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岳靖
又是復仇!四年前,他為了復仇,丟下她;時至今日又為了復仇,讓女兒夜夜盼不到「爸爸」!
「你總是用『復仇』的事,來傷人的心!」她不懂!不懂他所謂的「特別」與「重要」的分別!不懂為什麼她在他心中是「最特別」的,但卻不是「最重要」的?她只知道,他總是在表現愛她之後,再重重的傷她!
「琛兒……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我會補償你和女兒的。」揩去她眸邊的淚,他歎氣低一言。
「怎麼補償?永遠將我們『囚禁』嗎?永遠將我們放在『最特別的地方』,然後不理不睬嗎?」歐運琛淒楚淡笑,緩道譏諷之言。
凌冱皺起眉頭,摟著她的雙臂猛然收緊。「不要說這種刻薄的話,你該曉得,我不會那麼做!」
掙開他的懷抱,她背抵著門,倔強的衝口而出。「你已經這麼做了!」美眸忿忿的瞪著他。
凌冱不說話,伸手扯回她,俯頭狂吻她紅燒的唇,大掌急切的撕開她的睡衣,讓她雪白的酥胸暴露於空氣中,長指狎玩那嬌嫩蓓蕾,將十幾天來的思念,全數化為具體的行動。
「放開……唔……」歐運琛劇烈的掙扎,思緒逐漸陷入迷亂。
凌冱不把她的掙扎當一回事,猛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回床邊,雙雙倒臥於柔軟的床面。
扯掉彼此的衣物,他像是想將她揉入體內般,修長的四肢緊緊纏住她的嬌軀,雙唇持續膜拜她剔透晶瑩的胴體。「我愛你……琛兒……」一挺身,他深深地嵌進她體內。
「啊……」琛兒雙腿一緊,整個人依附在他的身下。微瞇的星眸略帶恨意的瞟著他情慾勃發的俊顏,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想這樣教她屈服……
白皙的指尖報復性的扒抓他精壯的背肌,留下怵目的紅痕。
「琛兒……」凌冱粗喘呻吟,將她的腿屈掛於肩上。
「……啊……你……可惡……」細喘嬌喧,她的意識被捲入滾滾的情潮中,再也無法自主……
「等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們就回紐約結婚,嗯?」激情過後,凌冱擁著她,輕聲呢喃。
聞言,歐運琛身子一僵,漠然的自他懷裡起身,將睡衣披在身上。「我不會嫁給你的!永遠不會!」
「琛兒……」凌冱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歐運琛閉上眼,她不想看他那尊貴的俊顏上出現那種表情,那一點都不適合他。而且,惹得她心微微抽痛,彷彿她對他說了什麼殘忍的話似的。
「你……真的無法原諒我?」凌冱苦笑。他能配藥讓凌清失憶,能輕易挽回夏彥的命、留住她腹中的胎兒,但卻無法治癒琛兒心裡的傷。
背過身,她優雅徐步走向門口,在雙手握上門把的那一刻,冷冷的開口。「我已經嫁過一次了,這一輩子不想再婚!」尤其是嫁給他!
「琛兒!你明明愛我的!」凌冱巨吼。恍若遭受了重大打擊般躍下床鋪,迅猛地攫獲住她欲離去的身子。
「我是愛你!但是你是如何對待這份愛的?」歐運琛轉身,雙眸快速聚滿淚水,但未滴落。
凌冱捧著她的臉,雙手不由得顫抖起來。「要怎麼做?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告訴我!琛兒!」對於她,他已快沒轍了。歐運琛睜大眼,一眨也不眨,就怕眨了後,激動的淚會不絕的滾落,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壑是她唯一能表達心緒的語言。
「告訴我!琛兒!你要我怎麼做?」沮喪、失控侵噬著他的理智,他嗓音嘶啞的低問。
「你一向不擇手段,不是嗎?何須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看著他狂亂的表情,她忍不住出口挑釁。
「琛兒……你非得這麼逼我嗎?」覆蓋在黑色隱形鏡片下的藍眸似乎起了巨變,讓那表面的森黑泛著一絲妖藍。
「四年前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逼我!」她咬牙冷哼,銳利的目光緊瞅著他。
「呵……」凌冱突然地狂笑,笑中帶著悲苦的絕望。「在你心底,我是個罪不可赦的惡人吧!」
心跳陡然失了節拍,淚水不自主的流下。她曾那麼強烈的希望他痛苦、不好過。而現在,這樣的他已出現在她眼前,但她卻沒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為什麼?為什麼她無法得意的大笑,恣意欣賞他痛苦的樣子?
