰也不准再說生意上的事情,否則就要罰錢。」韓星卉在一邊打著圍場。
「是啊!你們男人就會說一些無聊的事情,別忘了,我們今天出來是要打槌球的。」
這個晚上,在一家高級會員制的俱樂部當中,克南和幾個好朋友偕同各自的女伴來這邊吃飯、聊天,順便打打上層階級的高貴運動槌球。
槌球是一種甩木槌子去敲打一顆木球的運動,如果木球推進了木門當中,那麼就算得分。這種活動不怎麼激烈,很適合一邊聊天、一邊進行,而且所需的場地也不大,非常適合在室內進行。
但是克南向來不太喜歡這種運動,他喜歡比較劇烈的運動,像是打打壁球、上健身房、打網球等等,可是他那些商場上的朋友、以前的同學,卻都對這項高級運動著迷不已,所以他也只能隨著大家的喜好,一起來進行這項活動。
可不知怎麼回事,他今晚的精神尤其不佳、注意力沒辦法集中,就連朋友們的對話也常常沒聽清楚。
他的腦中不時浮現他被綁標的那一晚,展欣靠在他背上的那種感覺,至今想起展欣的手指曾在他的臀部上寫過字,他就會覺得一陣灼燙襲了上來。
可是他沒和星卉說過,他明白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和女伴說,況且他之所以會有這種錯覺,很可能是當時的情境造成,等過一陣子之後,他對展欣的感覺應該又會回到以前那個樣子。
至少他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克南?克南?」韓星卉在旁邊叫喚著他。
「啊?怎麼了?」克南回過神來問。
「該你打球了,怎麼在發呆呢?」她不高興的推推他,自從發生綁標事件之後,克南常會這樣心不在焉的,真不曉得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克南老弟是不是被綁標之後就嚇得人都變呆了?你看起來不像是那麼不帶種的男人啊!還是你在想著別的女人啊?」商場上的朋友不帶惡意的取笑。
克南一笑置之,對於這些男人的玩笑話,他一向不太在意,隨手拿過木槌,非常專注的看著那顆木球,準備讓它一槌進門。
但是那話聽在韓星卉的其中就非常刺耳,大家都知道,她愛克南比克南愛她要來得深,而克南又是一個事業至上的男人,他從來都沒給過她承諾,雖然她知道自己目前是他惟一的交往對象,可是她的心總是不安穩。
「哇,不錯!」槌進門,不愧是運動健將,不像我們其他這些老同學,平常疏於保養,小腹、游泳圈都跑出來,只有克南還是保養得宜,身材還像個年輕的小伙子一樣!」克南的一個老同學不免感慨,出社會多年下來,長期的交際應酬、坐辦公桌,身材早已經發福,而克南還保持著學生時代的身材,難怪他身邊總是會有數不完的女人等著投懷送抱。
「你別開玩笑了!對了,時間不早,我明天還要開會,先走一步。」克南看看手錶,他很想早點回家,至於開會,也只是個借口吧!
「這這麼早,我們多玩一會兒再走嘛!」韓星卉還不想走。
「你想要再玩的話,那我就先走也沒關係。」克南一點也不在意,拿了鑰匙就往門外走去。
「克南!」韓星卉低喊了一聲,可是他沒有回頭。
她原本想要追上去的,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想放棄自己的女性堅持,她強忍住腳步,停留在原地。
「別理他,我們玩我們的。」她放作瀟灑的對旁人說。
雖然如此,但她還是回頭看看克南的背影,她心想,克南明天一定會和她道歉,畢竟他們兩人是這麼的契合,她不管在哪方面的條件來說,都是他的最佳選擇。
「我回來了!」克南進門,輕輕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房子裡面烏漆抹黑一片,可見根本沒人回家,他開了燈,把自己丟到柔軟的沙發椅上,低頭沉思。
奇怪,他平常回家的時候,展欣都已經在家中,她常常會幫他倒一杯冷飲,貼心的準備小點心讓他充飢,雖然大部分的時候他並不怎麼領情,可是今天他還挺懷念這種感覺的。
總覺得展欣不在這個家,家中冷清許多,剛才急著要回家熱切的那顆心,突然被潑了一盆冰水。
他無趣的翻開雜誌,沒看兩眼,就已經意興闌珊。
也許展欣已經回房間去睡覺了吧!他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起身往樓上走去,踩著猶豫的步伐來到她的房門前,他遲疑著該不該敲門打擾她的睡眠?
