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蜜蜜
「叩！叩！有人在家嗎？」歐陽慕天握起拳頭在藍詠薇的頭上敲了敲。
「你不要敲我的頭嘛！人家都被你打笨了！」藍詠薇回過神來，嬌嗔道。
「跟我吃頓飯，就看你發呆了好幾回，連我死盯著你臉上的飯粒也沒發現。」
藍詠薇一聽，馬上伸起雙手摸著嘴邊，卻摸不著有什麼飯粒。
歐陽慕天一笑。「你的動作真可愛！」
「討厭，你又捉弄我。」她知道自己又受騙了。
「怎麼了嘛！看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是不是不喜歡跟我在一起？」他主要是要抗議自己被冷落。
「怎麼會呢？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呀！」她實話實說。
「可是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知道她有所隱瞞。
「沒什麼，是我自己鑽牛角尖而已。」她語氣平淡地說道。
「是公司的事？」其實歐陽慕天心裡已經猜出個大概。
「我已經向她們否認了好多次，可是她們卻認為我有意欺瞞。」藍詠薇還想利用這個機會再確認一遍歐陽慕天的心意。
「何必否認？就讓她們繼續去猜好了。」歐陽慕天無所謂的說。
「這怎麼可以？他們的冷嘲熱諷簡直是人身攻擊。」藍詠薇頓了一下，「或者你是怕愈描愈黑？」
「蠢蛋，我是無所謂，我怕他們傷了你。」
藍詠薇一愣，想著他這話是否尚有弦外之音。
歐陽慕天看得出她在思考，「當我女朋友不好嗎？我是說，既然大家都認定我們是一對，那就別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女朋友!?她不就是為了坐上慕天女朋友的寶座，才苦苦等候多年的嗎？可為什麼現在她卻沒有預期的興奮及喜悅？唉！冷嘲熱諷的刺傷力實在太大。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如果我們此時承認在一起，那不就表示默認了之前那些流言，我不要，明明是莫須有的事。」藍詠薇斷然拒絕，也不清楚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勇氣。
歐陽慕天哪裡知道藍詠薇真正的想法，他一心以為她是心有所屬，所以才會利用這個理由拒絕他。她意志堅定，但他歐陽慕天也不是個意志薄弱的人，他一定要贏得她的人、她的心。
***
聖誕夜，歐陽慕天邀請藍詠薇共進聖誕大餐。這是一家高樓的旋轉餐廳，現場有鋼琴演奏，也有浪漫燈光，來用餐的人看來都像是一對對的情侶。
「喜不喜歡這裡？」歐陽慕天笑問。
「嗯，我一直以為只有國外才有旋轉餐廳，不知道原來我們台灣也有。你心底一定在笑我是井底之蛙吧！」只要跟慕天在一起，她哪個地方都喜歡。
「我說過，我希望你的每個第一次都有我。」他再次重申自己的心願。
晚餐之後，餐廳中央的舞池閃爍著眩目的五綵燈光，還有動感的舞曲。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男男女女們紛紛上前加入了扭腰搖臀的陣容。
今晚，看得出在場的女孩們個個刻意打扮、濃妝艷抹，大紅大紫的衣裙滿場飛舞。而藍詠薇只著了一襲淡淡的藍色連身洋裝，頭髮繫上了和衣裳同顏色的髮帶，顯得十分與眾不同，如深谷中的蘭花，散發著醉人的幽香。
而歐陽慕天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眼中只有不時掩嘴輕笑的藍詠薇。
他伸出手來邀舞。
「我不會。」藍詠薇笑著拒絕。
「試試看，很簡單的，隨便扭兩下腰就行了。」歐陽慕天鼓勵道。
「我真的不會。」叫她扭腰，多難看啊！而且這些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也令她的頭快爆開了。
「來嘛！別這樣不給我面子。」歐陽慕天再次說服她。
藍詠薇仍是搖搖頭，她若真要固執起來，脾氣可比石頭還硬。
最後，在歐陽慕天百般地威迫利誘，她卻依然堅定的情況下，他也只好認輸。
「對不起，掃了你的興。」在步出吵鬧的旋轉餐廳後，她略帶歉意地說道。
「傻瓜，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竟一時忘了你最不喜歡吵嚷雜亂的環境。」
不過他這樣說反而讓詠薇疑心以為他不高興。「我理該客隨主便的。」
「嗯！那這回可是你說要客隨主便的喔！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歐陽慕天說道。
藍詠薇一愕，只好點點頭。
