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紀瑩
冷樺楓羞紅了臉噘著嘴說:「妮可!我才沒有很高興呢!」
女人呀!千百年不變,還是很愛面子、裝模作樣、除了發噘還是發噘;當別人精闢見解說進她心坎裡去時,除了會臉紅就是佯裝發怒,嘴裡不停地嘟嚷直說:才沒有、才不是,人家才不想和某某某在一起,我和他才不是一對哩!
喏!冷大小姐不就把千古女人合該有的個性、缺點詮釋得非常完美,無從挑剔,甚至可說將這種種推至最高境界。
「其實大林這個人不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答應他的求婚呢?他可是為了你當了許久的空中飛人,高雄台北兩頭跑。」如果她沒記錯,林岳可是在見到冷樺楓的第一眼便向她求婚了。
「為什麼我就得嫁給那個呆頭鵝、大木頭?」油嘴滑舌,從沒見過哪個男人那麼不要臉,才第一次見面就當場下跪向人求婚。
「口口聲聲稱人家是呆頭鵝、大木頭,你可曾見過哪只鵝、哪塊木頭在見面第一天就向人求婚?沒有吧!所以我說嘛!你就答應嫁給他,可別到時這只煮熟的『鵝』跟人家跑了、飛了,才在那裡後悔,那就來不及羅!」
「我……我……我才不會!他要跟人跑那是他家的事,我……我才管不著。」她又在死要面子了!
「真的那我可真會情變喔!」林岳不聲不響的走了進來。
「你!你偷聽我們的談話,卑鄙!」冷樺楓現在的臉可好比關公,紅得像被火猛烈燃燒般。
「冤枉呀!我哪有偷聽,是門沒關上,我剛巧經過就『順便』聽一下。」
冷樺楓轉頭看著妮可。
「嘿嘿嘿!這裡可是我的辦公室,沒關門的是你不是我,別這樣瞪我。」妮可急忙澄清。
這下子標準女人冷樺楓真的惱羞成怒了。「是啦,是啦!都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生氣了、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林岳慘了!「好啦!你要怎麼情變就去情變,隨便你啦!反正我這輩子是絕不嫁給你!不嫁!」
「千古女人」還忘了加上一點最重要、超級經典的特性——惱羞成怒。
「楓——」林岳可急了。
「別叫我!我不認識你!」冷樺楓將臉撇向另一邊,雙手生氣的交疊胸前。
「楓——別這樣——」
「怎樣?我怎樣?」冷樺楓不可理喻地用手臂頂著林岳。「你說呀!我到底怎樣——」
林岳被冷樺楓逼得啞口無言,悲憐低喃:「楓……」
妮可似笑非笑地搖頭,這種「惡女逼迫良家癡男」的戲碼,一天至少上演一次,而他們什麼地點不挑,卻偏偏獨鍾情她這間辦公室的風水,喜歡在這不足十坪的辦公室裡吵鬧。
林岳眼看著不行了,非得求救兵幫忙不可。「妮可——」
妮可一臉愛莫能助的朝林岳揮手。「別找我,我治不了你老婆。」
「誰是他老婆!」冷樺楓不滿地吼叫:「誰想當他老婆我才不想當一隻鵝的老婆。」她斂緊眉目忿忿地瞪視他。
「楓——」
「喂!你當我的名字是什麼?繞口令?咒語?還是啥?不要有事沒事一天到晚掛在嘴邊,你叫不煩我倒聽得煩了,煩到想扁你。」她越來越囂張,連別人喊她名字都有事。
第7章(2)
妮可盯著過分放肆的冷樺楓,發覺她很像那個非常疼她的衛霜姊姊。
和衛霜姊姊也有近十年的時間沒見面,聽說好像生了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不過又聽說,她那可愛安靜又柔順的女兒,個性硬是被衛霜姊姊給拗轉,變得和母親一般,且頗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魄勢。可憐了姊夫武大哥……
「楓,你明知道我非常愛你,為什麼又不准我叫你的名字?不嫁給我?難道你還不瞭解我一個禮拜跑台北三趟的用意?」林岳委屈到只差沒跪在冷樺楓跟前磕頭認錯。
「噁心死了!我幹嘛要瞭解,你家有的是錢讓你花在飛機票上。我幹嘛要瞭解?」冷樺楓搓揉著不斷浮起的雞皮疙瘩。
「我看樺楓,你就答應大林的求婚吧!看在他這麼努力不懈的份上答應了吧!」
