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辛蕙
竹馬戲逗青梅情
很久以前就想寫一本青梅竹馬的故事,一起成長、上學、玩耍……彼此間擁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兩小無猜地以為秘密可以永遠、友誼永遠不變質,直到多年的午後乍然相遇,才知道心底一直有對方的身影。
這是辛蕙寫《不是惡女不逃婚》的初略想法。怎知一下筆就走了樣。男主角根本是女主角童年的夢魘。是欺負她的小壞蛋,雖然沒有乍然相遇的喜悅,卻有唐突相見的憤怨,就因為一起成長的過去夠嗆,才有夠辣的未來發展。
一改辛蕙以往的寫作風格,在《不是惡女不逃婚》中譜出一段你我身邊都可能發生的戀情,平凡卻滋味長,希望讀者能接納並喜歡。
第一章
「真是可惡透了!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看再不久全公司的男同事全都會傚法總經理那隻大色狼,流著口水評估每個女同事,再以女同事的魅惑功夫選出個什麼花來的。低級!」沈七喜啐道。
她的心情惡劣自然是不用多說了,她的工作能力、眼光獨到早已眾所皆知,這次選拔下任經理人選她也入圍了,而且大家都一致地認為蒙著眼都能看到選後的結果,那就是由沈七喜擔任經理,可是怎麼也沒料到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
競爭是好事,她對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再來幾個人都無所謂。但是,她的競爭對手竟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而且最後出線的人不是自己,卻是那個魅力四射、隨時放電的女人。
就算是內定的,表面上也要做得漂亮一點,讓她輸得心服口服,最起碼讓她有雖敗猶榮之感。偏偏總經理的頭腦裡裝得全是美女圖,一見到美女整個人都滑過去了。
她生來也是個小美人,有張漂亮的臉蛋,雖然個性是沖了點,但至少在文靜時的溫婉一笑也能勾來一票仰慕目光。可惜的是,一頭天生紅色的短髮,以及率直坦白的個性,將她應有的女人味掩蓋過去。
她將車子停放好,期望溫暖的家可以緩和她惡劣的情緒。
「我看全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到西方去了。」她朝著停車場齜牙咧嘴地大喊。也許西方人會懂得欣賞她這種新潮的個性女子。
「不見得。」一個帶笑又低沉渾厚的男音出現在原本充滿暴戾之氣的停車場。
這個停車場竟還有人?沈七喜四周尋找聲源,目光不期然與一個瀟灑地倚在車門抽煙的男子相遇。
「剛剛說話的人是你?」她問,並且不友善地朝他走去。
男人點點頭,很好奇她的一臉詭異,心想,她大概有什麼驚人之舉。
「車子是你的?」她瞥了眼男人倚靠的車子,笑得相當邪惡。
男人又點點頭。
冷不防的,她跳上了車頭,在上面大跳了數下才回到地面,率性地整了整裝,若無其事地開口:「這個世界不是由男人掌控一切的,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到。」
她把他當成總經理了,「你的車子挺耐用的,跳了幾下也不見傷痕。」她瞥了眼自己的傑作,完全沒有後悔的心理。
男人開懷地笑了,完全不在乎她的惡行。
他的反應惹得她光火。明明是她的錯,他怎麼半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難道以為她是女人就當她是弱者,連討回公道都覺得有損他的男性尊嚴嗎?
「你大可開罵,不必虛偽地笑著原諒我。」看他依然在笑,她的怒氣更熾,男人的笑顏怪異極了,怪異到有些熟悉……難道她見過他?像他這種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男人,她絕對不會忘記的。
「你的舉動真是可愛。」說完,男人搖搖頭又笑了。
可愛?這個形容詞與她一向八竿子打不著,這個陌生男子竟然說她可愛?
「神經病!」再理會他,她也會成為神經病,還是離他遠些才好。
「看你一副火山要爆發的樣子,出出氣多少能抒發一些吧!」男人的煙燃得高高,像是能瞅住人心般的望著她。
她回眸,他的笑變得很溫暖,有人能看穿她此時心情不佳不是難事,因為她的情緒一向很誠實地表現在臉上。
「你的多管閒事真令人感到溫馨。」她給他一個笑容又匆匆收起,走離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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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
沈七喜邊喊邊帶上門,現在她最想做的事便是闖入母親的地盤——廚房,攻陷冰箱及滿桌的飯菜,通常她下班後就能享用晚餐,前提是父親比她先回到家。
看來今天父親已經比她先到,而且還有貴客臨門。
「這一位標緻的女孩一定是小喜噦?」魯氏夫婦笑盈盈地看著沈七喜,縱有多年未見,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瞧瞧她額上的那塊疤,不就是證據嗎?
