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鍾璦
於情於理都錯在自己,一個女人的貞操和名節就毀在自己的手裡,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楊烽慚愧的面對指責。
王愛愛一味的哭,哭得他肝陽欲碎,束手無策。
「你放心好了,我會負責的。」他誠心的說。
神經病!鬼才要你負責咧!王愛愛抓緊棉被遮住自己的身體,像是有深仇大恨的含淚瞪著他,「你能負什麼責?」
光他這句話,她就明白了往後的日子已有了保障,至少「住」的方面沒有後顧之憂了。
她的臉上雖是愁雲滿佈,但,心底卻竊竊欣喜自己成功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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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台北充滿了活力。
下班後的年輕人流連在熱鬧喧嘩的人群中,認識的、不認識的,彼此伸出好奇的觸鬚。
PUB是年輕人鬆懈的天堂。
暍杯小酒,聆聽懷舊的老歌,真是人生裡不可多得的享受。
陳少軍眼睛瞄向對座的方沛文,桌下的腳踢著他示意,因為今天的楊烽很不對勁。
方沛文搓著下巴,想著該如何套出好友的心事,「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啊!這麼好興致找我們出來,不用上班了嗎?」他轉了個彎問。
「怎麼?有人出錢請喝酒不好嗎?」楊烽自顧暍著悶酒,提不起勁來。
這幾天他的心裡老是梗著一團疙瘩,有時連回家的勇氣也沒有,躺在床上總會被罪惡感淹沒,愧疚的他根本下敢跟王愛愛打照面。
「都八百年的好朋友了,還有什麼心事不能吐露的嗎?」陳少軍善盡好友的義務諄諄開導,「難下成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殺人放火、打家劫舍?」
雖然事情沒有他所說的嚴重,但,亦不遠矣!
毀了女孩子的名節和殺人放火有什麼不同?楊烽不斷的自責著。基本上他的思想仍停留在清朝的時代。
可事實上,王愛愛根本毫不在意,甚至面對他的時候,早忘了「肌膚之親的一夜」,活得快樂有勁,不過這一切在楊烽的眼中卻變成強顏歡笑、故作堅強。
「我真恨不得殺了自己。」他的手插進頭髮裡,自我折磨的緊抓發。
「千萬使不得。」方沛文急忙阻止他。「至少你得在死前先找我投保,讓我做個業績,如果不介意的話,受益人還可以填上我的名字。」保險業的競爭激烈,已讓他三句不離本行。
「你有沒有搞錯啊?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陳少軍隨即斥責他的不是,敏感的問:「牛郎,你做了什麼事情?」
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他羞於啟齒,只能利用酒精來麻痺自己,使自己暫時免受良心的譴責,尤其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想出能用什麼方法彌補她。
「沒什麼,只是早上騎車上班時,下小心撞死了一隻狗。」他隨口編了個謊言搪塞。
「砝!我以為什麼大事。」方沛文淡淡的說:「這種倒楣的事情常有,找一天到廟裡燒香拜佛求個平安就行了。」他相信,並且建議著。
不過,陳少軍卻覺得事有蹊蹺,有待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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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電話的牆上,貼滿了「愛愛服務中心」的行事歷,因為年關將近,所以工作行程排得密密麻麻的,有需要的客人若下事先預約,恐怕還排不上服務。
楊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怔怔的看著她的行程表,上面清楚的記載著,今晚她得工作到一點,因為社區裡B棟公寓的翁太太和朋友有牌局,所以找她做臨時保母兼看家,看來她大撈—筆了。
只是,她拚命的賺這麼多錢做什麼呢?是天生愛錢還是有急需?楊烽對她存有一份好奇之心。
自有過肌膚之親後,他開始默默的在一旁關心她、注意她,希望能偷偷的給予她一些幫助,也因此,對她有了更深的瞭解,他肯定她是一個下折不扣的「愛錢狂÷
楊烽曾經試過丟十塊錢在客廳,然後躲起來看她的反應,而她則是毫不考慮的收進口袋,據為己有。他不死心,進一步試探,將五百元大鈔丟進馬桶裡,沒想到她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撈起鈔票,高興的拿著吹風機烘乾它。
為什麼要這麼努力賺錢呢?這個問題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代父、代母、代兄弟姊妹或自己還債?
立志成為富翁?生來就是工作狂?與生俱來就愛錢?
