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簡凡
陳有義和大老闆本來還擔心丁玫蓉不肯乖乖道歉,但現在一聽,吁了一口氣。
而雷逸東聞言,眉宇間則顯露出些許的意外,但這抹意外很快便被瞭然於心所取代。
「不過,」丁玫蓉續道,「要我以丁玫蓉的個人身份,跟雷先生道歉,就門都沒有!」
果然!雷逸東笑了。他早就知道,以丁玫蓉的火烈性子,不會輕易向他低頭的。
「丁玫蓉,」陳有義急得快要抓狂,但仍努力維持表面上的鎮靜。「你後面補充那幾句是什麼意思?你解釋一下,免得雷先生誤會了。」直接明示她快作補救,
「我相信以雷逸東先生的過人智慧,絕對明白我的意思。」她明白陳有義想要她做什麼,但她不會做。
陳有義瞪著她,只差沒青筋暴現。
丁玫蓉明白,她不順從陳有義的後果,可是十分嚴重。
實習期滿時,她必須請實習機構填發「實習考核表」,她實習的成績,一定會受到影響。所以,不道歉的最壞結果,是她的實習成績,或許會因此變成不合格。
此外,一旦開罪了台灣最有名、最有勢力的律師事務所,即便她以台大第一名畢業,也很難找到律師事務所肯聘用她。
一言以蔽之——前途堪慮。
有人說,在強權面前,骨氣、堅持統統不值一文,可她卻認為,沒有骨氣、沒有堅持,那還做什麼人?不如去做只禽獸好了。
「丁玫蓉,你給我像實習生一點!」陳有義竭力壓制著快要衝冠的怒發。
這時,雷逸東淡淡然開口了:「這事就此算了。」
一直默然地看著情勢發展,只是因為他想看看,丁玫蓉會怎麼處理這一觸即發的危機。
經過這件事,他更欣賞她了。
「呃……雷先生,您意思是……」不太敢相信耳朵聽到的,大老闆戰戰兢兢地問。
「我說,一切一筆勾消。我臨時想起還有事要辦,先走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好了。
別有深意地看了丁玫蓉一眼,雷逸東便邁開腳步離去。
經過丁玫蓉身邊時,他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量,說:「期待下次見面。」
短短六個字,卻宛如在她腦海投下一枚炸彈,害她有幾秒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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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丁玫蓉抵達公司,才剛泡了一杯咖啡提神,正想開始忙碌的工作,辦公桌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飛天法律事務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她禮貌地說。
「第一次聽到你這麼禮貌周到的語調呢!」迷人的低沉磁性嗓音,在電話另一端揚起。
是他!
自從上次他來過飛天後,便就此無聲無息,活像是渾然忘了她的存在似的。
可是,他最後那句「期待下次見面」,就像是強力的咒語一樣,害她三不五時便會想起他這個可惡的偷香賊,弄得一肚子火!
「雷先生,有什麼事可以幫到您的嗎?」丁玫蓉努力壓制內心湧起的怒意,以冷淡不已的聲調問道。
「好個公事公辦的語調。」雷逸東笑了笑,「不廢話,一句話——你還想拿回皮包嗎?」
「如果交換條件又是吻你的話,敬謝不敏!」
「一樣的交換條件,多沒新意啊!這次,只要你陪我約會一天,我就還你皮包,怎樣?」
「雷逸東,你會不會太得寸進尺了?」丁玫蓉忍不住提高了一點聲量。
上次是吻他,這次陪他一天?一天二十四小時,足以發生所有不該發生的事!
