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子澄
單憑那一千萬根本買不動她的挑戰欲,相信堂姊們也一樣;她之所以這麼拚命,還不就為了完成老人家的心願?爺爺什麼都不缺,獨缺這小小的遺憾,既然她們能完成,何樂而不為?
「老人家孩子性嘛,就順順他好了。」別看她們個個像個女強人,其實心軟得像水一樣,第一個妥協的就是童瑤。
「不用承擔不肖女的稱號,又有錢拿,白癡才不做。」好吧,識時務者為英雌,童語跟著投誠了。
最後是童顏,她也想順爺爺的心啊,但……「我要去哪裡找對象啊?」
「童芯?妳怎麼在這裡?」童顏才在咕噥,頭上便傳來一道男音,好似在哪兒聽過。
「歐Sir,你不是去迎新……呃,寒警官也來了。」童芯暗自吐舌,不意在這個場合遇到熟人。
「朋友的店,來捧場。」迎新要不了多久時間,吃頓飯而已,況且有人早就坐不住了,因為有個花癡老往他身上黏,讓身為旁觀者的他看了直發笑。
「喔,那……」要不要邀他們入座呢?真尷尬啊!
「妳同事喔?沒關係啊,大家一起聊聊!」大而化之的童瑤沒發現她的尷尬,大方地指著空位,要他們坐下來同桌。
歐維喆和寒星野也不囉嗦,拉開椅子就坐,正巧坐在童芯和童顏之間。
「欸欸,美麗大方的堂姊小姐也來啦?真是天賜良緣!」歐維喆很快便發現童顏的存在,熱絡地對她擠眉弄眼。
童顏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嘴角微微抽搐。她知道這個男人沒有惡意,但他散發出來的痞味卻教她退避三舍,心裡直叫苦。
「怎麼金警官沒跟你們一起來?」童芯這純粹是禮貌性的問句,聽在其它人耳裡卻全不是那麼回事。
「金警官?是妳物色的對象?」童語賊賊地笑著,用手肘頂了頂童芯的腰側。
「別鬧了,她是個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童芯簡直想尖叫,開始有種不妙的預感,就怕這幾個管不住嘴巴的女人把她們和爺爺的約定說出口。
「女人喏,真可惜耶!要是個男人多好,妳的問題就解決了。」童語訕笑,末了不忘消遣她一句。
「物色?解決?」寒星野挑挑眉,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不小心誤入「怨女俱樂部」?「幾位小姐在找對象?」
「是啊是啊,就我們的爺爺咩,要我們在一年之內找個對象或生個孩子……哎喲,芯芯,妳幹麼踢我?」童瑤哀叫了聲,無辜地彎身揉揉小腿肚。
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童芯身上,令她扯出僵硬到不行的淺笑。
別再說了!死三八,我會被妳害死!她在心裡狂吠,卻提不出制止的勇氣。
「這麼聽話?妳們的爺爺一定很感動。」寒星野嘲諷地說了句。
很好,他似乎聞嗅到陰謀的氣味,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如何向他交代!
「不是啊,爺爺有獎勵的,不然誰這麼笨?」童語雖然覺得氣氛好像怪怪的,但這兩個後來加入的男人是芯芯的同事,都是警察,理論上警察「應該」都是好人,讓她們發洩一下大概無所謂吧?
「哦?」寒星野和歐維喆全露出興味盎然的神色,誘引女孩們繼續往下說。
「呃……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要死了,再待下去她鐵定會死無全屍!童芯抓起包包,一副準備逃命的樣子。
「是啊,我還得回工作室畫圖……」童顏也想逃開身邊那雙過於熾熱的眼,不安地學著童芯的動作,準備隨時跟隨童芯一起竄逃。
「不急,我們才剛到,況且我對妳們的話題很感興趣,難得有這機會,小姐們要是不嫌棄,就同我們聊聊。」大掌在桌面下壓住童芯的大腿,寒星野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冷汗爬上童芯的額角和背部,她不敢想像,當寒星野知道她爬上他的床是帶著企圖之後,自己將會得到何種下場……
第五章
「不是要找男伴?」扭開音響,輕柔的樂音流洩而出,寒星野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極不尋常,有種山雨欲來的錯覺。
「呃……那是跟瑤瑤鬧著玩的啦!你剛也看到啦,根本沒有男人……呃,我是說,除了你跟歐Sir之外;我們平時玩笑開慣了啦,哪有可能真的去找男伴?」童芯涎著笑,一個幾乎算被擄來的「俘虜」,在還沒結束和堂姊妹們的聚會便被擄到他住處的女人,最好安分點,免得下場淒慘。
他的住處挺精簡,沒有隔間的套房,木質地板上躺著一床彈簧床,幾顆懶骨頭、一台小電視外加一個小冰箱,就這樣──噢,她差點忘了還有目前正盡責播放樂音的音響,所有傢俱一目瞭然。
像現在,她就坐在那顆最大的懶骨頭裡,柔柔軟軟,加上適才喝了點酒的微醺,舒服得令人想睡……要不是有他凶狠地盯著她瞧,或許她不用五分鐘就睡死了也說不定。
「最好是沒有。」幾個字說來咬牙切齒,他甚至感到牙齦微微泛酸。「一千萬?想不到我還真值錢!」
「呵呵,是啊,價值不菲,哈∼∼」她極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眼眸泛起疲累的水光。
看吧!她就知道這男人絕對會跟她算這筆帳,小腸小肚,哼!
