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半調子相思

第15頁 文 / 馥明

    「不會吧!我不相信。」楊婉兒覺得這種事太誇張,不可能,不過聽了仍覺得毛毛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自動向唐捷靠過去。

    唐捷奸計得逞,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就知你不相信所以才帶你去看,要不要去?」

    楊婉兒不太相信,但看著唐捷說得煞有其事一般,她有點信心動搖,很想看看這種奇觀,又有一點害怕,就落入唐捷的陷阱說:

    「我要去,但是你一定要跟在我旁邊,讓我拉著你,可不可以?」

    可以,當然可以,唐捷所想的就是這樣,在滿天星斗的夜晚,與楊婉兒相擁漫步,望著月亮的上升,聽聽彼此的心,看看彼此的人,留一季的纏綿。

    「順順。可以是可以,但若真的看見了,你不可以驚叫,如果尖叫就要罰。」

    楊婉兒的好奇心全被唐捷挑起,只要能看見奇觀,要罰就隨他。

    「好,如果我尖叫,就任你處罰。」

    唐捷一聽樂暈了,待會兒他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在同事面前與她勾肩搭背。

    這對別人而言雖是小事一樁,但她對有第三人在場時,總習慣端端莊莊,不苟言笑靜靜地坐著,那時的她總是流露出大家閨秀優雅的風範,與唐捷所認識的她截然不同。

    但唐捷希望她能釋放自己,不要受拘謹,悠遊自在,無憂無慮。

    一路走向停車場,未上車前,他就覺得車子有點怪,他記得他有上鎖,但現在卻是沒鎖的,他稍作檢視無誤,才喚婉兒上車。

    楊婉兒靜靜地看著唐捷熟練的操作方向盤,他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展現在這麼小的天地裡。她忽然又覺得自己也會開車,腦海裡竟浮起一輛白色的汽車,她還背得出車牌號碼。

    楊婉兒又驚又懼,心神恍惚,茫然地倚著唐捷的臂彎,汲取溫暖,讓自己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她真是「情有所鍾」。

    不知道為什麼,唐捷感到楊婉兒的手指冰冷,他知道又有心事綰住她,盡量把聲音放軟:

    「順順,你是不是又想到不開心的事,說出來,有事我幫你扛。」

    楊婉兒並不回過頭,但冷不防仍掉了淚。

    「唐捷,我好像開始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我很怕想起來以後,我們會分開,我不想啊!」

    這也是唐捷所擔心的事,但他掏心說真話:

    「順順,只要有心想一生一世,白頭偕老,就沒什麼可以阻攔的了,怕什麼,這些終究都是要去面對的,沒有所謂的好壞對錯,傻女孩,我隨時會保護你的。」

    白頭偕老?一生一世?

    白頭偕老!一生一世!

    她平復過來了,他也是,所以兩人就開始「一心一意」閒話家常起來。

    不一會兒,車就開到了河邊,很巧的那家海產店也叫「河邊海產店」。

    唐捷和楊婉兒一同走進去海產店,就見黑壓壓的一堆人在裡面,都是唐捷的同事。

    小李愛看美人與話多是有名的,他眼尖看見楊婉兒,就丟下同桌的人來到楊婉兒的面前,先行一個禮,然後才說:

    「江順順,這幾天我反覆思量,決定痛改前非,不再向唐捷借錢,也不交新的女朋友,只希望你介紹你的表姐妹給我認識。」

    楊婉兒一聽更覺好笑,她父母雙親皆沒有兄弟姐妹,她怎麼會有表姐妹,正想說出口時,突然想到唐捷說她有一個表哥叫江順濤,這下淒慘,她會不會不是「江順順」?

    唐捷見楊婉兒又愣住了,顯然她又想到什麼,他趕忙替她答:

    「順順的表姐妹,都分散在香港、英國等國家,這邊沒半個,小李你死心吧!」

    楊婉兒的魂被拉回來了,她決定堅信她就是「江順順」,她是唐捷的順順。

    小李不死心地又問:

    「真的沒半個?」

    楊婉兒神秘地說:

    「還有一個,不過她名花有主,你有沒有勇氣去採花?」

    小李一聽還有一個,尚還未弄清狀況就忙不迭地說:

    「我有勇氣挑戰,請告訴我對手的姓名及電話。」

    楊婉兒正經八百地說:

    「你的對手,姓唐單名捷,電話……」

    小李一聽是唐捷就知道被楊婉兒耍了,順便就替她背出警局號碼,引起同事大笑。

    楊婉兒為更確定唐捷跟她說的浮屍事情是否為真,就向小李詢問,小李望著唐捷,唐捷用一種「你若答錯,就等著回警局接受內部處分」的眼神拋過來。

    小李小心翼翼地把這個眼神接住,不可答錯,不可答錯!

    「江順順,這是真的,待會兒我預測會看得見。」

    小李很少這麼認真說話,語畢,偷偷地向唐捷望去,唐捷打了一個手勢告訴他,等一下他要拿竹竿去河裡做做樣。

    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小李暗自叫苦!

