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夏曉衣
騙他沒叫過外賣,那麼快?蘇丹拋給茉莉一個警告的眼色,然後說:「按鍵壞了,你等一等,我馬上去開門。」
他終止通訊,茉莉走到他身邊。「你父親的人?」
「毫無疑問。」蘇丹取過短槍,放在衣服的暗袋內。
茉莉赤手空拳的隨他走出客廳。
兩人到了大門口,只見一人手捧著一個紙盒,呆站著等候他們。
「你們真有效率。」蘇丹笑著開門。
那人急速往一邊閃躲——
大門敞開,蘇丹的上方突然罩下一個大網。
茉莉敏捷地推開他,然而麻繩網太大,仍是將兩人蓋住。
在他們掙扎之時,門外閃出五人,舉槍對準了他們。
「沒見過你父親這樣強迫兒子與女人親熱的。」茉莉的嘴唇掛著譏嘲的笑。
「他們拿槍對著我們,不是我父親的人。」蘇丹臉上常有的嬌艷神采,被冰冷的凜冽取代。
「咻咻」兩聲——麻醉針從槍管內射出,沒入蘇丹與茉莉的身體。
「關鍵時刻,你這個保鑣也無濟於事。」蘇丹在昏迷之前,不忘諷刺茉莉。
她聽了有些不舒服,連麻醉藥都因此遲緩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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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蘇丹·維羅納。」
一醒來,便見一位大叔在他們眼前熱情地笑。
「上帝,世界多麼神奇,我看到人類長了一張鱷魚臉。」從蘇丹漂亮的唇型蹦出的話,即使是罵人也特別動聽。
茉莉掃了那位大叔一眼,確認:「是吻嘴鱷。」
「你的幽默感死而復生了,茉莉。」以為她不苟言笑的蘇丹一臉驚喜。
「啪啪」兩聲,大叔收起笑容,巨掌分別甩向被綁在椅上的兩人。
茉莉臉頰發熱,眼底燃起怒意。
蘇丹側著臉,因為咬到唇瓣,唇緩緩浮出血色。
打他們的男人接過旁人遞來的手機,威脅蘇丹的父親:「你兒子在我手裡……若你放棄明天的交易,我就放他回去。」
男人的話令蘇丹和茉莉明白自身的處境。
「小子,乖乖向你父親求救。」男人粗魯的抓過蘇丹的頭髮,把手機放到他耳邊。
「請你再靠近一點。」蘇丹對他嬌艷一笑,笑容如有魔法,迷惑人不由自主的聽從他。「謝謝。」
在男人走近的瞬間,蘇丹抬起沒被束縛的腳,猛地踹向男人的胯間——
一聲淒厲的慘叫立時爆開。
蘇丹紅如鮮血的唇脫出一句:「祝你絕子絕孫。」
「剁了這小子的腳,剁了他!」
聽著男人痛苦的咆哮,茉莉手指轉動,取出藏在袖子裡的利器,割斷反綁在手腕處的繩子。
同時,男人的手下包圍了蘇丹。茉莉及時揮手——飛鏢狀的奇異暗器,連連射中了包圍蘇丹的人。
「這是什麼武器?」蘇丹看見倒下的人都中了茉莉的特殊暗器。
「手裡劍,忍者專用。」茉莉解開捆綁他的麻繩,在意地問:「我這個保鑣,沒有你想的那麼不濟吧?」
蘇丹撩了撩長髮,突然推了她一下。「咻」地一聲毫無預警的槍響,飛過茉莉耳邊——因他的眼明手快,她躲過一劫。
「說謝謝。」蘇丹邊命令邊掏出槍。
茉莉揚腿飛踢,解決撲近的人。「走!」
蘇丹停在打過他的男人身旁,不肯移動。
「蘇丹,快!」茉莉探出門,附近有人注意到槍聲,紛紛趕到。
蘇丹抓起那個男人,含笑回贈十幾記耳光才依依不捨地隨茉莉跑出房間。
房外是一條走道,看來像是別墅二樓。
他們快步跑向樓梯口,下方剛好有三人往上走——狹路相逢,茉莉左右開弓,手裡劍全數出籠。
蘇丹吹了聲口哨,率先跑出別墅。
在他的腳跟離門之際,樓梯口出現一個渾身顫抖的男人——剛才遭蘇丹又踢又打的男人一張鱷魚臉更加猙獰。
茉莉敏感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回頭一看——眼中映著男人舉槍對著蘇丹後背的畫面。
「蘇丹——閃開!」她不假思索地撲向蘇丹。
伴著「砰砰」連發槍響,兩人一起飛出別墅。
「你中槍了?」反應過來的蘇丹立刻舉槍回擊,解決後方的威脅。
「沒事!」背部泛開刺人的灼熱感,茉莉忍住痛楚,跑向停在外面的轎車。
「我來開車。」蘇丹坐入駕駛座。
他摸摸口袋,找到萬用鑰匙,試了幾次終於發動成功。
「砰砰」的槍聲在他們鬆懈時又響了,幾發子彈倏地射入玻璃窗。
「快點,快點你這台破爛——」蘇丹對著方向盤唸唸有詞。直到跑出別墅的追兵快逼近他們,他才飛馳而出。
茉莉坐在一旁,閉起雙眼,有些疲累。
「你還活著吧?」蘇丹邊開車,邊探了探她的鼻息。
「沒死。」茉莉側倚著靠背,背後的痛有增無減。
她的視線停在蘇丹美麗的側臉,幻想著他若中槍了,神態還會不會那麼悠閒?
