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寄秋
「乖,寶貝,爹地哪有不向著妳,只是阿律跟著我出生入死了好多年,我不能不為他多設想一下。」至少讓他過幾天安定的日子。
「可是你不是想要他當你的女婿嗎?半子總親過外人,真要有事他才不會坐視不理。」這是他們講好的條件,他不能反悔。
楊武山似乎驚覺自己老了而歎了一口氣。「凡事不該強求,他若是妳的就是妳的,不用我們設下什麼圈套他都會走過來。」
反之只有認命,半子也好,乾兒子也罷,他都沒權利要求阿律做什麼,個人頭上一片天呀!他看開了。
「錯了,如果沒有她,東方律一定是我的。」楊采心的眼中露出殘酷的殺意。
「嘿!寶貝,不許妳胡來,給我安份些。」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有些不安。
「人家哪有做什麼事,只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她的眼神又恢復嬌媚的模樣,眼睫毛掀呀掀的十分煽情情。
「再不甘心也得吞下去,現在誠心一點過去道歉,不要讓人家說我楊武山不會教女兒。」就算做做樣子她也得去。
「什麼,要我道歉?!」可惡的死老頭,居然端起父親的架子命令她!
也不想想他曾對她做過多少禽獸不如的下流事,這會兒竟敢厚顏無恥地說他會教女兒,他在強上她的那一刻怎沒想到自己是他女兒,還口口聲聲說她甜得像蜜。
「妳不道歉就休想接下我的位子,我隨時都可以把給妳的全部收回。」楊武山態度強硬地要她接受。
咬著牙的楊采心憤慨地瞪著他,彷彿眼前已經步入老年的男人不是她父親,而是她深惡痛絕的仇人,巴不得一刀刺向他的心窩。
但她很快地便把那份恨意壓下來,僅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像是不滿他的偏袒,將自己女兒當成講和的禮物往前推。
她是工於心計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又該屈服,成功的人不會在乎一時的軟弱,重點是如何把握時機。
眼角閃過一抹陰芒,她柔順地扮演聽話的乖女兒,一如往常地將手往他臂上一搭,贏弱溫馴地未加反抗,命人端來她早就準備好的飲料前去賠罪。
輸或贏就在這一刻揭曉,而她會是唯一的勝利者。
「好,我道歉,但你得將名下的酒店,賭場和金控融資中心都給我喔!我可是很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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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貪心,楊采心的野心昭然若揭,明明白白地層露在她的眼神裡,那抹濃濃的妒恨是隱藏不了的。
看在善於觀察的東方律和寒浴月,她的偽裝變得極為可笑,即使她的言行舉止是那麼的溫柔婉約,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她藏得還不夠隱密,女人天生的小心眼會在她以為藏得天衣無縫的時候展露。
「道歉?!」這句話聽起來很不真實,就像看見火星人在月球跳舞。
「先前的事是我太過急躁,未經深思熟慮就做出莽撞的行為,請兩人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時的糊塗。」楊采心深深地一鞠躬。
寒浴月和東方律對望一眼,交換彼此意會的眼波。
「妳把我們留下來就是為了道歉?」而且還用十把槍對著她。
「你也知道剛才的情形有點混亂,我的腦子不大清楚,糊裡糊塗地把朋友當敵人看待,罰我先飲三杯酒賠禮。」
一說完,她態度磊落地干下三杯烈酒,面不改色地露出謙恭微笑,好像酒不是酒只是清水而已,一點也不嗆喉。
當她擺出十成的誠意時,又有長輩在一旁殷切地瞧著,身為男人的東方律就無法度量小地和她一般見識。
「這件事過去就算了,既然妳也有心悔過,我會當作沒發生任何事,就此一筆帶過。」只是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會認為自己錯了。
「律哥的寬宏大量令人敬佩,我特別為你備了八二年份的波本酒,希望你能盡釋前嫌地一笑泯恩仇。」她的嘴角勾起狡獪的波度。
一名二十出頭的小弟從她身後走上前,手指靈活地打開冰筒裡的陳年好酒,再將拭淨的杯子往他面前一放,注入五分滿酒液。
意思是接受她的道歉就乾了這杯酒,否則就是仍掛懷在心,不肯原諒她輕率的舉止。
「我戒酒了。」自從某個女人倒光他酒櫃裡的酒,改在空酒瓶內放入濃醋後。
那時他以為酒釀壞了,又重開一瓶後才發現所有的酒都是酸的。
「呵……你以前酒量很好的,十幾種混酒喝下肚還能神色自若地和人談判,我就不行了,少了你的氣魄和海量。」她眼神迷惘地想起從前,眼中帶著星辰光芒。
「當年勇不值得一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用不著再提起。」他不希望黑暗的一面一再被提醒。
楊采心像貼心的小女人輕睨了他一眼。「好,不提就不提,乾了這杯酒就算給我個台階下,以後我保證不再找你的麻煩。」
她特別強調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刻意把她認為不具份量的女人忽略掉,稍後再對付。
「為什麼我對妳的保證不具信心。」他懷疑地看著杯中的酒,遲遲不肯飲下。
「那是你向來疑心病重,從不相信身邊的人,要不要我先喝一口為你釋疑?」哼!多疑能讓你好過嗎?
