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棺新郎

第7頁 文 / 韓雅築

    打父親決議為他娶妻、繼承梧棲山莊開始,司徒文淵的日子,過得還真是水深火熱呢!從早到晚,送到他眼前的佳麗粉黛、芙蓉出水般的麗顏畫像,何止成山成塔,可惜沒有一位佳人合他心意的。老實說,司徒文淵心裡是忐忑不安多過私心竊喜的。昂藏男兒,頂天立地,娶妻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問題就出在,他怕死了老爹強迫中獎,硬塞給他一個潑辣、刁蠻、世故的姑娘給他做老婆,荼毒他前程似錦的後半輩子。

    所以一眼瞧見辛掩月毫無半點虛假做作、天真浪漫的燦爛笑臉,他的心就幾乎獻給她了,恨不得立刻將她訂下來,納入他的羽翼下保護,以防美玉蒙塵。

    是一見鍾情馮?他年少狂傲的心,勉強可以接受此等想法,不過,今後梧棲山莊有個活潑好動、精力旺盛的少莊主夫人,日子應該不會過得太無聊才對!

    送走司徒仲,開過晚膳,已是月上柳梢。

    辛鴻吩咐家僕請司徒少爺到東廂的客房暫歇,自己則急著想拉小妾姬尚香窩回睡房,聊聊屬於兩人的體己話。

    落上門栓,辛鴻走到坐在銅鏡前拆髮鬢的姬尚香身旁,熊熊地一把抱住她,低頭聞了聞她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茉莉香味,垂涎的讚歎著,「好香。」

    「沒個正經,也不怕被人看笑話!」嗤他一聲,姬尚香嬌媚的推開他,風騷的程度,跟當年在窯裡伺候客人大爺並無軒輊。

    「誰敢說本堡主的不是?」辛鴻只有在關起門的同時,才能對姬尚香有如此老不羞的舉動。

    姬尚香剛進門幾年,竇如苑醋勁大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沒得吵,還可以加個午夜場,吵到雞犬升天,眾人發瘋。更有幾次拿刀動槍,差點殺死於無縛雞之力的姬尚香,要不是他保護得當,又運用做生意的手法安撫住凶婆娘,今天哪來的太平盛世可過?

    所以說,家和萬事興,他還是少惹那個母夜叉,順她的心意比較保險。

    推開辛鴻上下其手、不安分的魔爪,姬尚香突然想到什麼的一陣驚呼,「哎呀!今兒個是初一,你應該上紫苑去的。」

    「一天不去,應該沒關係吧?」皺起眉,辛鴻半撒嬌、半耍懶的膩著她,動都沒想到要動一下。

    「這樣不好,你今天擅自作主,把掩月許給司徒文淵,姊姊已經很生氣了,你要是再不過去那邊,我怕今晚大伙都沒得好睡。」微蹙柳眉,姬尚香輕輕推開他,看他像個孩子似的換個方向,轉而攀著床柱,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又起腰,她故做茶壺狀的說:「你再不聽話,我便一個月不許你過來羅。」

    姬尚香實質的威脅,總是比竇如苑的大吵大鬧有效。

    不甚甘願的離開圓柱,他不死心的把兩張臉拉近,直到剩下不到二寸的距離,他才以前所未有的溫柔問她,「你還沒說明,為何反對月兒跟文淵的婚事呢?你不喜歡那孩子嗎?」緩聲歎息,姬尚杳清澈的雙眸靜靜地凝望著他,對他的明知故問有些生氣的說:「我喜歡那孩子又有何用?你也清楚初月喜歡他,如果咱們自私的把月兒許給他,竇姊姊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到時她又會指責月兒,像當年指責我一樣,說她橫刀奪愛,跟生她的婊子娘不相上下……」

    「不許你作踐自己。」一手蓋住她的嘴,打斷她污蔑自己的話,辛鴻為她多年來所受的委屈,不捨的說:「在我心裡,你遠遠比那悍婦好上幾百萬倍。今生今世,我辛鴻只愛兩個女人。一個是姬尚香,另一個則是辛掩月,這是事實,沒得改變。

    至於文淵跟初月,我也想過,修書給仲兄,他回函開門見山就告訴我,司徒又淵看上的是小掩月,希望盡快與我們定盟,了了兒女親事,也好讓文淵在成年禮之前,前往名師處拜師學藝,將來有成,好接下梧棲山莊龐大的家業。」

    他沒告訴她,他私心只想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掩月。他曾快馬傳送了兩幅仕女圖給司徒文淵,而他選上年紀雖小,卻美得像仙女的辛掩月,是他的福氣,至於不知為何總是不得他這個爹緣的辛初月,就只好說聲抱歉了。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能打消原意。憑掩月的容貌,將來不怕找不到好婆家,至於初月,機會卻只有一次,我不希望傷害到她……」

    「好吧!我會再跟文淵談談看,夜深了,咱們也該休息了吧!」吻住她無意住嘴的櫻唇,扯掉暖帳,辛鴻霸道,不容她置喙的將她推倒在床墊上,享受屬於他的春宵花月夜。

    至於到竇如苑處,誰去理她呢!