——只是,美麗嬌艷的蘇丹讓人有種想保護他的慾望,即便茉莉與他不熟,也不希望他受傷。
「你真把自己當保鑣?」蘇丹不帶嘲諷的問話,洩露了他願意給予茉莉機會的心思。
茉莉深思片刻,平淡地說:「我必須讓自己變強……強到能夠抵禦任何傷害,以及保護別人。」
她只有不斷的進化,直到身心堅不可摧,才有力量回日本挑戰最大的難關。而蘇丹,不過是她磨練自己的工具罷了。
這兩槍,很痛,可怎麼比得過親眼看著自己母親嚥氣,求助無門的痛苦?
茉莉皺起眉,心裡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回家,親手——將曾經傷害過她和母親的人全都——
「你很痛啊?」蘇丹再度發問,中斷了茉莉激憤的念頭。
她總像塊木頭般沒表情;但此刻,她整張臉充滿了哀怨與脆弱,如受傷無助的小動物。茉莉罕見的神態,觸動了蘇丹的心。
她抬頭,觸及他帶有一絲誠意的目光……被他關懷的感覺,竟像被溫暖的陽光照耀一般。
「他們跟上來了。」靈敏的聽覺告訴茉莉有危機,也將她感受到的溫暖驅散。
蘇丹開著轎車,在大街小巷亂竄。後方有幾輛車緊追著不放,距離漸漸縮小。茉莉轉頭看去,後方的車裡有人探出上身,舉起槍朝著他們掃射。
周圍的街道霎時亂成一團,槍聲如驟然而降的暴雨,震耳欲聾。幾顆頑強的子彈突破車窗,擦過茉莉靠近車門的身旁。
「藏到我懷裡!」蘇丹見狀手一帶,強硬地擁著她的腰側,讓她躲到他身前,遠離門邊。
茉莉沒有心理準備地撞到他身上,滿心震盪。
「我是負責保護你的人……」她略微慌亂地動了動。除了母親以外,從未如此親近過別人——她的臉甚至貼在他的胸口。
「男人有保護女人的義務。」蘇丹輕快的聲音如瀉地的珍珠,清靈地灑落在茉莉的頭頂。「非常時刻,請你忘記職責,順應自然界的規律。」
他難得一現的紳士風度,使茉莉勉強地笑了。「我以為,你當自己是女人。」
「不。我當自己是男人,只不過我喜歡裙子。蘇格蘭的男人可以穿裙子,為什麼我不行?」
茉莉無語,平靜地枕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槍林彈雨下,轎車的表面添滿瘡痍。車內寂然無聲,兩人,都為對方收起渾身的刺。
蘇丹相信,無論過去他如何不喜歡伊圓茉莉,這一時刻、在這個星球,他第一次主動把一個女孩抱到懷裡的破例舉動,他永遠都會記得。
第三章
「一個月不見,你的傷……全好了?」
「差不多。」茉莉目測蘇丹的身高大概長到一百七十五了。
他將手中的茉莉花束遞給她。
兩人分開了一個月,如今再見,記憶卻像停在一個月前駕車狂奔那時……他帶她回家、為她找醫生,守在她身邊目睹子彈取出的過程,歷歷在目。
「這一個月,你躲哪裡去了?」茉莉的房裡沒花瓶,於是她拿出飲水用的玻璃杯,插好蘇丹送的茉莉花,再一朵一朵算著。
「佛羅倫斯的古堡。」回了話,蘇丹走向她的床鋪,毫無顧忌地躺下。「你在家養傷,沒有我打攪,不是更自在?」
他閉目養神,耳邊迴盪著茉莉的呢喃——
「第一次是一個月,第二次是一個禮拜,第三次又是一個月。」
蘇丹不解地問:「數什麼?」
「每次見面後——我們分開的時間。」茉莉拉拉蘇丹的手。「起來,別弄髒我的床。」
蘇丹賴著不動,神情倦怠。「說那是什麼話,我又沒病沒菌!」
「我們不需要回古堡,繼續一個月的考驗嗎?」她的手停在他手上,感受他的體溫。
「不用……你不知道?」蘇丹輕輕地甩開她,不喜歡被人觸碰。「換了人了。我讓父親換了別人,代替你。」
茉莉一聽,有點不高興。
原來,被蘇丹丟下的這個月,他去找別人進行試驗。而她總是在房裡,想著他藏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