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水蜜桃女孩

第18頁 文 / 紀瑩

    「宓桃!」悲慟佔據了他的雙眼,紅了的眼閃爍著水光。

    水宓桃抬起沾滿鮮血的手,虛弱地想摸他的臉,佘仲君立即握住她的手放在臉側。

    「一輩子……我都在為了別人而活……沒有、沒有自我……嘔——」

    鮮血像流不止般從她口中嘔出,佘仲君激動地摀住她的嘴。

    「不要,不要再說了!」

    她搖搖頭,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血流不止的心口,露出了淒美的笑容。

    「我終於能夠有一次是……是自己作主自己的未、未來。」她眼中有著不捨,不捨即將與他分開,卻只能淚光閃閃地看著他。「我好冷……」

    佘仲君抱緊了她。「不要再說了,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想抱起她,卻被她阻止。

    「沒用了,我自己知道……抱緊我,讓我記住你的懷抱……」讓他緊摟著自己在懷中,聞盡他身上的氣味、感受他的溫度,腦中閃過一幕幕與他在一起的歡樂時光。

    一滴清淚,滑下她蒼白的臉龐。「我好抱歉,欺騙了你……我愛你……不是為了任務……」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要失去她!佘仲君激動得大叫。

    白羽在一旁看著眼前相擁的兩人,嘴角淨是嘲諷的笑。真是一對白癡!

    她安心一笑,鮮血卻乘機再度溢口而出,染紅了她身上純白的被單。

    她虛弱地由胸衣裡拿出一隻戒指。

    「我……將它還給你。」

    佘仲君接過她手中的祖傳翡翠戒指。

    「你知道這戒指存在的意義嗎?這是佘家世代相傳,只傳給媳婦的戒指。」

    他毫不遲疑地將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她驚愕地看著手中的戒指,不解地望著他。

    「你知道這個意思嗎?」

    她鼻頭一酸,淚珠掉得更凶,直抱緊他。但心口的劇痛抽走她身上僅剩的一絲生命力,她開始不停地抽搐。

    感覺到她的異常,他激動地抱住她。

    「不准你死!」他仰天長嘯。「我不准——」

    「記住,我叫……水……宓……桃,不是紅羽……是水……宓桃……」她用盡最後一口氣交代。「在墓碑上……刻水宓桃,這是真名……不要紅……羽……」

    嬌嫩的手滑落,毫無生命的嬌軀癱在他懷中,一絲鼻息也沒有,他抱住她激動得不停前後搖晃。

    不要!他不要她死,不要!

    言佘仲君失魂地抱住她不放。悲慟地仰天嘶喊:「啊——」

    情白羽將槍口準確地抵在佘仲君的腦門上,許久許久過後,他卻是眉一挑,滿臉不悅。

    小「啐!」他滿臉不高興的放下槍。「殺了你會弄髒我的槍。」隨即轉身走人。

    說白色披風隨著走動而在後頭飄逸,像極了天使。

    獨白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陰鬱而充滿感傷氣氛的森林裡……

    家悲慟地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細雨繽紛的陰天,玻璃上滑過無數雨珠,就像佘仲君心裡流不停的淚。玻璃上隱約顯現出水宓桃的身影,正對他露出甜蜜的笑容,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平貼在玻璃上,幻影隨即消失,他的手只能握緊了拳滑落。

    淚水滑出了眼眶。

    第0章(2)

    自從水宓桃死後,佘仲君整整瘦了一圈,藝域也暫時停止營業;除了他無力再去經營外,也是因為近幾個月不停失竊的古董。

    他終於知道,最後一張紙條所指的寶貝是什麼了,指的就是水宓桃。

    她就是他的寶貝。

    拿起桌上純白的信紙,上頭充滿了白羽字字句句的挑釁,明白的告訴他,第二張署名紅羽留的紙條是他寫的,而那批古董也是他偷的,目的只為一個——轉移他的注意力。

    但他是真的想得到那批唐朝畫軸與殺了水宓桃。

    古董是為私心,殺水宓桃卻是宗主早就下達的命令。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位宗主一定要殺了水宓桃,難道只因為她沒有順利達成任務與李大匠結婚?

    在火化了水宓桃的遺體後,他花了天價請星替他調查甚至是殺了「天使」的宗主,卻被星惡狠狠的拒絕,原因是他已結婚不想送命,而且ZC組織從不殺人,他們只接受調查與偷竊的Case。

    為什麼他要只為了面子而對她如此殘忍?如果不要折磨她、對她好些,此刻他的心或許不會如此愧疚。

    他愛她啊!

