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韓雅築
他怎麼可以如此羞辱她,當她的面跟另外的女人交歡,這遠比一刀殺了她還要殘忍!袁滅不知羞恥的在她眼前表演,展現他傲人的體魄,強悍的身軀,在在讓尉遲漣漪感覺到她是齷齪下流的煙花女子;也只有煙花女子,才能對那檔子事視而不見,任由恩客在她面前,向別的女人尋歡,而他……當她在苦苦哀求袁滅不要羞辱她、聲聲句句愛他的情況下,殘酷踐踏她的心。
娘說的對,男人全是禽獸。她今天遭此下場,全是她違背誓言,愛上袁滅的後果。
她活該!活該!活該……
「尉遲姑娘,需要我幫你什麼嗎?」尉遲漣漪散發於外的恨意驟增,像嫌惡什麼似的,驀地擂起拳頭,拚命自殘,非要人阻擋不可。
絕望的眼神空洞,讓戚銀光膽戰心驚。
她為何不哭呢?若是袁滅真對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她哭出來至少會快活些。
難道,她愛上行事作為無一不殘暴的土匪頭子?
樹雷霽無奈,唯有在袁起授意下點她睡穴,幫助她冷靜下來。
迷惑的眼,打量絕世容顏,戚銀光真被這兩個孩子搞迷糊了。
「不用,我清洗過後,休息片刻就沒事了。」謝絕她的好意,尉遲漣漪聲音破碎,在昏厥過去之前,憔悴的祈求他們離去。
「可是--」同樣身為女人,戚銀光想幫她呀!她不懂尉遲漣漪為何拒絕。
「夫人,咱們還是讓尉遲姑娘靜靜吧!」拉開戚銀光,袁起對她搖頭示意,給昏躺在炕上的尉遲漣漪同情一瞥,強拉著還想抗議囉嗦的娘子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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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止水,連言語都覺無味。
尉遲漣漪的嘴,近日來成了蚌殼,她總是不言不語,呆呆的坐在睡房窗邊,眼神迷離,像是有萬般心事般的逕自沈思著。
原先她在戚銀光有心開導下,還肯問十句,答一句的勉強開口,待紫鳳凰挾著寨主寵幸之勢,志得意滿,威風凜凜的前來奚落她一頓後,尉遲漣漪根本連啟齒都懶了。
「怎麼樣,寨主跟我鸞鳳和鳴、風流快活的過程,比起你這食之無味、沒胸沒臀的賤貨,應該要有看頭吧!」將午膳放下,紫鳳凰撩起的嘴角,陰慘慘的笑著。
她正巴不得讓她自動消失呢!要是幾番刺激可以趕走她,紫鳳凰是不介意在她心口上抹鹽的啦!
「我說好妹妹,咱們就和平共處吧!你也曉得像寨主這類卓絕出眾、渾身陽剛的偉岸男子,不是一個女人能夠滿足他的。要是你夠力,他也不會每次在要過你後,又回頭要我彌補你的不足不是嗎?所以說,只要你肯屈就,咱們便宜寨主,讓他享盡齊人之福有何不可?再說將寨主侍奉得舒坦了,咱們才有榮華富貴可以一生享用下盡!你說,這建議可好?」
「出去!」紫鳳凰說的口沫橫飛,尉遲漣漪只有淡然一句。
她被她不理不睬的模樣惹火了。
跳到尉遲漣漪面前,她潑辣地尖叫:「我告訴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火本堂主,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尉遲漣漪美到冒泡的臉,讓紫鳳凰妒的要死,幾欲抓花她的臉,卻苦無機會下手。她再拿喬,非得趁寨主外出畫花她的臉不可。
「請便!」轉過頭,尉遲漣漪瞅著窗外比翼雙飛的鳥兒,不由得黠然。她跟袁滅,今生今世可有相偎相依、互相依賴的一天?
「你……」紫鳳凰到底不敢過度挑釁。她不傻,多少掂得出尉遲漣漪在寨主心目中的地位。
寨主為她暴躁易怒,殺人如麻,藉著打劫麻痺自己,懺悔他的所做所為,看來,向來視女人如糞土的頭頭是愛上她了。
她不甘心,就算是要她冒生命危險逼走尉遲漣漪,承擔寨主震天怒火,她都甘之如飴。
拚命要自己笑,她改採哀兵姿態,「要不,本堂主委屈點,尊你為姊好了。我做偏房,你總無話可說了吧?」
這女人真是可笑到極點,她以為袁滅是什麼東西,真值得她跟她爭得你死我活嗎?
撇開臉,她還是不言下語。
什麼嘛!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紫鳳凰拿不肯開口的尉遲漣漪沒轍,狼毒挑眉,她自有因應之道的暗自竊笑:我都甘願當小的,你還不肯讓步?好,既然你無情,可別怪我無義!
