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路晴
「哼!妳知不知道我今天差點在段總裁面前慚愧的切腹自殺,以示謝罪。」
董齊居怒氣騰騰,口水直往言薇依的臉上噴,「妳好歹也想想,我們把妳養到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好的姻緣掉到妳面前,妳卻不要,妳是不是頭殼壞了?」
「我去畫畫……」
她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一樣,剛剛舅舅的那一巴掌打得她天旋地轉,直到現在她仍覺得頭有些暈暈的。
「畫畫!畫什麼鳥畫?畫了又不能賺幾毛錢,妳以為妳是畢加索啊!」
張越花越想越生氣,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搶下她的畫具,用力往地上一砸,畫具應聲碎裂。
「啊!我的畫具。」她哀嚎一聲,想伸手去撿那些自己寶貝萬分的畫具,卻被張越花一把抓住雙手,往屋內拖去。
「舅媽!請妳放手!」好痛!她痛得杏眼泛著淚珠。
「放手?不,應該是我們求妳救救我們,請妳高抬貴手嫁給段總裁!妳知不知道我們公司已經周轉不靈了!」
張越花不但沒鬆手,還怒氣衝天的把言薇依拉扯上四樓,打開房門,用力將她推進去。
「啊!」
她被張越花推進了自己在四樓的閣樓小房間,外頭的路燈透過小房間的窗戶,印出了一格一格的微弱光線,也宣告了她將來可見的悲慘生活。
張越花指著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天上掉下來的鑽石姻緣怎麼可以不珍惜?「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機會嫁入豪門當貴婦,妳給我聽清楚,從今天開始,不准妳離開這裡半步,直到相親完,妳出嫁為止!」
「舅媽……」
言薇依原本還想要抗拒,沒想到張越花比她更快一步,砰的關上門,她聽見了房門被上鎖的聲音……
她被囚禁了!
這就表示他們是鐵了心要將她「賣」給龍騰集團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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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月光替寧靜的大地上妝,柔和的光線飄進了董家小閣樓裡,替沉暗的房內增添些亮度。
「嘶──」
寂靜裡,布料的撕扯聲音顯得特別響亮,言薇依將自己的棉被、床罩分開,用力將床罩跟枕頭套撕成條狀,再做成繩索。
她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賣掉!
她還有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途,她才剛畢業,才剛剛長好翅膀準備要逃出這個牢籠……
「好了!」
打完最後一個結,一條克難的逃生繩就此產生。
言薇依站起來,頓時一陣天旋地轉,連忙扶著桌子以防自己倒下。她絕對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打開窗子,一陣秋涼晚風襲面吹來,冷得她原本發燙的俏臉一陣清涼。
她將繩子綁在書桌的兩個腳上,確定牢牢實實地紮緊後,言薇依小心翼翼的踏出她的第一步……
窗外夜風清涼,踏在屋瓦上的每一個腳步卻走得艱辛,然而她知道,如果她不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將面對永無止境的痛苦跟出賣!
她太瞭解舅舅和舅媽,有了這麼一個強大的龍騰集團的總裁當自己的乘龍快婿,往後若是公司有什麼不對勁,她必定得為他們做牛做馬,甚至跟那位總裁求情救救娘家……
她不願成為這樣的籌碼!
經過這幾年,她知道這種優渥富貴的生活早已讓人心腐敗,舅舅和舅媽充其量不過是兩隻貪得無厭的吸血鬼,多年來她在這個家被當成狗般的任人奴役、使喚,也算回報了他們所謂的「養育之恩」了吧?她可不想連自己的婚姻也成犧牲品……
「呼……呼……」
她頭昏眼花,只覺得全身好像一座火山正要爆炸,高溫的異樣感讓她喘不過氣來,視覺上有些錯亂……
「啊!」
言薇依一個不留神,腳底一滑,頓時雙腿懸空,她雙手用力抓緊逃生繩,但繩子竟然硬生生斷裂,她就這麼往下掉!
「不──」
她不會這麼倒霉吧?
只是不斷往下墜落的感覺,讓她知道她不是在睡夢中,而是真的發生意外了!
好痛!
