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紀瑩
舞會那夜將那魅影當作是他;上高級餐館那次,是她第一次確實的抱住他,將幻想化為真實……一切只是她自己在欺騙自己,她早就被他吸引了。
他英俊、極富書卷味的氣質,還有他的狂佞,早就侵蝕了她的心。
白晴旎搖搖頭,不去想這些,她拿起相機、對好焦距後,喀喳、喀喳地拍起照安妮娜蹙緊眉頭看了白晴旎一眼,隨即又當她不存在般繼續和頌雷恩有說有笑。
而自從安妮娜進來到現在,頌雷恩的視線便不再落至白晴旎身上。
白晴旎忍著胸口問的疼痛,硬是拍完照片。
「安妮娜公主,我命侍衛長帶你到寢房去休息。」亞斯國王喚來侍衛長。
「爸爸,我陪安妮娜一起。」頌雷恩優雅地牽起安妮娜的手。
這畫面看在白晴旎眼中,刺目且心痛。
她低下頭以檢查相機來迴避兩人親密的畫面,她只覺得手指不聽使喚,不停在顫抖。
「下去吧。」
頌雷恩牽著安妮娜的手,狀似親密地退出房間。
「琴,你愛著雷對嗎?」
亞斯國王這一間,讓白晴旎好生驚訝。
「陛下?」難道有這麼明顯嗎?
亞斯國王笑了笑,「你對雷的愛太明顯了。」
她不該的。「國王陛下,請原諒琴。」
「為什麼要原諒?我該原諒你什麼?」亞斯國王好奇地問。「雷他早該結婚了,而你正是我理想中的人選。」
「陛下?」
亞斯國王老實地說:「這次的委託我是刻意安排的。」
刻意的!?
「我在一份報紙上閱讀了有關你的一篇小報導,就覺得你是雷會喜歡的女孩,而且我也很喜歡你,相信你有能力能馴服雷,那孩子外表雖然看似沉穩,但內心卻總是定不下來,他的花名連我都不敢恭維。」
白晴旎苦笑。「國王陛下,這回您恐怕是猜錯了,殿下喜歡的未必是我。」
「我知道安妮娜一直很喜歡雷,但雷也只是對她有好感,應該構不成什麼。」
那可就錯了。
當郎有情妹有意時,任何事惰都會發生。
「琴很感謝陛下的抬愛,但感情這種事是誰也說不准的,我也希望殿下能找到所愛,但那人……恐怕不會是我。」說到最後,白晴旎覺得有些苦澀。
為什麼不會是她?因為在身份上她配不上他,很簡單。
「琴,多多加油,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
亞斯國王如此相信,但她卻未必。
***
白晴旎的視線蒙上了水氣,她模糊著雙眼盯著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互相愛慕,不畏外人眼光地注視彼此,那眼神足以殺了她。
拿著夾子的手不停顫抖,她小心翼翼地夾起照片一角,將照片從裝有藥水的盒子裡夾出,並將它移至前方、套在細繩上的夾子裡掠干。
她的手支在鋁制檯子的兩側,眼晴牢牢瞅著眼前待干的照片——頌雷恩愛著安妮娜。
她清楚地曉得這個事實,不需經過別人的傳達,她就已經知道了。
光以這張在書房不經意照到的照片來看,他們兩個的確是互相愛慕的。
她覺得自己是個大白癡,竟然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甚至無可自拔的愛上他!
眼淚終於還是不聽話的落下,滴進藥水裡,泛起陣陣漣漪。
她撐在檯子邊的手不禁握拳。
她究竟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要失了自己的心?
明知道和他不會有結果,為什麼還要鬆懈防衛讓他的身影進佔?