最近他對展欣那股熱切的盼望,想起來自己都會有些害怕,畢竟他可是整整比展欣大了十歲,況且她實在不是個迷人的女人,自己起了這種念頭,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但是想看看展欣的那份熱切還是打敗一切,他敲敲門二下、兩下、三下,沒人回應。
難道是熟睡了不成?他轉頭想要回自己的房間,但是卻又有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從心裡深處響起,他好想看看她熟睡的面容,那份寧靜、安詳和滿足,總是可以讓人的心情變得很平靜。
他轉動一下門把,門沒銷,他放大膽子把門推開,卻失望的發現床上除了一塊疊得方整的棉被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但是空氣中有著展欣淡淡的個人氣味,那不是什麼名牌香水的味道,也不是什麼人工芳香劑刺激的味道,他注意到了,展欣的桌上放了一盆非洲菊,那非洲菊散發一陣陣不怎麼刺鼻,甚至是不仔細聞就聞不出來的特殊味道,看起來就像是一種獨屬於她個人品味的花料。
他注視一會兒那盆非洲菊,才慢慢的抬起眼睛,打量這個房間,打從展欣搬到台北之後,他還沒有機會好好注意一下她的居住空間。
想到這兒,他不免有些慚愧,展欣住的這間房間是這房子裡面最小的一間,也是設備最差的一間,幾年前他爸爸住家裡,家中請傭人的時候,這房間一直是給傭人使用的,等到他爸爸長年出國遊玩之後,他因為個人隱私的緣故,所以才沒請傭人,這個房間也才空下來。
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錯了,當初說展欣要來台北住他家的時候,他就打定主意要她住這房間,真是太小人心態了。
現在一想,當初他要展欣的二哥賣牧場,賣不賣是人家的意願,他真不該記恨的,就算他認為那個牧羊男實在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妹妹,可是人家是真心相愛,自己又幹嗎從中作梗?
想到這些往事,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對於展欣的仇視,真是有點太小孩子氣。
等展欣回來,乾脆讓她換個房間,沒出嫁前的那間房間還空著,裡面化妝台、女性用品、電視機、衛浴設備俱全,讓她搬進去住才比較好。
他轉頭正想離開,突然看見衣架上面有一件白毛衣用塑膠套套著,他覺得很眼熟,可是又想不出曾在哪裡見過這件毛衣,況且這件毛衣的尺寸很大,看起來不太像展欣自己要穿的,如果不是她要穿的,那麼這衣服又是誰的?
他已經完全忘記,展欣來的第一天,就曾經想把這件毛衣送給他,只是他連看一眼也沒有,就因為當時的不屑一顧,所以他今天才對這件毛衣一點印象都沒有。
展欣已經拒絕不下數十次,可是張孟喬還是很堅持要送她回家,她不得已,只得讓他騎摩托車送她回家。
這一路上可苦了她的腰桿子,原本就已經練了一天的舞,腰已經酸得要命,現在坐在摩托車上面,她又要刻意的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所以用腰來支撐全身的重量,現在她整個腰和脊椎骨都酸得不得了。
眼看總算快到家了,她才松一大口氣。
但是突然之間,張孟喬車速加快,卻又來一個緊急煞車,就算她的腰再怎麼有力也抵不過慣性作用,整個人還是撲倒在張孟喬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