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玫子
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也來了?為什麼不相關的人全都到她床前來了?
她緊緊抓住南傲塵的手,又驚又畏的看著朱燁,「少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皇上他……」
南傲塵暗沉的眼眸裡,有閃動的真情,他伸出手安撫夏小荷。
「他確實是當今皇上,但別慌,沒事的。」
「是嗎?」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皇上和那個可能強暴她的男人,三更半夜的到這裡來,一定發生天大的事了。
她害怕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少鈺,再驚慌的看著南傲塵,渾身一涼。
難道,她醜陋的過去已經被人拆穿了?所以歐陽妃帶著周少鈺,就是要來給她難堪?
一定是這樣沒錯的。
皇上和南傲塵親如兄弟,他一定是想替南傲塵打抱不平,所以來這裡要把她這個身敗名裂、不知羞恥,還故意引誘他的壞女人抓去關的。
「少爺,你……你什麼都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是個不乾淨的女人了,是不是?」
她眼中滾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我、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那個男人他……他……我曾經想過要死的,可是我懷了夏兒呀!我不能死,我不能讓無辜的夏兒陪著我一起死,我一直想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要是知道我的過去,就不會要我,夏兒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讀書,所以我才故意隱瞞你的。
「對,我從來就沒有成過親,我是個骯髒的女人,夏兒也是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少爺,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別牽怒夏兒,他是無辜的。」
夏小荷的話猶如一根根針,一句句刺得南傲塵的心不斷淌血,胸口翻湧的情緒太過激動,他努力克制著不讓情緒潰堤。
夏小荷哭得泣不成聲,淚眼模糊的看著不發一語的南傲塵,以為他唾棄自己,絕望的不斷抽噎。
「皇上……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我明知自己是個不潔的女人,偏偏隱瞞過去,如今才會害得少爺沒面子,皇上,你要把我捉起來也無謂,只要不會連累夏兒,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她含著淚轉而向朱燁求情。
南傲塵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緊握著她的手,把心中翻滾的情緒壓下去。
「你先別說話,皇上今夜之所以到這兒來,是想釐清十年前的真相,不是來責怪你一個受害者,這十年來你承受了不少的折磨和委屈,但那些不是你的錯,一切有皇上替你作主,皇上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皇上要替我做主?」夏小荷帶淚驚看著眾人,「難道皇上不是要把我抓起來的嗎?」
「朕為什麼要抓你?就因為你對傲塵隱瞞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朕就得親自出馬來治你的罪?你會不會太看輕朕了?」朱燁歎了口氣,搖著頭。
夏小荷嚇呆了,「不……皇上,我沒有這個意思……」
「得了,瞧你緊張的,朕不過幾句話你就當真,這點倒和傲塵的個性一模一樣,說你們倆不相配,還真不可能。」朱燁揚著嘴角,看著夏小荷我見猶憐的模樣,「你放心吧!傲塵說的沒錯,朕今日到這裡來的目的,是要治治這兩個不知輕重的惡徒,朕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夏小荷還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
朱燁俊臉冰冷,對著跪地發抖的兩人大喝。
「你們兩個真是膽大包天!十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沒想到你們今日居然死性不改,意圖再次殺人滅口,如今讓朕親眼撞見,周少鈺、歐陽妃,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聽到朱燁的指控,周少鈺再怎麼不願承認,也知道這次是百口莫辯,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拚了命的找借口替自己脫罪。
「皇上,十年前的事,臣完全不知情,至於今天這一切,全是因為歐陽妃嫉妒夏小荷受寵,指使臣做的。全怪臣一時糊塗,抵擋不了美色的誘惑,幸而大錯尚未鑄成,否則臣將一輩子良心難安……」他指著一旁的歐陽妃說。