    第三章

    時間的流逝,對女人而言,果真是最具殺傷力的蛇蠍猛獸。

    距離司徒仲父子第一次上辛家堡求親,無聲無息便過了六個寒暑。

    喜愛沒事就「撿東西」回家收藏的辛掩月,已長成亨亭玉立,足以禍國殃民的傾國小美女;等圍過爐,她就及笄,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了。

    反觀辛初月,由於她與生俱來的其貌不揚,使人對她望之卻步。再加上刻薄、尖酸成性,辛鴻倒貼嫁奩萬兩,也沒人敢上辛家堡求親。一個二十幾歲的老女人,成日無所事事,只有視欺負妹妹為人生第一目標。要不然她活在世上,豈不更加索然無味?

    美人只會讓醜女黯然失色、相形見絀,果真是真理。辛初月內心則蟄伏的自卑感,往往又在司徒文淵現身的同時,發揮得更淋漓盡致。

    像這夜,她又追著辛掩月喊打了。

    原因?

    只要她辛大小姐高興,有誰管得著?只不過辛掩月也不是呆瓜便是了。

    一吃飽飯退到後院,她在姊妹打到她之前,便一個竄身,爬到樹上避難了。

    「辛掩月,你給我下來。」叉著腰,仰著脖子,辛初月就著皎潔的月光,趾高氣昂的對著後院裡的某顆樹,尖著嗓子吼道。——還好她背對著光,要不然連半夜跑出來遊蕩的孤魂野鬼都會被她反嚇一跳,躲回墳墓裡不敢出來見人哩!

    「偏不要。」朝下面扮個鬼瞼,辛掩月倔強得要命,動也不動的窩在樹幹間,怎麼也不肯聽她的話,「乖乖」地爬下來自討皮癢。「誰不知道你又想藉機捏找、打我、掐我啦!爹爹休息去了,我才不要當呆瓜,傻傻的下去讓你欺負。」

    最討厭司徒文淵每年一度的定期「省親」了。只要他一出現,開完晚膳大伙各自帶開回房休息,辛初月就會「發病」,像只瘋狗似的找碴,而且她每次打完人,事後都會強迫性的在她身上塗上一種藥膏,很快的,傷痕就會統統不見,讓她連找人告狀的機會都沒有。

    小時候尚且傻傻的任由她胡作非為,長大了她可不依。

    辛掩月拒絕笨到大伙都在休息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當出氣筒。要挨打,也要等爹爹在場,才有得商量。

    「死丫頭,我叫你下來,你沒聽見嗎?」辛初月已經氣到頭頂冒煙,直接升天了。她恨不得衝到樹上把小狐狸精揪下來,於是用三寸足蓮毫不猶豫的踢向一旁的辛鵬飛,惱羞成怒的嚷道:「你沒看到我被人欺負啦?還不幫我,死死的站在那裡做什麼?上去把她抓下來呀!」

    「母夜叉、凶婆娘。」嘀咕一聲,辛鵬飛無奈的捲起袖子,對上面的掩月警告道:「月兒,我要上去囉,你自個兒小心點。」

    辛初月差點往他的鼠蹊部踢下去。就知道所有的人都寵愛辛掩月,連她的親大哥都一樣,她對辛掩月的怨恨,無形中又添加一筆。

    「醜八怪、臭雞蛋,有本事就自己上來啊,幹嘛找大哥做幫手?羞羞臉,不要臉。」小指頭輕輕畫著臉頰,辛掩月攀著枝椏蕩呀蕩地,存心氣死她的朝下嚷嚷。

    「好!你給我等著。」辛家大小姐終於被惹毛了。提起繡花裙,她扯住辛鵬飛衣服後襟,狠狠地揪他下來,氣力之大,幾乎要讓所有的紳土富賈為之咋舌。

    沒想到向來惡人無膽的辛初月,這次玩真的了。辛掩月心裡一慌,手足無措的便想就地逃遁。不料一個閃神,她小手一滑,「咻」地直線下落如自由落體般朝地面撲去。

    「爹呀——娘呀——救命呀」雙眼閉得死緊,辛掩月以為萬般皆休矣,只等待牛頭馬面勾魂使者,直接接她去酆都,陪閻王老爺吃消夜;而攀在樹幹上嚇得手腳發軟的辛初月,也惡毒的等看結果,正要沾沾自喜,以為將要除掉眼中釘,誰知半途殺出程咬金,結結實實的把她抱個滿懷,氣得她牙磨得吱吱響。

    雙手一鬆,滑下樹幹,辛初月恨不得剝俺月的皮、喝她的血地死瞪著她。卻對英雄救美的司徒文淵拋出勾引的眼光,諂媚的要求,「請司徒公子把掩月還給我,我們姊妹有點體己話要談,請你不要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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