「錢對妳來說有這麼重要嗎?為了一千萬,妳連自己都能出賣?!」蓄意忽略她疲累的神情,他實在很難接受她是如此愛慕虛榮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愛慕虛榮,又何必挑選警察這個工作?吃力又不討好,待遇也平平,這豈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沒有出賣自己。」這男人怎會懂得她的心思?她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是他這個外人所能理解的。
「那麼妳是喜歡我嘍?」話鋒一轉,他發現自己比較欣賞這個推斷,沈悶的心情舒坦許多。
「啊?什麼?」她的心狂跳了下,部分瞌睡蟲被他的話給嚇跑了,小手稍嫌無措地撫了撫膝蓋上的背包,兩頰泛起可愛的紅雲,有種被識破的窘態。
「上床啊!如果妳不是為了那一千萬,隨便找個男人上床,那麼妳總得給我一個『為什麼是我』的理由,例如妳喜歡我之類。」他說得很快,彷彿這些話早就在他腦子裡成形,不須排列組合便可流利地脫口而出。
「一定要有理由嗎?」
不是吧?這個沒有貞操觀念的男人在跟她要理由?他不是勾勾手就有女人會黏上他嗎?想當然耳,跟這傢伙上過床的女人勢必不少,他竟然跟她要理由?!這未免有點可笑。
「你就當我那時荷爾蒙失調不頂好?」
「這種爛借口騙騙三歲小孩還行得通,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寒星野偏偏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男人,在他問出滿意的結果之前,她唯有硬著頭皮忍受他的疲勞轟炸。「說吧,說個讓我可以接受的理由,不然我們就這麼耗著。」
將自己摔進那張彈簧大床,把一顆抱枕往肚皮上一擱,半仰躺地靠著身後的牆,雙眼直凝著她瞧。
「要瘋你一個人瘋就夠了,我沒義務陪你神經不正常。」她抓起包包起身往門邊走,決定回家抱著她溫暖的抱枕,和周公好好地約會一番。
小手還來不及碰觸到門把,一個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地擋到她眼前,正好堵住她前行的方向。「在我還沒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前,妳怎能以為我會如此輕易放妳回去?」
「我不曉得哪種答覆才能讓你滿意,與其讓我漫無目的地亂猜,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眼珠子溜了溜,她突發奇想地問道。
「說來聽聽。」這丫頭是存心耍賴了,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安撫自己被利用的傷痛。
「很簡單啊,你自己想一個交差了事,然後我回家睡我的大頭覺。」扯開甜甜的笑,她感覺腦袋有絲暈眩。
該死的甜酒!後勁就不能等她回到家再發作嗎?她就快成功了,只要說服這個霸道的野蠻男,她就可以回去親吻她可愛的床鋪!
寒星野的嘴角微微抽搐,很想抓住她的肩將她搖醒。
「那妳何不就睡在這,直到妳想出一個令我們都滿意的答案為止?」這女人看似聰明,實則天真得過火,他像這麼好打發的男人嗎?
事情沒有她想像的簡單。那夜他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一方面是她家裡沒有備用保險套──他也不認為一個初嘗初夜的女人會懂得去準備那種東西;另一方面是他壓根兒沒打算使用,即便下了樓就有便利商店可以購買。
所以她很有可能在那夜便完成她的計劃──留下他的種,然後向她爺爺領賞。
雖然機率不高,但不無可能。可她憑什麼認為他能對那個「奪彩者」不聞不問,尤其在確定出自他的「貢獻」?這就有待商榷了。
「姓寒的,你沒有軟禁我的權力。」蹙起秀眉,她不自覺地往他身上貼靠──這床好像硬了點,不過還算溫暖,或許她可以湊合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