秋風冷冽,擺在窗口的盆景、曬衣架……等物品和尖銳物在她掉落過程中,紛紛劃過她的臉龐、雙手、身體……
她不要死!這是她掉下時唯一的念頭。
「砰!」的一聲巨響,言薇依感受到和地面強硬的碰撞,在那一瞬間腦袋變空白,接下來便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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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
一台漂亮的黑色奔馳車在醫院的停車場裡發出緊急煞車聲,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後剛好停在停車格中,動作漂亮且利落。
「總裁,這邊!」
只見停車場上衝出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大聲呼喊著從車內出來的段語翰。
「言薇依情況怎麼樣?」段語翰將鑰匙丟給杜冰哲,皺著眉頭問。
「言小姐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醫生說……她的肋骨斷了三根,左腳則粉碎性骨折,臉部有多處撞傷和挫傷,但最嚴重的是她的顱內出血。」孟雅陽詳細地稟告著。
「聽警方說在她的房裡找到一封信。」伊綺中說著從警方那聽到的消息。
「不會是遺書吧?」段語翰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就這麼不想跟他結婚嗎?哼!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不,言小姐好像是準備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她都已經快要當上龍騰集團的少夫人了,還有什麼不滿意?」段語翰忍不住冷哼,這女人太嬌貴了吧!
「不……信上說……她從小被舅舅一家虐待奴役,如今希望可以自由選擇婚姻……還有她有一個男朋友……」伊綺中一邊結巴的說,一邊還偷瞄他的表情。
「哦!有男朋友。我看這個才是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吧!」他扯唇冷笑一聲。
「我們已經買通警方,將這封信弄到手了。」杜冰哲掏出一個信封,塞入他的手中。
「該死……」他不急著打開這封信,只覺得她很傻,他原本還想告訴她,結婚後各玩各的呢!
四人匆匆來到加護病房,映入段語翰眼簾的,是一個全身包著白紗布的女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段語翰從來沒有這麼焦急過。
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他不是掌握別人生殺大權的龍頭老大,不是眾女愛慕的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更不是關心自己未婚妻的深情情人,他現在只是個重視自己事業是否岌岌可危的男人!
原本就很難搞定的言大小姐,這次又替自己闖了一個天大麻煩!笑死人了,她居然跳樓!
「告訴醫生,」段語翰咬牙切齒地迸出狠話,俊秀的臉龐上出現一抹冰霜,眼神煞是恐怖,「我要他們盡全力救言薇依,不計任何代價。要是她有什麼閃失,我絕饒不了這醫院的醫生!」
痛……躺在床上的人兒的眼瞼似乎有些許顫抖,可圍繞在病床前的四個大男人都沒有注意到。
「冰哲,你開張五千萬的支票給董齊居,順便擬一份關係斷絕切結書。」他的腦中開始盤旋著計劃。「為了確保這個女人平安的活著直到婚禮結束,我將全面接收她的一切,叫董家的人以後不要再來找她!」
「是!」
「綺中,你幫我聯絡婚紗店準備一套婚紗,以及結婚的相關事宜。」他一刻也不能等了,就怕下一秒又有變卦發生。「婚禮就訂在一個月後的今天。」
「這也太趕了吧?」聽到段語翰這麼一說,其它三人皆面面相覷。
「趕?萬一我爺爺先掛,或者是這個女人先死了,我一樣得不到龍騰集團!」
他皺起眉,看著眼前包得像木乃伊的言薇依,現在他要跟時間和死神賽跑!
就算要死,也要等到她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印上他的名字,她才可以死!
誰?
是誰在說話?
恍惚中,言薇依似乎聽到某個男人的說話聲,她很想張開眼睛看看是誰,無奈眼皮彷彿吊了千斤重,怎麼樣也睜不開。
她現在在哪裡?眼睛雖然無法睜開,但耳畔卻傳來了規律的滴答儀器聲,還有一股濃濃的消毒藥水味。
「但是……總裁……我剛剛問過她的主治醫師了,她真的傷得很重,不太可能在一個月內就復元……」杜冰哲開始有點同情言薇依了。
她不能動了?!言薇依試著挪動身體,卻發現這個令她訝異的訊息。
「嗶∼∼」就在言薇依再次努力起身的同時,一陣刺骨椎心的痛楚從四肢百骸竄廷,而自己的扯動也引起了機器的叫囂。
「哦!她醒了!」
四個人連忙住嘴,隨即走到病床旁邊,阻止言薇依起身下床。「言小姐,請妳不要亂動!」
「……我……」她想要說話,但喉間是一陣灼熱,使她只能發出如烏鴉般嗄啞的單音。「言小姐,先別急著說話,妳才剛剛醒來。」溫文爾雅的孟雅陽好聲阻止她。
言小姐?
她姓言嗎?
她睜著迷離的雙眼看向面前的四個男人,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還是可以看出他們各有各的特色,長得一表人才又英挺,然而她卻不明白自己現在是處在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