    但是縱使他愛她,她卻已不在人世,他多想再好好地將她擁在懷裡、好好地吻她……

    「少爺。」潘伯再度無聲無息的出現。

    「潘伯。」

    「少爺,吃飯了。」看來潘伯從頭到尾除了向人道歉外就只有叫人吃飯,其餘的話一律不曾說過。

    「不。」他搖搖頭。「我想去看看水宓桃。」

    「在下雨。」稀奇了,潘伯居然還會說別的話。

    「沒關係。」佘仲君走向門口,抓起門邊筒子裡的黑色雨傘,撐開後便往外走去……

    光滑的大理石墓地,整理得乾乾淨淨,墓碑前還擺著一束雛菊與幾顆水蜜桃,墓碑上以金色字體刻著「愛妻水宓桃之墓」。

    大雨紛飛,冷意四起。

    佘仲君蹲下身,以掌擦過墓碑上佈滿的雨水。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在上帝的身邊嗎?有沒有看到天使環繞在你身旁?

    我好想你,你在哪裡?

    為什麼你不來夢中與我相會?是還在怪我嗎?怪我折磨你,還是怪我說謊,說我根本不愛你?

    來我夢中,我真的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你聽見了嗎?

    宓桃,你曾來過我為你建造的這座墓園嗎?就在自己家裡……你看到墓碑上的字了嗎?

    愛妻水宓桃之墓……我已經在幾天前向法院登記了,你已是我的愛妻,你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終於知道你為何執意要離我遠遠的,因為你不想拖累我,你明白自己的下場,卻放任我一再地誤解你。是我活該,我沒有好好珍惜你的這份情,在你死前的日子裡還折磨你、對你惡言相向,所以上天懲罰我,讓我失去了你。

    我好想殺了那個宗主,我好想!

    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失去你,就像失去生命一樣,我不想做任何事,腦海中不斷閃過與你在一起的歡樂畫面。請你到我夢中來吧,讓我再一次好好看看你。

    我好怕我會忘了你,我真的好怕……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緩緩站起身,身後傳來窸窣聲,他以為是潘伯不放心他而跑出來要他回去吃飯,他轉過身去。

    隱隱約約,在細雨中,窈窕的女性身影緩緩朝他邁進,他擦掉遮住視線的淚水,驚駭地睜大眼睛,身體激動地顫抖著,踉蹌地跨出步伐。

    「宓……宓桃?」

    嬌倩的笑顏在他眼前綻放,熟悉的香氣朝他飄了過來,告訴他,這不是夢,是真實的。

    他毫不猶豫地衝向前,不管她是虛幻還是真實,一把緊緊抱住了她;雨傘被扔在地上,細雨像極了綵帶,不停地落在他們身上。

    「我回來了。」被他抱在懷裡,水宓桃滿足地閉上眼。

    「不可能的,這一定是我在作夢!」他搖搖頭。「不管是不是夢,只要你願意來看看我,我就滿足了!」

    「是真的,你不是在作夢,我是真實的。」她推開他,以溫熱的手撫摸他瘦削的俊顏,愛戀地由眼眸移至他性感的唇瓣。「我回來了。」

    他皺起眉頭。「可是我……」他火化了她呀,他親眼看見她被推進火場火化了呀!

    「是宗主饒了我一命,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們以後有許許多多的時間可以解釋。」她突然露出擔憂的神情。「只是……我回來是有條件的。」

    他驚喜萬分地再度將她摟進懷裡。「不管是什麼條件,只要我還能再擁有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開心得哭了,閉上眼緊緊抱住他。

    就算被雨水淋濕了,他們也不覺得冷,因為他們的內心是火熱的。

    翠綠的草坪上撐著一把大陽傘,英俊的男子坐在躺椅上,黑色的緊身皮褲將他完美的身軀包裹,尖挺鼻樑上架著一副太陽眼鏡。

    「宗主。」白羽恭敬地站在一旁。

    男子深邃的雙眸在鏡片後仍能散發出銳利的光芒。

    「完成任務了?」

    「是的,依照宗主的意思,藍羽已經順利替紅羽療傷完畢,紅羽此刻已回到佘仲君身邊。」白羽皺起濃眉,有問題想問卻又不敢問。

    英俊男子似乎察覺了他的掙扎。

    「有什麼問題?」

    「宗主,白羽不解,為何宗主要取紅羽的性命,卻不派槍法精準的青羽出馬,而是讓白羽出任務?」

    「因為我不想她死,她還有用處。」

    「宗主,或許白羽不該問,但……佘仲君對王國有什麼用處嗎?」

    「他的藝域能替我收集流落在世界各地的王國物品。」男子揚起冷笑。「我給紅羽一條生路,佘仲君就會乖乖服從我,因為他害怕會再失去紅羽。」

    白羽恍然大悟。「宗主英明。」

    他終於明白,為何宗主要命令銀羽在佘仲君將紅羽送到醫院時,悄悄跟在他身邊讓他產生幻覺,原來是想讓佘仲君以為紅羽已死,這樣在他悲痛交加時,紅羽再現身,他便會滿懷感激地效忠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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