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米栩
穿著睡衣的段恬恬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小臉擱在一個精緻的抱枕上。
沙發後頭傳來一陣聲音,她轉頭看到染輕雨裸著上半身朝她走來。
他怎麼可以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淑女面前?
臉上開始浮起紅暈,害羞的她多了一點小女人的味道。
「你怎麼不穿衣服?」她嗔道,趕緊收回目光,心跳隱約加速。
「天氣有點熱,我才覺得你穿得太多了呢。」染輕雨在沙發上落座,今晚的他雖然依舊不正經,表情卻不像在開玩笑。
段恬恬察覺到他的不同。「你怎麼了?」她好奇的朝他眨眨眼。
這時,染輕雨動作迅速的朝她靠近,不想讓他們之間有太多空隙。
「好漂亮的玉。」由於距離很近,段恬恬看到他胸膛上有一塊翠綠通透的玉珮,橢圓形的墜子中間橫著一圈紫色雲彩,非常特別。
「你對這塊玉的興趣比對我還大嗎?」染輕雨用手指勾起她的臉蛋,他都已經犧牲色相了,還吸引不了她嗎?
「這塊玉的樣式很獨特嘛,市面上好像沒有看過。」段恬恬伸手在玉珮上輕撫,她看不懂那個圖案。
「這是染家的家徽。」
「是動物嗎?」她問。
「是一座山和一座湖。」染輕雨為她解釋。
「山、湖?」
「據說染家的祖先是得到山精靈和湖精靈的庇護,才能不斷的在全世界開枝散葉。」
染家幾乎都是異國聯姻,嫁娶的對象全是德國以外、位高權重的皇室與政商名流,他爸就是娶了公主才生下他,而且每一對伴侶都很恩愛。
染輕雨更是年輕一代中最出類拔萃的,染家不但利用他的天分攻佔各國的香料市場,更因此取得許多有力的支持,讓染家位於不敗之地。
這也是為什麼染家特別注重他的婚姻大事,以及給他適度的自由,沒有用家規綁住他。
原來他有著如此與眾不同的背景,段恬恬靜靜的傾聽。
「這塊玉是用山、湖共同孕育出來的原石所做成,染家的男孩女孩都有一塊玉珮,如果他們認定了某個人,就會把用同一塊原石打造出來的另一份玉飾交給他們所愛的人。如果是染家的女婿就會有一個玉戒指,奇妙的是,尺寸絕對合於他的中指;而染家的媳婦就會有一個玉鐲,一旦戴上,除非把它敲碎,否則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段恬恬放開玉珮,一股不安悄悄浮上心頭。
「你就是我認定的女孩,今生的唯一。」染輕雨溫柔的吻上她的唇,在放開她的同時拿出一個錦盒。
這會不會就是……段恬恬的眼眸驚愕的瞪大。
染輕雨打開錦盒,一個美麗的玉鐲出現在段恬恬面前,這個玉鐲和他胸前那塊玉有著同樣的色澤,紫色的雲彩在玉鐲中央繞了一圈,美得救她移不開眼。
「不可能,它那麼小,我戴不上。」看著那幾乎和她手腕一樣細的玉鐲,段恬恬心中同時湧起感動及落寞,感動的是染輕雨把她當成今生的伴侶,落寞的是她根本就戴不上。
「你可以的,這塊玉會串起我們的命運,沒人能拆散我們。」染輕雨好像在宣告什麼似的,神情十分堅決。
「它不可能穿過我的手掌,它真的太小了。」
「相信我。」染輕雨拿起玉鐲,朝她伸出手。
段恬恬被他彷彿有魔力的眼睛牽引,伸出她的右手。
可是這玉鐲這麼小,她真的能戴上嗎?她不確定,她只能確定一件事,她是愛他的,願意把一生交給他。
染輕雨把玉鐲推入她的手掌,果然遇到阻礙。
「好痛。」段恬恬輕呼一聲,冰涼的玉鐲與她的肌膚相碰,在他用力推擠之下,她的手臂立刻紅成一片。
「忍耐點。」染輕雨縱然不捨,但他知道每個戴上玉鐲的人都必會經過玉的考驗,一旦通過,兩人的命運就會像原石一樣,難以分離。
段恬恬痛得流下淚,在沒有潤滑、沒有任何器材的協助下,染輕雨要硬生生的幫她戴上玉鐲,雖然幾乎要痛到麻痺,她也沒有退縮。
染輕雨吻去她的淚珠,深情的與她相吻,想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同時大掌更用力的推進玉鐲。
段恬恬悶哼一聲,不小心咬破染輕雨的唇瓣。
「你是我的了。」染輕雨執起她的右手,他的吻落在她因痛楚而泛紅的手背上。
玉鐲此時已緊緊扣在她的手腕上,分毫不差,完全沒有任何空隙。
段恬恬看著那隻玉鐲,奸像它原本就該在她的手上,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看到紫色的雲彩在飄動。
「會疼嗎?」染輕雨撫著她紅腫的手背。
「手背麻麻的,可是手腕熱熱的。」段恬恬誠實的說。
