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半調子相思

第18頁 文 / 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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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紫走出去,小李隨後跟出,兩人距離約二十公尺,跟出一條街後,小李眼見李紫被兩個人押上一輛箱型車,車牌「AA一9999」,小李迅速回報,所有人出動追捕。

    小李與唐捷會合後,很高興自己有記住車牌號碼,總算可以不用挨罵。但小李最近是霉星高照,做什麼都注定要挨罵的,果然一照面——

    「小李,那個車牌號碼是樣本號碼,難道你不知道,除了車牌號碼,你到底還見到了什麼?再來我派你去跟蹤李紫,你竟然讓你弟弟去,難免會壞事,不過幸好瞎貓碰上死老鼠,你倒逃過一劫,這筆賬等案子結束後再來清算。」

    無辜的、可憐的小李被罵得難以回嘴,他突然覺得若楊婉兒在,唐捷的脾氣可能會小一點、溫柔一點,他也可以好過一點。

    雖然小李的運氣很差,但他這點小小的企盼倒真的靈驗,楊婉兒打小李的行動電話給唐捷,小李恭恭敬敬地獻上電話。

    「江順順說有急事找你。」

    唐捷聞言立即接過電話,聲音果然極盡溫柔體貼:「順順,有什麼事?」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楊婉兒緊張難忍的聲音:「唐捷,我想到有兩個男人用槍抵住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我覺得跟他們很熟,我想那兩個拿槍的人,我可以指認。」

    唐捷震驚,楊婉兒可以指認持槍的人,那其中一個必定是李謙,這樣的話就可以正式通緝,他急忙向楊婉兒說:「順順,你馬上到警局來,我等你。」

    雙方同時收線,唐捷吩咐劉立廣繼續指揮追查李紫去向,走時不忘再吼小李一聲:「小李,你最好能想起那輛箱型車有什麼其他特徵,不然跟丟了,小李……」

    唐捷故意不說完,讓小李自己想,開著車絕塵而去。

    小李遭唐捷的驚嚇後,他開始憂心忡忡,但又無計可施。心中不斷反覆禱告,認真思考,突然靈光乍現,他向劉立廣說:

    「那輛箱型車是赫茲租車公司的,我有看見車窗旁的標幟。」

    劉立廣輕笑兩聲反對小李說:

    「唐捷真是瞭解你,他剛剛跟我說,他若威脅你一下,你肯定可以想得起來那輛車的特徵,果然沒錯。」小李頓感洩氣,為什麼他老是被唐捷算得死死的。

    唐捷一回到警局,楊婉兒已在辦公室等他,而劉立廣也通知他小李想起劫犯的車子是赫茲租車公司之物。他心情稍微一鬆,總算沒漏掉一步,否則從頭來會很困難的。

    楊婉兒盯著唐捷雙眉蹙聚的神情,她走上前去輕撫他的雙眉,開展他眉宇間的憂愁,認真地幫他舒展而不自覺。

    唐捷深為感動,雖然他已知道她不是江順順,但他仍不打算放棄她,管她是誰、叫什麼,她都是他的「江順順」。香港那邊已傳真真正的江順順的資料給他,真的是一個壓死人不償命的胖妞,而護照上的江順順是念小學時的照片,所以讓唐捷暫時陷於錯誤,他很肯定地知道楊婉兒是「千金小姐」,只差最後確認是哪一家的?

    他很想告訴楊婉兒這件事,但是他不知道她恢復記憶後,他們的關係是否會發生變化?他是否能從容應付自如?所以在他還沒做好準備前,唐捷不想說。

    「順順,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很無聊?」唐捷問著不相干的問題,雖是關心,但楊婉兒知道唐捷有心事,而且是他無法解決的事,否則這個「快刀斬亂麻」的人,怎麼不先找他指認嫌疑犯?肯定是心事重重有誰知。

    楊婉兒不想過問他的公事,不忍唐捷再為她操心。

    「唐捷,我喜歡這種生活,自由自在不知有多快樂,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常常鬧頭疼,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事情。」楊婉兒忽見唐捷眼裡有難懂的憂鬱,她突然發現,唐捷是在擔心她恢復記憶後的情形,對於兩人之間的未來關係如何?她不知,也不能保證。雖然楊婉兒瞭解,也有共同的困擾。