    唐捷和楊婉兒正想去河邊走走時,一個在警校和唐捷感情很要好的同班同學陳創傑走過來跟他打招呼:

    「唐捷,好久不見,我剛剛就看見你,亂高興一把,終於找到救兵了。」

    唐捷不知這個老同學發生了什麼事,很關心地問:

    「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就說,別客氣,我們是很好的同學,你不會愈來愈見外吧!」

    「不會,是這樣的,我的車剛好發不動,我想可能是電池沒電,我想你可不可以把車借給我發發電?」

    這種小事,唐捷二話不說,將車鑰匙交給他的同學。

    然後就帶著楊婉兒去河邊散步,唐捷故意把楊婉兒帶到靠近小李的附近。

    走沒幾步,楊婉兒就發現小李鬼鬼祟祟拿著竹竿在河邊一直朝河上的東西猛頂到另一邊,旁邊還有人在幫忙,但不是他們的同事。

    而當河上的標浮物被頂到對岸時,噫!很稀奇的,對岸的人也是用竹竿把東西頂回來。

    唐捷也深覺好奇,不會這麼巧真的有浮屍吧!

    不過,答案是正確的,就是這麼巧。

    楊婉兒看呆了,忘了尖叫。

    但是有一個人「罵在心裡口難開」,那就是小李,他本以為只是嚇唬嚇唬江順順,拿著竹竿做做樣子而已,豈知真有浮屍,他邊頂邊念「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可是仍然渾身哆嗦。

    但是唐捷的真意,也只是叫小李做做樣子,並沒有要他來真的。

    眾人在岸邊看得目瞪口呆,歎為觀止、渾然忘我之際,突然間一陣爆炸聲驚得所有人茫然失措,這個爆炸聲響太大了,方圓五公里內應該都聽得見,所以立即驚動所有的人,朝著爆炸聲處望過去,唐捷等人因職業的敏感度立即趕過去。

    到現場一看,眾人又目瞪口呆,唐捷冷汗直冒,楊婉兒颼颼地發抖,緊依唐捷而立。

    是唐捷的車爆炸,車身四分五裂,唐捷的同學陳創傑亦嚇得不成人形,無法言語,趴在地上,看見唐捷走近,陳創傑努力地想站起來,但他嚇得兩腳發軟,根本無力站起,唐捷伸手將他拉起。

    陳創傑站定後,手抖抖地拿著「接電線」在空中搖晃,口齒不清地說:

    「唐……唐……唐捷,我……我……我只不過……

    只不過把引擎蓋……打開,把把把……把線接上去而……已,我我我什麼都還……還還沒有動,就爆炸了。」

    唐捷與阿輝立刻查看汽車引擎,發現是一枚土製的定時炸彈所引爆,唐捷眉心蹙緊,心中更堅定加緊要破案的決心,這個兇手對槍彈顯然頗有研究,慢一天破案,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阿輝宣佈車子是因定時炸彈引爆時,大家就皆心知肚明,兇手的對象是誰——唐捷及楊婉兒。

    幸好陳創傑命大。

    楊婉兒受此衝擊,四肢百骸猶如散脫一般,一步也走不動,沒有唐捷她是一步也走不動。

    兩次了!

    不,應該是三次。

    真的有人要置她於死地。

    楊婉兒下意識地坐倒在地,腦海中又有一股詭異而又不肯相信的念頭在翻滾著。

    這真相愈來愈清晰,她愈來愈不願面對。不祥的事件,會繼續發生嗎?

    她要終止這一切不幸的發生,她不要拖累唐捷,她豈可自私地逃避?

    然而當唐捷走近時,楊婉兒又虛弱地靠著唐捷的肩,臉色凝肅悲哀地說:

    「唐捷,你會不會因為有人要置我於死地,而離開我?」

    唐捷撫摸著楊婉兒的長髮,皺皺眉頭地反問:

    「順順,你會不會因為知道有人要置我於死地,而離開我?」

    相同的問題,也是相同的答案。

    執子之手,與子還兮。

    與子逝兮!

    兩人四目怔怔相對,是一種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深知身在情長在」的情懷。

    楊婉兒注視著唐捷,在黑暗中,他的眼如此明亮傳神,如晨星照耀,若火炬照心。楊婉兒便決心從今而後把所有的心理包袱都扔掉。

    她從來都不主動在人前靠近唐捷——除了那回被偵測而不幸曝光外,楊婉兒是不可能有逾矩之行為。

    但這次,她主動地在眾人面前握住唐捷的雙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旁,溫潤地來回微撫輕吻,唐捷自是瞭解楊婉兒這種心聲釋放的轉折,對別人而言這種動作是情人間很普通的接觸,但對楊婉兒而言可是「蛻變」——不過暫時只達幼兒園的程度,離大學畢業還要加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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