林岳直點頭。「對對對,就這麼說定了。聽說月底的日子不錯,我可以馬上預約到教堂,至於結婚應該準備的一切東西,如果你沒時間去安排,沒關係,我可以一手包辦,到時結婚當天你只要將人帶到就成了——」他認真的拿起紙筆。「楓,你喜歡什麼樣的喜餅?結婚禮服呢?……我看我到禮服公司去拿些樣本回來給你看好了,如果你不喜歡國內的禮服想訂購國外的禮服,我也有辦法——」
「喂,什麼叫就這麼說定?」冷樺楓不可思議的戳戳林岳的胸膛,妮可則在一旁樂不可支的捧腹大笑。
林岳自顧自的說:「喔,對了!結婚照你想拍幾組?我看三組好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對了、對了!最重要的一點,結婚後你想住哪?我看在陽明山上買間附游泳池的別墅好了——不好、不好!最近陽明山的仰德大道不太平靜,白天我如果上班只剩你一個人在家多危險,還是在市中心買幢社區型的別墅好了,這樣我才安心——」
有沒搞錯?他的意思是想叫她在婚後將工作辭掉「喂——」冷樺楓一臉的難看表情。
「蜜月想去哪?英國?不好,不夠浪漫。法國好了,法國夠浪漫。就決定去法國了——」
冷樺楓憋了一肚子火,終於忍不住地爆發;她站起身在林岳的耳邊狂吼:「林——岳——」
這聲比「河東獅吼」更震撼人心的吼叫,讓林岳猶如置身一個超級大銅鐘裡,被人從外拿著一把大鐵錘狠狠地朝鍾身猛敲,瞬間產生共鳴,讓他的耳膜差點被震破。他痛苦的摀住耳朵,「楓」
妮可從沒笑得這麼開心過,樂得直踢腳,雙手還不得閒的捶打桌面。「哈——」
真是一場混亂。這是尹是徹進到妮可辦公室後,腦中唯一竄出的反應。
望著笑倒在桌上的妮可,他的唇角揚起了笑波。已多久沒見她笑得如此開心?是諺死後,笑幾乎與他倆絕緣,變成一種遙不可及、讓他們伸手不及的奢侈品。
如今,見她開懷純真的笑容,連他沉悶的心也被感染,揚起了笑意。
尹是徹頷首輕鬆打著招呼:「嗨!」
在場三個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嗓音嚇著,呆住。
「你!你來做什麼?」奇怪的是,三人中第一個開口的竟是冷樺楓。
尹是徹毫不在意的選了看得清室內全景的小角落,悠哉的坐下。「聽說下午兩點半是世紀和恚徹的開會時間,不知我有沒記錯?」
「開會,是我的部屬和你部屬之間的事,用不著勞師動眾讓你這位大老闆移動尊臀到恚徹來。」妮可盡可能地對尹是徹冷嘲熱諷。
「第一次開會,我當然得關心一下,事先瞭解狀況。」
「據說,恚徹已將所有細節送到世紀手上,我不明白何須再深入瞭解?」
原本隱於檯面下的爭吵現已延伸到檯面上,兩人正式對上了。
對於妮可如此無禮的舉動,尹是徹臉上讓人明顯察覺出一絲不悅。「如果當老闆的人不去瞭解自己公司裡一切大大小小事情,我不曉得這樣的一間公司能維持多久?」
「或許這就是你一直未成家的原因之一。」
「我的私事不需外人攤在檯面上探討。」其實他想對她說:我一直未成家的主要原因是你。
「真是對不起,我不曉得世紀負責人的個性是如此自負。我以為那僅是外界對你的一番不實評價,如有任何冒犯之處請多原諒。」哇!涼颼颼的一番暗諷。
看不慣妮可被欺負,冷樺楓忿忿不平地開口:「如果尹先生不滿意或不放心將工程交由恚徹負責,大可收回。恚徹今年的工程進度表已排得滿滿的,尹先生若將工程撤消,反而讓恚徹有更多充裕的時間去完成別的案子。」
尹是徹搖頭輕笑。「不,我從來就沒有任何不信任恚徹能力的念頭,相反的非常信任恚徹;但在南台灣建造分店是世紀今年度的一件大事,說什麼做為世紀的老闆怎樣都該竭盡所能的參與不是嗎?」
一向「辯」遍天下無敵手的冷樺楓竟被堵得啞口無言,找不著任何話辯駁。
「尹先生想參與今天的會議應事先告知,我們好早些做準備迎接你這位貴客。」妮可低諷。
「現在知道也不算晚。」讓他逮到機會了。昨兒個一整天,他還苦思不著要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接近她;想了一整天才終於逮到用參與會議的理由,雖然這理由說來有些牽強。
尹是徹注意到了林岳的存在,下意識地口氣變得非常諷刺。「原來大林的負責人也在,沒想到大林的生意這麼好,需要林岳先生三天兩頭往台北跑?」
「大林是因為太想念我,忍受不了幾天看不到我,所以才會三天兩頭往台北跑。事實上,他還打算將南部公司整體北移。」妮可朝林岳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