「我幫你擦藥。」染輕雨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藥箱,這裡頭全是他在分析成分時所製成的特效藥膏。
一層透明的液體擦在手背上,紅腫立刻神奇的消退。
「對不起,我咬傷你了。」段恬恬用手指輕撫他的唇瓣。
「天底下只有我能分享你的痛楚。」
「那我能為你做什麼?」他說的話令她感動莫名,她的心被他的愛意填得滿滿的。
「和我一起回德國。」
「回德國?」段恬恬怎麼也料不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第九章
班機緩緩降落在德國機場,段恬恬和染輕雨坐在頭等艙。
段恬恬也飛過德國很多次,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緊張的,就算班機遇到亂流,她的心也沒跳得這麼快。
她居然害怕到德國?不,應該是害怕去見染輕雨的家人才對。
能栽培出像染輕雨如此出色的人物,他的家族一定不是她所能想像的,思及此,她就覺得呼吸困難,左手撫著玉鐲上的紋路,心中難以平靜。
「你在緊張。」染輕雨在她的耳邊低語,從一上飛機,她就不定時地摸著玉鐲,他都還沒告訴她染家的企業版圖及嚴謹的家規呢。
「沒有哇。」段恬恬故作輕鬆。
「沒有就好,準備下飛機了。」染輕雨牽起她,露出笑容給她支持。
染輕雨帶著她走向貴賓通關處,段恬恬是空服人員,當然知道他們走的是一般人無法通行的專用道。
一群人恭敬的在盡頭等候著。
「歡迎少爺歸國。」他們在染輕雨和段恬恬走過時一齊鞠躬。
段恬恬極力壓下心頭的驚訝,這個常被她呼來喚去的男人,在德國居然擁有崇高的地位?
她想抽出被染輕雨握在手心的手,但他卻握得更緊。
前來接機的一群人等染輕雨和段恬恬坐上房車後,才拾起頭離開。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段恬恬停止天馬行空的猜測,忍不住問他。
「一個深愛你的男人。」染輕雨給了她一個女人都愛聽的答案。
他的話卻無法讓段恬恬的心平靜下來。
車子緩緩駛入染家精心設計的庭園,這裡的時速限制在十以內,一切顯得異常靜謐。
染輕雨牽著段恬恬下車,一路上他始終沒有放開她的小手,他知道她非常緊張。
華麗!段恬恬只能想得出這個形容詞來描述染家的庭園,一塵不染的道路和被擦得發亮的各種雕刻,樣樣都出自大師的設計,令她看得目不遐給。還有侍從們那種一絲不苟的表情,這裡是個肅穆的地方,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來到總統府了呢。
「少爺,老夫人在藍廳等你。」管家彎著腰,盡他的本分傳話。
染輕雨帶著段恬恬穿梭在上千坪的豪宅內,價值不菲的古董和字畫井然有序的擺放在鋪著地毯的通道上。
兩名守在雕花木門前的僕人,同樣在見到染輕雨時低頭行禮,接著推開沉重的木門。
段恬恬心中一凜,在眼前呈現的大廳比任何地方都還要金碧輝煌,兩旁以上好檜木製成的椅子上坐滿了人,俊男坐左邊、美女坐右邊,全都看向他們;一名坐在中間的老婦人正拄著枴杖,嚴厲的直視著染輕雨。
當段恬恬進入時,她察覺老婦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秒鐘,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奶奶。」染輕雨的音調不高不低。
段恬恬也挺直背脊,隨他一同行禮。
她認為自己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
「在這裡等我。」染輕雨在彎腰時,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告訴段恬恬,隨即放開她的手走上前。
段恬恬強迫自己不要被這種陣仗嚇倒,她的左手握緊著被夾衫遮蓋的玉鐲。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染老夫人輕哼一聲,發出命令都快兩個月了,她這個最疼愛的乖孫居然拖到這個時候才踏進家門。
「讓奶奶擔心了。」染輕雨不卑不亢的迎向染老夫人的眼眸。
「我討厭看到黑色的東西,把那個穿黑色長裙的人給我趕出去。」染老夫人頓了下枴杖,立刻有兩個人朝段恬恬走去。
「奶奶,那是鐵灰色,不是黑色,而且她是我的人。」染輕雨沒有回頭,只簡單扼要的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