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葉起舞
「季揚?」
狄銀絹奇怪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往下拉,她一時不察,整個人就「啪」地一聲跌到他身上去,連眼鏡都掉了。
「哇咧--哭夭啦!你想幹麼?我可是空手道三段唷!」她緊張的雙手亂揮,一個不留神,竟然從床上又跌了下來。
可一點都不像空手道三段的架勢,著實漏了氣。
狄銀絹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跌疼的屁股,暗暗慶幸沒人看見她的糗樣。
她這個人平常看起來是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但是對親密關係卻很慎重,要摟要抱,至少氣氛很重要,絕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拉上床。
總之,都是這個臭季揚害她屁股跌成兩半的!
「媽的!死季揚!痛死我了,是你自己硬要我留下來作客的,現在卻這樣苦毒我。叫你說句喜歡我又顧左右而言他的,我要是不跟你算這筆帳,我就不性狄!」
「銀絹。」這時季揚無聲無息的從床上坐起來,好像現在才看到她似的,幽幽的開口。
他像在呼喊床伴似的叫她,害她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嗯!這傢伙吃錯什麼藥了?不會是中了港片中最常提到的「奇淫合歡散」吧?
「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不舒服嗎?能不能回答問題?」她下意識的摸摸他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燒,想不到還真的有點燙手耶!
啐,生病了怎麼不早說。
「躺下!」她命令道,準備拐個身到浴室去弄條濕毛巾。
然而,這時季揚卻從後面緊緊摟住她,嘴裡不停的呢喃著她的名字。
這種情況之下,任誰都會誤會他想對她圖謀不軌了。
「放手!」
狄銀絹臉都羞紅了,試著掰開他的手,想不到瘦瘦的他還滿有力氣的,光掰一根手指就花了她老半天。
「再不放手我就踢你的蛋蛋嘍!」威脅歸威脅,可是這種姿勢跟本就辦不到嘛!
不過不管季揚是聽到了她的話,還是臨時恢復了理智,反正他放手了。
「對不起,銀絹。」
「沒關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人不計小人過。」她轉身坦然面對他。她是大女人,沒那麼小氣。
「我不知道。」他輕聲低喃,指的似乎不是抱她這件事。
「不知道什麼?」由於聲音太小,她只好靠過去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叫喜歡,什麼是愛。」
「這麼可憐?」
「我生長的地方,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每個人?」對了,他說他孤家寡人,難道是來自孤兒院?如果是孤兒院,也許真的是從小缺乏愛,所以不懂愛。可是……每個人?他能代替別人發言嗎?
「銀絹!」他突然又一把抱住她,殺她個措手不及,這次當然又來不及逃嘍!
「喂,你不是缺乏母愛吧?」看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她可以原諒他這種輕浮的舉動,但她不能原諒……他把她當娘啦!
「妳身上總是這麼香嗎?」他一臉陶醉的樣子。
「哪有什麼香?我又不擦香水。」不會是奶香吧?可惡,不會有奶便是娘吧!
「我喜歡妳的味道。」
「謝謝你哦!」狄銀絹翻個白眼,這種喜歡他倒是很確定。
「妳的卵子真的可用。」
「什麼?!你偷我的卵子去用了!」
狄銀絹一驚之下,用力將他推開,還附贈兩巴掌。
「你這個沒品、齷齪、無恥、囂張、不要臉的機車男!我是信任你才住進來的,結果你給我做出這種小偷的行為,跟你說話簡直浪費我的口水,你媽當初一定是預知你長大會變成一個大爛人,所以才會把你丟在孤兒院門口。」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我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我管你是在哪個臭糞坑裡長大的,反正你偷我的卵子就是不對!」
這時他竟然傻兮兮的笑了。「妳的眼睛好亮。」
「我的眼睛關你屁事!」她摸摸自己的臉,怎麼怪怪的,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對了!是她的眼鏡。「你沒資格跟我說話,我要告你偷我的卵子,你等著收律師信吧!」眼睛開始在他床上搜尋著眼鏡。
「銀絹。」他又在叫她了,而且聲音該死的好聽。
「幹麼?」狄銀絹找到銀鏡,單腳跪上床,頭也不抬的回答。就算她再喜歡他,他也不能偷她的卵子啊!
「銀絹!」
一陣天旋地轉後,直到鼻尖碰到他的下巴,狄銀絹才發現兩人又回到老姿勢了。
唉!怎麼又被抱住了呢?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這個生病中的季揚她真的不認識,既愛抱人又愛撒嬌,還帶點孩子氣。難道這才是他的真性情嗎?