歐陽慕天笑笑。然後他開著車帶著藍詠薇前去淡水。車子在海岸邊停下。
藍詠薇率先下車，站在岸邊，吹著迎面而來的海風，貪婪地呼吸著含有鹹味的空氣，看著海水進進出出防波堤。好冷！她將手插進了大衣口袋。
平時這兒總有不少遊客，不過此時可能都去狂歡、過聖誕夜了，海岸上冷清得連攤販都銷聲匿跡。
這時，她身後傳來輕柔的音樂聲。原來是歐陽慕天搖下車窗，扭大了音響的聲音。
歐陽慕天下車，走到她身邊。「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他還特地擺出紳士的彎腰邀請姿勢。
藍詠薇看著他，雙手依然插在口袋中。
「別這樣嘛！我等這一天足足等了四年耶！」他仍維持著彎腰的姿勢。
「可是我什麼舞也不會跳。」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趣。
「我腰都快閃了，你還不肯賞臉。」他死皮賴臉，就是不相信鬥不過她。
「我是真的不會。」藍詠薇又聲明道。
唉！歐陽慕天只好來硬的，他突然一手摟住了她的腰。
「你——」她本能地反應伸手要推開他。雙手卻被他抓了個正著。
「來，你的左手放在我的肩上，右手握著我的手，跟著我的腳步移動，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難的。」他隨著音樂，帶領著她前後左右晃動。
她的手小而柔軟，在滿是涼意的岸邊，如股暖流注入了歐陽慕天心中。
雖不是第一次與他面對面靠得這樣近，但藍詠薇的雙頰又浮上了一抹桃紅。她輕輕地將手放在他的休閒西裝上，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隨著他的步伐移動。每踩一步，她都怕自己會粗手粗腳的踩到他。
「放輕鬆點，你跳得很好！」歐陽慕天鬆開了環住藍詠薇腰上的手，抬起了她的臉。
他多情的目光令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對嘛！我又不是毒蛇猛獸，吃不了你的。」他笑著說道。
寒風襲人，但她感覺得到他溫熱的呼吸直撲她臉上。
喔！上帝！她快暈過去了。她一閃神，踩上了他的鞋。「對不起！」她移開身子，終於離開他的掌握。
「瞧你緊張的樣子。」他笑了笑。
歐陽慕天那雙急於看穿她心事的眸子讓詠薇倍感壓迫。這幾個月來，她反反覆覆做了好多惡夢。現實中她似乎得到了他，可是，夢境中她卻總是失去他。他們之間的進展越是順利，她就越是不安。他從沒說過愛她，可是他的一言一行卻又……她覺得好困惑。
「時間很晚了，我想回去。」藍詠薇轉身上了車。她急於回家整理自己的思緒。
歐陽慕天沒有拒絕，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也有點悵然，難道她還是不能愛上他？她心中仍一直眷戀著那個愛慕已久的人嗎？
車子行駛在大馬路上，路途一路順暢。但藍詠薇卻又希望每盞紅燈都亮起，一個紅燈拖延一分鐘，十個就能多與他在一起十分鐘了。
人心真的太難捉摸。她與他明明都喜歡著彼此，卻又猜不中對方真正的心思。
第6章()
電話響起，藍詠薇接起了話筒。「藍詠薇，您好！」
「詠薇！」電話那一端傳來輕柔的女聲。
這聲音有點陌生卻又好像聽過，藍詠薇思索著。
「你聽不出來嗎？我是尚萱。你還記得我吧？」
啊!?尚萱？是啊！慕天來台灣，我怎麼一直沒有想到尚萱也應該回來了呢？藍詠薇心中一震，心情開始忐忑不安。
「我怎麼會忘了學姊呢？」
「難得你還記得我。慕天自回來之後，老把你掛在嘴邊，一會兒詠薇長、一會兒詠薇短的，連我都不禁有點吃味呢！」
這……她怎麼忘記尚萱和慕天的事了，他們還在一起嗎？不可能，慕天從來沒有提過，可是……他們當初一起去美國，後來究竟怎麼樣了？難不成學姊這通電話是來興師問罪的？詠薇心底又是一驚。
「學姊，你真是愛開我玩笑，我和學長只不過是工作上的夥伴，他是上司，我是下屬，就這樣簡單而已，他能在你面前說我什麼？除非是壞話！」藍詠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本能地撇清兩人的關係。
「傻學妹，你別急啊！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回來台灣也將近一個月了，每天呆坐在家裡挺無聊的，我想我們也有好幾年不見了，今天下班之後，不曉得你有沒有空？肯不肯賞光，我們一起吃個飯？」
尚萱說了一大串，而電話這頭的藍詠薇卻是愈來愈不安。
「我有空，今晚就讓我作東請學姊吃個便飯，算是給學姊補接風好了！」藍詠薇知道這頓飯是一定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