「為什麼哭?」長指沿著她的淚流,描繪著她的輪廓,啞聲沉問。「我真的讓你很痛苦,是嗎?」
歐運琛不猶豫的點頭。他給她的傷痕,是一輩子都無法抹滅的。即使,她還是愛他,但她卻說服不了自己,該如何原諒他。
「放我走上讓我跟岳谷離開!」唯有如此,她才能不再痛苦、矛盾。
「不!」凌冱箍緊她的身子,硬聲否決。「你要恨我、怨我,都行!但是,你休想離開我!休想!」
歐運琛任他摟抱,半晌不說半句話。
「告訴我!你心底在想什麼?告訴我!琛兒!」
「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永遠離開我的生命!」冰冷且無平仄的言辭自她紅唇中脫出。這絕對是句負氣的話。
凌冱一顫,放開對她的摟抱,雙眸沉黯地盯著她淚水緩流的美顏。久久,他困難的開口。「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知道,她柔軟善良的心,絕不是這麼想的,但,她倔強的個性,卻常讓她衝動行事,四年前的「玻璃夜燈」事件,也是如此。
「是你的真心話嗎?」他低哽的再問了一次。
歐運琛別開與他對視的臉。「如果你不讓我們離開,我只能這麼希望!」冷著聲,她幾乎是殘酷地說著。
聞言,凌冱閉了閉眼,大掌捏住她美麗白皙的下巴,扳回她的臉,用力短暫的吻住她的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簡潔的重複了相同的話後,他旋身走人了浴室。
看著他有些蕭索、孤獨的背影,她不禁愕然地白了臉。
今天是凌冱與凌清「相認」……或許,該稱為「交易」的日子。雖然,他們所約定的時間是在晚上,但,凌冱卻在一大早,便離開公寓出門去。
歐運琛聽著大門關上的聲音,心裡暗忖著:今天他沒有吃早餐,甚至沒有等女兒醒來,便悄俏的出了門。
他出門後,並沒讓韓峻來看守她們,那位無關緊要的特別護士亦沒再出現,這公寓裡,除了她們母女,就只有那位睡睡醒醒、意識昏沉的孕婦——夏彥。
如果她還有理智,就該知道,這是一個逃走的好機會!她應該趁今天,帶著岳谷逃離,飛奔至天涯海角。
但,從凌冱出門到現在,她的心始終沉甸甸的,一點想逃的意念都沒有。雖然,無人監視,但是她的身心卻像被他用無形的鉛鏈給綁住了般,沉重得不能行動。
為何她會如此異常?她不是想逃嗎?為什麼不走呢?
或許是她擔心客房裡的夏彥吧,又或許……她已成了習慣被豢養於精美牢籠的金絲雀……
除了這兩項原因外,還有一個她不逃的主要理由,那便是——凌冱。
那天,她賭氣說了重話之後,他的行為舉止便有些怪異,讓她不得不擔心。
「媽咪,為什麼那個阿姨一直在睡覺?」歐岳谷手握聖代匙,輕巧的挖著杯中的冰淇淋。她知道,兩、三日前,家裡來了一位肚裡住著「凌霄」寶寶的阿姨,可是那位阿姨的精神好像不太好,醒來一次後,就一直在睡覺。
歐運琛回過神,看著女兒滿嘴的雪白,順手抽了張紙巾,輕拭著那被凍紅的小唇。「阿姨肚裡有小寶寶,要多休息,寶寶才會快快長大呀!」她耐心的解釋著。
「喔!」歐運琛鬆了口氣地拍拍胸脯。幸好阿姨不是生病!
歐運琛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怎麼了?」淡淡輕笑地問。
「我以為阿姨生病了,好擔心!」望著母親,藍眸照照生輝、波光流轉,顯示她對此事的認真關切。
女兒的貼心總是教她動容,一把將那小身軀抱入懷中。「岳谷,你真是媽咪的寶貝!」秀挺的鼻端親密地摩挲著女兒的嫩頰。
「爸爸也說我是他的寶貝!」歐岳谷開心的格格笑著。
歐運琛的心微微一顫,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女兒純真的笑顏。
「媽咪……谷兒不能叫『爸爸』嗎?」歐岳谷小小聲地問。阿姨來的那一天,媽咪跟爸爸好像在吵架,媽咪一直不開心……
歐運琛下意識搖搖頭,出神地想著這幾天凌冱的一言一行——
這兩天來,他不太常與她講話,但,卻常抱著女兒聊天、說故事,甚至唱歌哄女兒睡覺,他的舉動完全可稱為是慈父,但,對於他這樣的行為,她卻感到莫名的不安!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坐在母親的大腿上,她仍一面挖著冰淇淋,一面關心的問。
歐運琛輕輕地撫開她頰邊的小螺旋髻,默默的不答話。因為,她無法回答女兒這個問題,她一點都不知道,為何他今早那麼急著出門?為何他沒派韓峻來守著她們?他想試探她?或者,他巳對她死心,所以刻意要給她機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