沈七喜再仔細端詳今天的貴客,由驚訝轉變成驚喜,而後驚呼出聲。
「魯伯父、魯伯母!」她欣喜又率性地往坐在沙發上的他們面前一蹲,「我沒看錯,對不對?」
「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大概……七年有了,七年前我們夫婦來拜訪過一次,當時你和同學有約,匆匆一別至今,虧你還記得我們。」魯父寵溺地摸摸她過短的頭髮,似乎還當她是當年的小女孩。
「您和魯伯母跟當年一樣年輕,又像我的第二個父母一樣疼我,要忘記你們,除非我得了失憶症,否則我才不會忘呢!」
「嘴巴真甜!第二個父母……」魯父與魯母對望,心照不宣地笑了,「這個頭銜聽起來很順耳。」
沈七喜還煞有其事地道:「當然啦!有我這個女兒並不壞,對吧!''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她的話逗得兩老呵呵直笑。
沈父終於按捺不住,這個女兒臉皮真夠厚。
「小喜,女孩家該有的矜持全讓你丟到一旁涼快去啦?快去廚房幫你媽去。」沈父趕著她。
她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出真話:「爸,今天魯伯父他們來,總不能叫他們見識了我的廚藝後,對下次再訪產生恐懼,我看還是由老媽包辦比較妥當。」
「你就不能留點面子給我。」沈父板著臉,對這個寶貝女兒一點法子也沒有。
「爸——」她拉長了尾音,「我的廚藝一向不怎麼高明,您明白的,伯父、伯母更不會因此而不喜歡我,不是嗎?」
「小喜。」一直慈靄微笑的魯母開口,「魯伯母不是說這樣不好,雖然現在外食很方便,但總不比在家,下了班之後的男人總希望回到家有家的感覺,那種溫馨在外面吃是找不到的。」
沈七喜大概能明白吧,她每天一回到家也是很期待全家人一塊吃飯的時刻。
「魯伯母,你的話我很認同,但就是提不起勁去做廚房的事。也許讓我遇到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的時候,我想我會樂意為他而學。」沈七喜道,如預期地看見老爸那張臉板得難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溜的好,「我是不會煎炒煮炸,但是擺碗筷我是學有專精,我去廚房了。」她立刻朝廚房溜去。
「別忘了多擺一副。」沈父提醒正擺好姿勢欲溜的沈七喜。
「還有人嗎?」她斜著腦袋遲疑地問。
「洛宇也來了。」魯父想看看她欣喜的模樣,兒子照道理應該停好車了。
「啥?」她的臉瞬間慘白,「那傢伙也來了?」
「七年前那次他沒跟我們來,算起來你們有十二年沒見面了。想當初我的公司因為周轉不靈而頂讓給友人,不得已來投靠你們……」接著魯父感慨萬千地說了雜七雜八的往事,她全沒聽見。
耳邊隆隆作響,她只有聽進去一句話:洛宇也來了!
在她的腦海裡瞬間浮現一個淘氣的笑容,那種笑真教人毛骨悚然,好不容易遺忘了,現在又教她憶起。
想到那個改變她一「身」的小子——魯洛宇,她的眼睛不禁瞇成一線,牙齒也喀吱作響,個性的臉蛋散發著危險的殺氣。
「七喜汽水。」
耳邊隆隆的聲音因那一聲叫喚而停止,她咬著牙想,要不要將那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一顆顆撿起來,再使勁地往那小子臉上砸去——
僵硬的脖子轉向從門口進來的男人,她十分不淑女地抽動著臉皮。
早該想到在停車場那個神經病就是他了,難怪那個笑容會怪異到令她熟悉不已,原來是他——魯洛宇。
「不——要——叫——」她一字一字地咬牙道。
「七喜汽水。」他無辜地眨著眼,這個名字用了十幾年沒道理改嘛!
「再叫一次我教你沒飯吃、衣衫襤褸地滾出沈家大門。」她的眼神足以殺掉一頭豬。
魯洛宇,一個她這一生最痛恨的人。
從小學三年級他搬來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開始毀在他手上。他轉學來的第一天,老師安排他坐在她身邊的空位,在他坐下時之前,她都保持著善意及歡迎的笑容,直到他開口向她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