「呵,你終於記住我整個名字了,這是好現象!我早說過,你會記得我更多事的!」
「再見!」她應該一開始就掛電話的。
「就算你不顧我是飛天的大客戶,也得顧念我是你皮包的暫時擁有者吧!」閒閒扔出兩句話,足以擋住她掛電話的動作。
一想到皮包裡的重要東西,丁玫蓉便止住掛電話的衝動。
皮包裡很多東西,如:身份證、信用卡、飛天實習生出入通行證等等,她都進行補領了,可是,唯獨那樣東西,是不能補領的。
「我保證,在你陪我的一天內,沒你同意,我不會逾矩。這樣,你放心了吧?」
「你沒資格保證什麼。」一個有前科的人,保證沒什麼信用。
「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吧!不打擾你辦公,再見。」雷逸東作勢要掛電話。
「等一下!」
雖然,她不相信他,但皮包……
一番天人交戰,最後——
「這個星期天,中午十二點!晚上七點我就要回家,一秒也不可以超過!我到家的時候,你得立刻還我皮包!不接受就拉倒!」這是她讓步的極限。
「Deal!」雷逸東在電話另一頭,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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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
一輛炫目的寶藍色法拉利,準時抵達丁玫蓉居住的獨立式洋房的外面。
「媽,我出去了。」玄關大門打開,走出一道打扮素淨的身影,
今天,丁玫蓉沒刻意妝扮,只穿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湖水藍襯衫,外加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平日到飛天法律事務所,都會因辦公室禮儀而化個淡妝,可今天她連唇膏都沒塗,因她不想讓雷逸東覺得,她重視今天跟他出去一事。
然而,她沒發覺的是,她這麼刻意不打扮,其實,只是拐了個彎表現出她很在乎今天的事。
「好,路上小心喔。」丁母笑著說,突然,目光被女兒身後不遠處的耀目跑車吸引住,「哇!好棒的車!」
不過,跑車沒能勾住丁母視線多久,因為,從跑車裡下來的俊帥男人,已牢牢吸住她的注意。
跑車主人,上身穿了一件白色V領麻質上衣,有力健壯的雙腿,被黑色亮皮長褲包裹住,簡簡單單的打扮,已把他的帥氣襯顯無遺。
雷逸東向丁母揮了揮手,「伯母,你好!」
「你好!」丁母兩腮染上一片紅霞,即使她已為人妻、為人母二十多年,但驟然遇見像雷逸東這麼迷人的男子,也會情不自禁泛起一點漣漪。
丁玫蓉回頭,瞪了胡亂放電的雷逸東一眼,然後低聲說:「媽,那是個壞男人,就算你要外遇,也得找個好一點的!」
「小玫,既然他是個壞男人,為什麼你還跟他出去約會?」丁母滿臉疑惑。
「正因為他是滿肚子謀算別人的壞男人,我才被迫跟他出去。」
「嗄?」丁母聽不明白。
「算了。」丁玫蓉無意詳細解釋她跟雷逸東之間的複雜糾葛,「我走了,晚上七點會回來。」
走出玄關,沒幾步,她便走到雷逸東跟前。
「早。」他笑容可掬。
「你要帶我去哪裡?」丁玫蓉端出一貫冷淡的作風。「我先聲明,我不會去風月場所、不良場所。」
「還有呢?」他笑問。
在丁玫蓉看來,雷逸東的笑臉,等同於嬉皮笑臉。
「我是很認真地跟你說話。」她輕皺眉頭。
這可惡的傢伙,能不能稍微認真一點?那副長年笑嘻嘻、遊戲人間的神態,她看了就討厭!
「我不認真嗎?」他很無辜地攤攤手。「好吧!既然你覺得我不認真,那我努力認真點,」話畢,他便一手奪過她肩上的包包。
「你做什麼?」先是霸道地不歸還她的皮包,現在又肆意搶去她的包包,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作物品擁有權?
「檢查。」他一邊說,一邊打開她的包包,不一會,即掏出幾份文件。「這是什麼?我想,文件應該和今天的約會無關。你答應了我,就得全心全意履行約定才行。就算你好不容易才得到飛天給你真正的實習機會,要努力表現,也不是今天。」
包包被搶去的怒氣,因一個疑惑而暫告消失,丁玫蓉眸中飄過疑竇,「你怎麼知道陳有義終於把正常的工作分派給我?」
自從一星期前,雷逸東在飛天法律事務所現身,引起軒然大波後,不久,陳有義便召她進辦公室,一臉不甘地跟她說,打字、影印、送茶倒咖啡等等和法律實習生無關的工作,她都不用再做,接下來,她會做他的助手,真正的參與法律事務所的運作。
雖然,陳有義助手的工作一點也不輕鬆,但她忙得很高興!能夠從旁吸收當律師的知識及實戰經驗,這對實習生來說,是最好不過的。
而最讓她高興的是,一直視她為花瓶的陳有義,因為她突出的表現,已開始對她改觀。
雷逸東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因為——我有特異功能。」
「胡扯!」她會相信才怪。
「文件——沒收。」把文件抽起,然後放到駕駛座下面去。「約會結束後,我會連同之前的皮包一起還你。今晚七點以前,你要專心一意的跟我約會,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