    「你覺得愉快就好,我經常想像你這麼聰穎的女子,把你放在家中是一種罪過。」唐捷滿滿的關懷,讓她覺得無以回報,耿耿在心的是一股衝動,天涯相隨的衝動。

    「愈聰明的人愈會找機會偷懶,現在不用做事就有人把薪水自動奉送,我再怎麼笨也不想出去衝鋒陷陣,看老闆的臉色賺錢。」

    唐捷笑道:「你是指我不夠聰明,拐個彎說我笨。」

    楊婉兒抿抿嘴:「對啊!你就只有這一點聰明。」

    唐捷微喟:「那就讓我笨到底。」

    楊婉兒堅定地說:「我從不打算讓你變聰明。」

    唐捷笑說:「是不是現在的女人都希望男人變笨一點?」

    楊婉兒歎道:「自始至終男人就沒聰明過!」

    唐捷訝然問:「你對笨男人似乎特別感興趣?」

    楊婉兒也試探性地問:「這裡有笨男人嗎?」

    「那麼,」唐捷柔聲地說,「我自願出列當一個笨男人。」

    楊婉兒怔怔地望著唐捷,然後突然握住唐捷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

    「唐捷,我想現在嫁給你!」

    這一句話讓唐捷覺得警局像發生了七級地震,他也有料不中的事!

    楊婉兒對於要嫁給唐捷這句話已在她的腦海裡盤桓甚久,她想把所有可能分手的原因阻斷,千回百轉地再思又想,終究只有一個答案能讓問題不再是問題——惟有結婚一途。

    唐捷強抑住心頭的狂喜,凝視著楊婉兒的俏臉和真情,忍不住狂熱地抱著楊婉兒,如果有一天老天爺注定要他們分手,他也知道他們始終有這麼一刻不相負的時光。夠了!何必多所渴求?何必去追問那遙不可及的未來?他的心沉重地跳著,他往後靠著,嚴肅地說:

    「順順,我的人和我的心,永遠都在這兒,未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改變,我不需要用婚姻來當成彼此的枷鎖。」

    楊婉兒跳著坐在唐捷的腿上,用著燃燒熱情的熾熱雙眼瞧著唐捷,一意孤行、大發嬌嗔地說:

    「我一定要嫁你,是怕你裹足不前,不來追求我,你這個人心高氣傲,專門守株待兔,我要打鐵趁熱,讓你一輩子脫不了身,婚姻不是枷鎖,是我的保障,你不肯是不是想要擺脫我?」

    唐捷簡直熱著血,熱著心,也熱著情,將楊婉兒緊緊地摟在懷裡,那麼接近——她在他的懷裡,她的氣息,她的體溫,避無可避。

    意亂情迷。

    他前所未有地愛著她,唐捷此時惟一的心願就是能這麼的一輩子,也終於知道什麼叫作「誘惑」?他在她的耳畔吹氣,暖暖的,神秘地問著:

    「這麼想嫁給我?」

    楊婉兒挑釁地答:「你怕嗎?」

    唐捷柔情蜜意地說:「我怕死了,怕以後連加油的錢都沒有,怕一星期的零用金只有五百元。」這些話已是唐捷的「履約保證書」,不管現在或未來的債務他都要負連帶責任,也就是說,唐捷是楊婉兒的「米飯班主」。

    楊婉兒理直氣壯地說:「一星期五百元的零用金,已經很好了,你沒聽說過有人是沒有零用錢的,要自己去外面兼差賺,我對你可好了。」

    唐捷坦白地說:「順順,你最好再考慮幾天,因為橫在我們面前的問題,不是你我之間的問題,是不可知的未來,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有一個未婚夫?或者你的父母雙親剛好就非常痛恨警察?或者很多我想不到的事。」

    唐捷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因他不願成為眾人的笑柄,更不能忍受結完婚後,才發現到自己是第三者。

    楊婉兒沉默地望著他半晌。

    她努力地回想這一部分的記憶,她是否有未婚夫,或者丈夫?一旦細想,回憶便像一盞燈,引領她走向一條穿梭在不能相逢的路上。

    楊婉兒一走近,就眼花繚亂——

    但見燈火輝煌的客廳,四周都是人群,個個衣物光鮮亮麗,是一場盛宴,說不盡的鮮明芳菲,她知道那是她的世界。

    突然耳畔響起一個威嚴的斥令聲:「給我回來相親。」楊婉兒吃吃地笑著,這是什麼年代?正想回嘴,忽地接上的是那兩個持槍的兇手,她只能逃跑,她不能死。

    回憶突像衝向碧天的煙火,散了一地,氤氳籠罩。

    璀璨的燈火,頃刻消失。

    音樂聲漸弱漸遠。無處可尋。

    楊婉兒尚無法回神,猶自生悶氣地問道:

    「我不要相親。」

    「為什麼要相親?」

    楊婉兒茫然地搖首,迷亂地在唐捷耳邊呵暖:「你是我一生最美麗的夢,能看見你,我寧願在夢裡而不醒來。」

    她此刻有點分不清,她是身在何處?但她實在地觸摸到夢境中最動人的生活,那個她愛得寧可不願夢醒的男人,她朝著他去。

    她移動身子往前,被唐捷擋著,這一觸讓她回過神,她驚訝自己連大白天都會「夢到」唐捷,這一驚臉上大紅,她不敢透氣,深怕被唐捷窺知自己做「自日夢」,那多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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