正在他想得起勁時,冷不防的,一聲駭人的雷聲驚破靜夜,然後,屋外便劈哩咱啦的下起傾盆大雨。
楊烽像給雷擊到了,彈了起來衝到陽台上,傻呼呼的看著正下得起勁的雨,「完了!她一定沒帶傘出門,這麼冷的天氣淋濕了准生重病,怎麼辦呢?」他擔心著王愛愛喃喃自語。
他來到樓下的門口處,才撐開傘,湊巧的王愛愛從雨中奔跑進來,濕透的衣服讓窈窕玲瓏的身段原形畢露。
她甩開瞼上的水,「嗨!你要出去嗎?」她喘個不停,濕透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沒想到自己還是慢了一步。「思……對啊!想去巷口吃碗麵。」他隨口胡說,因為他不能坦承告訴她,他是要出門去接她。這聽起來有多奇怪呀!
「吃麵?!」在雷雨交加的時候出門,就為了吃碗巷口的面?「你為什麼下自己下面呢?昨天你不是才買了一堆泡麵回來嗎?」何必捨近求遠?
楊烽尷尬的收起傘來,「既然雨這麼大,我還是不出門了。」
搭乘電梯上樓時,王愛愛連打了幾個噴嚏,八、九度的氣溫再加上冰冷的雨,無疑是雪上加霜,身強體壯的男人都不一定是撐得住了,何況是一個體虛纖弱的小女人。
「你好像感冒了。」他緊張的脫下外套替她披上。「先披上它。」
楊烽此時的表現宛如一位紳士,風度翩翩、溫柔體貼,然而對於他的異於常態,王愛愛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這可真舒服,披上他穿暖了的外套,的確使原本顫抖不已的身子暖了起來。
她的心頭掠過一絲甜蜜,但理智要她別想太多,否則將自作多情而泥足深陷。
再說,她還身負重任,怎能有多餘的心思、精神周旋在兒女私情上呢?比起以前,她成熟、懂事多了,至少知道權衡事情的輕重。
進了家門,王愛愛只覺得累下堪言,有氣沒力的走向自己的房間,而在門口處,卻被楊烽叫住。
「我放洗澡水讓你泡一泡好嗎?」
她轉過身來,提醒他,「浴室裡沒有浴缸。」
「我知道,但是我房裡有。」
「Sowhat?」這是炫耀?還是大獻慇勤?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用我房裡的。」他怯怯的說。
「當然好啊!」她立刻答應,畢竟送上門來的享受為什麼要拒絕?
楊烽滿心歡喜的轉身回房,「我替你放洗澡水。」
嘿!他發什麼巔?幹麼對她這麼好?算了,管他的,先享受再說。
沒多久,浴室裡充塞著白茫茫的霧氣。
寒冬若能泡個熱水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自從王愛愛離家之後,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享受,雖然少了花香的泡泡球,但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等她泡完穿好衣服一步出浴室時,楊烽在客廳等她。
「你還有事嗎?」她心情大好的問。
楊烽有點害羞的說:「我是來叫你暍湯的。」
「喝湯?」
「我想你淋了雨,就煮了點熱湯讓你祛祛寒。」
王愛愛的心裡大受感動,看來她以前錯怪他了,他其實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謝謝你。」她由衷的說。
然而,才說完,她突然因泡太久熱水而眼前一陣昏眩,楊烽好心伸手接住她,卻好死下死,她浴袍的腰帶松落,衣襟隨之飄開。
目睹她引人遐想的胴體,楊烽迅速緊閉雙眼,以示清白。
不過,王愛愛卻不認為他是無辜的,她狠狠的推開他,手忙腳亂的拾起腰帶重系,並且飛快的送他一巴掌。
「不要臉!」她雙手環住自己。
「沒有!我……我沒有看,我什麼事也沒做,你相信我。」他猛搖著手辯解,試圖洗刷自己的清白。
「你說謊!你的手剛剛還摸到我的胸部。」她凶巴巴的指責。「你分明想揩油!」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剛剛……我……」他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你聽清楚,我不會喜歡一個雙性戀的,你不要動我的主意了。」她一時口快說溜了嘴,等意識到時已來不及了。
「雙性戀?!」他聞言詫異的睜大眼。
算了啦,反正說開也沒什麼,這是個人的自由嘛!「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隱瞞了。」
「你在胡扯什麼?」他無法忍受她的污辱。
「誰胡說了!是大傻親口告訴我的。」她理直氣壯的說。
她生平最瞧不起做了還怕人知道的那種人。
「什麼?」他鬼叫起來。
他真不敢相信相交多年的老友競出賣自己,正所謂重色輕友、賣友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