她抬頭想問他這次又怎麼了,想不到只來得及看見他的唇壓下來……這次,當然還是來不及逃嘍!
唔,這個該死的機車男……
唔,他的唇,怎麼這麼軟呢?
唔,他的口水好甜哦!
唔,她要昏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六章
六樓,康樂室,社員在大呼小叫,遊樂設施在嗡嗡運轉。
好吵!
狄銀絹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前方,好像剛結束一場夢遊一樣。
嗯?她,好像忘記什麼事。
對了,她記得她要去找季揚的啊!怎麼還站在這裡?
「社長,妳才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了?」正在玩桌上足球的張大石很雞婆的叫住她。
「哈,去死吧大石!」桌子另一頭,苗司賢興奮的大叫。
「剛回來?」她一臉疑惑的轉過身來。
「是啊!社長,妳好像有點不一樣耶!」譚香緹坐在撞球檯上,漂亮的長腿晃呀晃。
「臉紅紅的。」苗司賢很明白的指出。
「跑去做壞事ㄏㄡ!」譚香緹雙手抱胸,一臉曖昧的對著她笑。
「做壞事?你們這麼多眼睛看著,我能做什麼壞事?」她不明白。
「社長,妳沒問題吧?剛剛被外星人抓去洗腦了哦!」張大石努力表現他的關心,「妳消失了一個鐘頭耶!」
「我消失了一個鐘頭?!」狄銀絹連忙舉起手錶來看。
「社長怎麼變成學話鸚鵡了?」苗司賢看著張大石說。
「該死的季揚!一定又是他搞的鬼!」她氣急敗壞的低吼一聲,刷卡,第二次走出這道門。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進入四樓的實驗室,季揚不在那兒。問過研究人員,他們都說不知道。
再下一層,他還是不在,不過這次有人告訴她季揚在二樓。
好吧!二樓就一一樓,只是多走一層而已。
進入二樓實驗室,只見季揚拿著一張圖表和佈雷在爭執著。
季揚一直是對內的,在實驗室很自然,但一向攘外的佈雷進實驗室她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每天看監視器、調派警衛、跟各式各樣的人種談生意、密商研究大計等。
而他這次出現在實驗室就已經很不尋常了,還和最麻吉的季揚在吵架,為什麼?
季揚大聲的說著話,但用的不知是哪一國語言,她一句也聽不懂。
佈雷回的當然也是她聽不懂的語言,這下更啟人疑竇了。
沒一會兒,警覺性高的佈雷發現她站在那兒,眉頭打了好幾個死結,遂停下言論看向她;季揚發現異樣也回過頭來。現在兩人又是聯合陣線,同聲一氣了。
敢情她的身份由小貴客變成大敵當前了?
「找我有事嗎?」季揚有些不自然的問。
真是個不會做戲的戲子!
「你心裡有數。」狄銀絹挑高了眉,一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狠勁。她偏頭看了佈雷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更顯示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沒參一ㄎㄚ才有鬼。
哼哼,果然是麻吉啊!
「有人偷了我一小時的時間,我想要回來。」狄銀絹慢慢走向他們,沿路不懷好意的看著滿室的植物和培養皿。
實驗室最怕什麼?當然是污染嘍!
要用什麼方法污染這間實驗室呢?就地取材吧!
「這……不關我的事。」季揚撇得一乾二淨。
「哦?那麼就是關佈雷的事嘍?」這瓶寫著德文的紅色東東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不過以上面的標示看來,應該是危險物品。可以利用。
「這是不得已的,如果沒有季先生的授權,我也不敢這麼做,妳說是吧?」佈雷一臉戒慎恐懼的樣子。
唷,麻吉拆伙嘍,世事無絕對啊!
「不用緊張嘛!我這個人很寬宏大量的,只要把該還我的還給我,我還是可以從輕發落。」頂多不搗毀實驗室,到後山抓兩條蛇陪他們ㄛㄛ困就算了。
「其實,妳知道我們隨時都在維護機密,這是非必要時的手段啊!」
「我觸及機密了?」她說話時眼睛一亮。
「是啊,」佈雷僵硬的一笑,「很接近核心了。」
「好耶!」她勝利的高舉雙手,但沒一會兒又回復原狀,瞇著眼睛問:「這麼說你不會把記憶還給我嘍?」她旋開瓶蓋,看見一個小型供水槽,便往上面一靠。
「等一等!小妞,這些可是季先生一年的成果耶,妳不是真的要讓它付諸流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