掀開食盒的蓋子,她笑容森冷,見風轉舵道:「不談這些傷感情的話,來,我為你燉了些補品,你先嘗嘗!」舀出一碗湯汁,她盡量持平以對。「寨主悍成那樣,咱們不多補補是不成的。」
「我不餓,端走。」
「不餓?瞧你瘦的,怎會不餓呢?」腰肢款款擺的逼近尉遲漣漪,紫鳳凰伸手,出其不意的點穴制住她,多變的怪異嗓音,化成細細綿綿的語調,她平板森冷的臉,幾乎貼到尉遲漣漪瞼上。「我們這些高來高去的綠林人士,最最卑鄙齷齪骯髒下流了。對於不聽話的傢伙,我們喜歡點穴制伏,等獵物無力反抗才開始為所欲為。我說尊貴高尚的『黃花大閨女』尉遲姑娘,你可知小女子在雷火寨專司何職?」
尉遲漣漪不言不語,她也不以為意,淡然一笑,她自顧自的說道:「百毒堂擅長施蠱下毒,隨時隨地能將人處理得屍骨無存,就連一絲灰塵都找不到。我保管你喝下這帖藥,肚子裡會乾乾淨淨,不留半滴寨主的種。你知道,苗族女子對感情總是很執著的,為了所愛,我們可以不顧一切。我仰慕寨主整整七年,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告訴自己:他是我一人的,只有我可以為他留下子嗣,其他人都沒資格。」說著說著,淌下淚來,紫鳳凰哀傷道:「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以後你跟別人還是可以懷胎。瞧,我對你很仁慈不是?」
尉遲漣漪瞪著瞳孔,任由她將澀澀苦苦、味道可怕的汁液倒入口中,對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袁滅,恨意更深、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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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弱的燭火,隱約投射出一截纖細的身影。袁滅陰鬱的眼,晦暗地瞅向原是他睡房的寢室,不敢冒然越雷池一步。
那天尉遲漣漪一身雪白、滿是瘀痕的玉體橫陳在他腳邊,哭喊著愛他的言語,聲聲入耳,偏他讓怒火遮蔽了心智,硬是狠下心來相應不理,還以極殘酷的手段侮辱她,見她哭得柔腸寸斷,袁滅的心也跟著瓦解。
他高傲美麗的尉遲漣漪,從來不哭的,此次竟然會被他羞辱到尊嚴盡失、哭泣哀求,真讓他始料未及,大亂章法。
當滔天怒火沉澱昇華後,袁滅便開始咀嚼悔恨與痛苦。
尉遲漣漪眼底恨意深植,再明顯不過。
他早該知道她不興世俗女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連日來,不管對誰,她都是緊閉著口,沉默抗議。
尉遲漣漪的星眸不再耀眼眩人,歡愛成了例行公事,她表現得就像是名妓女,不,甚至比生張熟李的妓女還要不如。人家至少會迎賓送客,送往迎來,她卻連他的熱情都不再有所回應,袁滅全然沒轍,更形挫敗。
真要任由她的心逐漸死去嗎?
聽侍兒說,她吃下去的東西,剛過咽喉便悉數吐了出來。原本單薄的身子,急遠消瘦,顯得更加荏弱不堪。
如此倔強的性子,要他如何是好?
他愛她呀!難道聰慧如尉遲漣漪者,無法體會到他濃郁的愛嗎?
傷害有多深,情意就有多濃。袁滅不信她在承受椎心徹骨的疼痛後,體會不出他飽受創傷的心,只為尋求一絲一毫的公平對待。
他不敢離她太遠。縱使帶領山寨弟兄下山掠奪,也都是匆匆去,匆匆回,怕他稱不注意,尉遲漣漪就不見了。
滿個山頭的苗族子弟,全把他當作惡貫滿盈的壞蛋來恨著。淨身的水不再溫熱,入口的飯不再香滑可口,菜餚更是粗糙得難以下嚥。尤其是平日受漣漪點滴的老弱婦孺們,抵制他的情況最為明顯。
光是單單,就不曉得在他身上尿濕幾次。每每見她哭花一張臉,抱她起來安慰,小丫頭就故意眼淚鼻屎齊下。
不行,他不能任尉遲漣漪再我行我素下去。就是要他下地獄,搞到玉石俱焚,人神共憤,他也要重新贏回她。
「寨主,傷口還是趁早療養,以免化膿潰爛,弄到截肢可就麻煩了。」望著他剛包紮妥當就又進裂開來,頓時血流如注還不自覺,斜倚樹幹的札木耳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警告他。
「札木耳,你不恨我?」沉悶的心像被巨石壓住的清朗下起來。猛然自他的關懷中清醒過來的袁滅,思及他對紫鳳凰的深情,心生膽怯,瞅著他,他忐忑不安,言語莽撞地衝口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