「周少鈺!你太過分了,十年前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花言巧語騙我,我又怎麼會聽你的話將夏小荷推到斷崖下?如今你反過來咬我一口,簡直太沒良心了。」歐陽妃圓瞪著眼,又氣又急,不敢相信他竟將所有的錯全推到她身上。
她的話讓周少鈺慌了。
「住口!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女人,不要信口雌黃,當日下淫心散給南傲塵服下的人已經死了,他強暴夏小荷這事又怎會和我有關?你為了救南傲塵而意圖殺人,是你這蠢女人太過天真,這怎麼能怪到我頭上來?」
「你……你居然這麼說!」
「住口!在朕面前,由得你們倆放肆?」朱燁一揮手,數名侍衛便上前將兩人捉住。
他一一指出兩人的罪狀。
「你,周少鈺,十年前為一己之私,陷害南傲塵蒙受不白之冤,又為脫罪,竟殺死一干證人,並唆使歐陽妃替你殺人滅口,其心可誅,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罪無可赦,即日撤去官職,押入大牢,擇日處死。」
周少鈺渾身一涼,淒慘大叫,「皇上──皇上饒命呀!事情並非如此,皇上……」
「來人,給我押下去!」語畢,他轉向嚇到幾近暈厥的歐陽妃,同樣語氣嚴厲,「歐陽妃,你十年前為他人利用,念其年輕,原本情有可原,但卻一錯再錯,不守婦道在前,勾結周少鈺意圖再次殺人在後,最毒婦人心,就算傲塵肯原諒你,朕也無法循私枉法、視而不見,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是讓人利用的,我無心要殺人呀!」歐陽妃腿軟的癱在地上,對著一臉嚴厲的南傲塵,哭訴求情,「傲塵,你替我說幾句話呀!我會這麼做,從頭到尾全是為了你呀!你替我跟皇上求情……」
歐陽妃讓人拖了出去,哭叫聲漸遠,床前的南傲塵依然緊抓住震撼不已的夏小荷,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唉!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朱燁走到床前,看著一臉呆滯的夏小荷。「夏小荷,如今你應該知道所有實情了。嗯!其實你生得嬌俏可人,也算有閉月羞花的容貌,和傲塵可說匹配至極,只可惜老天爺拐了個彎,對你們開了這麼大的玩笑,傲塵,這也實在太難為你們了。」
「如今真相水落石出,全賴皇上秉公處理,既然周少鈺兩人已得到應有的懲罰,臣已沒有任何遺憾。」南傲塵抿起唇,聲音出奇平靜。
「你沒有遺憾?傲塵,別人不瞭解你,朕不可能不清楚你的個性,這十年來,你為了那個晚上的事,哪天不是在折磨自己?」他搖搖頭,看著仍處在驚愕中的夏小荷,歎了口氣,「夏小荷,你不要以為這十年來,受苦的只有你而已,傲塵的個性一向剛硬,自尊心強烈不說,脾氣更是倨傲難馴,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可是每一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自責甚深。」
他拍拍南傲塵的肩,「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就好好談談吧!」
朱燁走出書房後,只剩下南傲塵及夏小荷兩人。
冬末的寒氣異常沁冷,夏小荷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南傲塵見狀,走到爐火邊,加了炭火後再次走回床前。
「還冷?」
「不……奴婢不冷,只是……」她聲音打顫。
南傲塵眼神閃了一下,「只是很難接受,我就是當年那個欺辱你,讓你活在地獄,痛苦了十年的男人?」
「不。」夏小荷陡地抬起小臉,「少爺,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原來,真正害慘我的,是那兩個人,我只是運氣不好,成了他們陷害你的棋子……」
不敢再看南傲塵的臉,她低下了頭。
「而且皇上剛才不也說了?你也是個受害著呀!我又怎麼會怪你?」
「是嗎?你真的不怪我?」南傲塵面無表情,乎靜的道。
夏小荷眼神閃躲著他,「我……」
「你真的可以將十年前的事一筆勾銷,忘記我帶給你的痛苦?」他聲音裡有著傷痛,「為什麼不敢看我?是不是因為你口是心非,你根本無法原諒那個當日施暴於你的我,是不是?」
在南傲塵的逼問下,夏小荷眼中泛出淚水,她緊緊閉上眼,試著抹去記憶中那個邪惡男人的模糊身影。
但不行,雖然現在已經證實那個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夏小荷甘願奉獻一切的男人,是她心目中一直認定的男子漢大丈夫,南傲塵。
但是,她為什麼就是無法釋懷?
「你依然在意我就是那個傷害你的男人對嗎?不要欺騙自己,因為我也同樣忘不掉那個叫我難堪的過去。」他斂不下眼中的激動。
「那一夜,雖然我遭人下了藥,但意識依然清楚,我知道你不斷在我身下哭喊求饒,但我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這件事成為我日後抹不去的噩夢,尤其,我傷害的不過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