「白晴旎你活該!」她咒罵著自己。「你活該被人玩弄,人家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他只當你是個新鮮,一旦嘗過後,就再也不是新鮮的了,他根本沒把你看在眼底!」
她氣憤地捶著檯子,直到手傳來疼痛。「你不是一向最討厭貴族的?為什麼對他卻沒有防備,任他予取予求?」
她嚎啕大哭起來,身體無力的滑下,臉頰埋進手臂,「該死——」
***
她再也不能和他同桌,不,該說從安妮娜來訪開始,他便不再和她同桌吃飯。
他回去以往皇室成員用餐的餐廳,而她,卻只能留在賓客用餐的餐廳裡,孤孤單單地用餐。
每一口她都食不下嚥,哪怕這是御用廚師所烹煮的。
用刀叉攪動盤中食物,她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美琳在一旁看了不免皺眉。「琴,你怎麼了?」
「我……沒事。」
「沒事?你幾乎沒吃什麼。」
白晴旎望著面前的盤子,最後終於放棄,將刀叉放下,端起咖啡。
美琳也跟著放下刀叉,很認真的問:「琴,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從琴替頌雷恩王子拍照開始,兩人就禁止她當跟班,將她排除在外,她實在很好奇他們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事瞞著你。」白晴旎藉著喝咖啡的舉動來掩飾自己昭然若揭的心事。
「我不信。」美琳擺明著沒那麼好打發。「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白晴旎搖搖頭,將嘴裡的香濃咖啡嚥下。「美琳,你別疑神疑鬼的了,我沒事,只是今天吃不太下而已。」
美琳斜睨著她。「是這樣嗎?」
「拜託你相信我吧,沒事的。」
「吶,如果你有事可得告訴我,省得回去以後被傑念說沒照顧好你。」
「嗯。」她真的沒事嗎?白晴旎不免苦笑。
她該怎麼辦?她的嫉妒之心越來越明顯。
她無法忍受被頌雷恩忽視,無法看著他和安妮娜公主兩人有說有笑。
稍早,當她見到安妮娜挽著頌雷恩的手臂,狀似親密的在走廊出現時,她的心頓時碎成千萬片。
他無視於她的存在,將所有愛憐的目光全投注在安妮娜身上,彷彿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愛。
她恨不得馬上跳開!
但心中的驕傲不容許她退縮,於是她筆直的朝他們走去。
可除了安妮娜以眼角斜睨她一眼外,頌雷恩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究竟……她究竟怎樣作賤了自己!
她攀權附貴嗎?
她只是愛上了他,無關乎他的身份,只是單單純純的愛上他這個人而已。
他的驕傲一直存在,對身份階級上的在乎早就被她所熟知。
除了那夜,他容許她直呼他名諱外,她再地無法親密的直喚他的名字。
他仍舊親密的逗弄她,將她緊緊圈在臂彎裡呵護、輕聲呢喃。
直到安妮娜出現。
這些溫柔不再屬於她,相反的,已全屬於安妮娜所有,她擁有他完全的體貼與疼惜。
而她倒像個被遺棄的物品,不再引起他的興趣。
她沒想過自己會是這麼狼狽,跌得那麼深。
「琴……」美琳看著白晴旎。「琴,你在想什麼?」
從思緒裡回神,白晴旎笑笑。「沒什麼。」
站起身,她決心回房去。「美琳,我有點累,先回房去了。」
「喔。」
走出餐廳,走在迴廊裡,她恍惚地想著他,一路走著沒有注意四周的一切,直到她的額頭撞上一睹肉牆,聽見了悅耳如鈴般的笑聲。
「白小姐似乎連路都不會走呢……」安妮娜笑得花枝亂顫。
白晴旎看了眼安妮娜後,順著她所倚的臂膀往上梭巡,看見了斂著眉目不苟言笑的頌雷恩。
「對不起。」
她心痛了,血色從唇瓣退去。
安妮娜不再理她,轉頭甜甜地依偎在頌雷恩身旁。
「雷,我們到花園去走走。」
「好。」頌雷恩朝安妮娜笑笑,隨即挽著她離開。
在他從她身旁走過的當兒,她的淚水已模糊了視線。
她閉上眼,咬住唇瓣,深深地吸口氣,藉以克制自己不要嚎啕大哭。
她不會再哭了,不哭……不哭……那不值得的!
沒有他的氣息、沒有他溫暖的懷抱、甜言蜜語,她仍舊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相信……
***
拍照已接近尾聲,實在沒有理由再讓她繼續待下去。
和他,終究是場夢而已,她該夢醒的。
將最後一樣物品塞進行李箱裡,合上蓋子鎖住。
她環顧房裡的一切,這間陪伴她一個多月的美麗房間。
「琴,你好了嗎?」美琳在門外探頭問。
「嗯,我好了。」她提起行李走出房間,一到門外,行李就被等候多時的侍從提走。
「我想我們必須和陛下說一聲。」美琳提議。
「侍衛長,陛下現在有空嗎?」
侍衛長點點頭,「升下正等著兩位,請隨我來。」
亞斯國王仍舊待在他的書房裡批閱公文,待三人進書房時,亞斯國王正掛上一通電話。
「國王陛下,拍照行程已經結束,我們今天就要返回美國了。」白晴旎仍舊欣賞眼前的長者。
亞斯國王點點頭,但卻回以歉疚的笑容,「辛苦你們了。」
白晴旎明白亞斯國王那歉疚的笑容代表著什麼,她微微地搖搖頭。
和頌雷恩之間無法有結果那是她早該預料到的,只是她仍舊沉迷到無可自拔。
心受了傷是她自找的。
「侍衛長,請務必將兩位小姐送上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