楊采心一說完,東方律當真把酒杯交給她,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心。人必自重而後他重,在這種場面上他不會心軟。
只見她表情難看地沉下臉,眼微瞇地露出一絲利光,隨即豪氣地一飲而盡,杯口向下表示一滴不剩。他該放下戒心了吧!
「瞧!我是很有誠心地道歉,絕非虛情假意地使出什麼手段。」酒不傷人,它只會讓人意亂情迷。
她的笑令他不安。「我相信妳的誠意,但我已久不沾酒,不想破戒。」
他還是得防她,她向來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楊采心不肯放過他,臉一轉看向強逼著她低頭的父親。
「爹地,你看他啦!人家已經低聲下氣地賠不是了,他還是不願給個面子仍記掛在心,我心裡好難過。」這杯酒他一定得喝。
只想給個公道的楊武山一見女兒的愁容心就軟了,息事寧人地說:「阿律,看在我這老臉皮上就干了它吧!一杯酒要不了你的命的。」
「楊先生……」
「還叫楊先生,我都說要認你當兒子了,這杯酒要是有問題我就把命賠給你,這總成了吧!」對他冷漠的態度楊武山也有些惱了。
江湖人講究的是豪氣,一口氣干了還猶豫什麼,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苦笑的東方律幽幽地回道,「乾爹都肯把命拿出來當賭注了,我還能有什麼話說。」
沒有後退的機會,他取出純白的手帕在杯沿拭了拭,也將酒瓶上的指紋抹淨不留痕跡,不假他人之手自行倒了杯酒,愛乾淨的毛病還是沒變。
一旁憂心的寒浴月伸手欲阻止,但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縮回手,心中忐忑地看他喝下那杯酒,端視他是否有身體不適的現象。
見狀,楊采心轉而對她道:「對了,只顧著律哥的感受卻忘了跟妳說聲抱歉,我真是迷糊了。」她才是主角呢!沒上場怎麼成。
好刺耳的笑聲,她一定是白鳥麗子的忠實信徒。「真迷糊假迷糊妳心裡有數,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禮多必詐。
「呵……妳說笑了,我怎麼敢對妳不禮貌呢!律哥肯定頭一個不饒我。」可是過了今晚以後,她的存在就變得無舉足輕重了。
「是嗎?」哇靠,那是什麼?滿滿的一杯像是發酵的奶酪。
嚥下反胃的口水,寒浴月小心翼翼地盯著那杯送到她面前的特大杯雪泡飲料。
「聽說妳對酒精類飲品過敏,所以我特地請人打了一杯綜合果汁給妳,讓妳養顏美容真永保青春。」死在最輝煌的年紀。
「綜合果汁?」
「裡面加了蘋果、香蕉、進口奇異果、哈蜜瓜、酪梨、洋水梨……」多種口味讓她喝到滿足。
「妳說有酪梨?」驀地她想起蕭沐風的警告,嗅了嗅其中的氣味。
「妳喜歡酪梨是吧!我讓人準備一箱讓妳在路上享用。」那條路叫黃泉路。
「我是很喜歡酪梨,不過它是今天剛由紐西蘭空運來台的嗎?」不,她一點也不喜歡酪梨,她只吃高山水梨。
楊采心的眉頭微微一蹙,像是她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酪梨的原產地不是紐西蘭吧!妳記錯了。」
「可是我只愛吃紐西蘭進口的酪梨,其他產地的味道就是差了些。」等有紐西蘭進口的酪梨她再嘗。
「一定要這麼挑剔嗎?酪梨還不都一樣。」楊采心的眼中進出她非喝不可的陰厲。
「挑剔的人才是懂得生活品質的人,一點點小瑕疵都會壞了完美的組合。」她故作完美主義者,事事要做就做到最好。
嗯!笑什麼笑,牙齒白嗎?邋遢成性的人不能有生活品質呀?個人的要求不盡相同,她要的滿分是舒適、自由,沒有障礙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