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紀瑩
「嗯,不錯、不錯。」一雙佈滿皺紋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上下打量著水宓桃。「你站起身給我瞧瞧。」
水宓桃渾身不自在地被拉起,還被人強迫性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嗯,不錯不錯,這胸部不小不大,夠喂Baby奶水……嘖嘖嘖,這臀部翹又圓,就是骨盤太小了,若要自然生產可能有點難;但沒關係,這個問題有醫生幫忙解決。」
佘仲君的乾媽天還沒全黑就奔來佘仲君這裡,目的是想證實他有沒有誆她,不過看樣子,她滿心的狐疑在看見水宓桃時就已消弭了。
水宓桃朝佘仲君拋去一記無辜的求救訊號,扁起小嘴任乾媽不停地打量她的身體。
「乾媽,宓桃的頭都快被你給轉暈了,你饒了她吧。」他將水宓桃藏到身後的模樣像在藏什麼寶貝。
「是喔、是喔,知道你很寶貝你的女朋友。」乾媽見狀樂不可支,揶揄了下他。「真是的,乾媽都還沒看夠呢,你就像在藏寶貝一樣,讓我想起你小時候也和現在一樣,老是將寶貝藏到身後,就怕別人和你搶。」
佘仲君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叫道:「乾媽!」
「呵呵呵,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容易臉紅。」她拍拍水宓桃的手。「看來仲君真的很愛你喔。」
水宓桃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哪有。」
「對了,仲君說你叫水宓桃,是真的嗎?啊,你的名字真的這麼特別呀?剛剛仲君喊你宓桃時,我還以為那是他對你的暱稱,沒想到你真叫水宓桃。這名字真甜,人更甜。」想來,乾媽是很滿意水宓桃。
「少爺、夫人,可以用餐了。」潘伯又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嚇壞水宓桃了。
乾媽體會地笑開了。「我以前也常被潘伯嚇得半死,他這走路無聲的習慣還是不改。」拍拍水宓桃的手,見她臉色發青,她安慰道:「習慣就好了,被他多嚇個幾次就會習慣了,有時候我還真想在他身上掛個貓鈴呢!」
「夫人、水小姐抱歉。」潘伯面無表情地微躬身,氣若游絲。
乾媽善意地握住水宓桃的手。「走走走,瞧你身子骨實在太瘦了,晚餐不能再餓到。咱們去餐廳吃晚餐,嘗嘗潘伯厲害的手藝。你嘗過潘伯的手藝了吧?他那張陰森恐怖的臉與廚藝真是湊不在一塊兒。」
「抱歉夫人。」潘伯又躬身道歉。
「得了,誰不曉得你嘴裡滿是抱歉,實際上心裡根本沒想過,否則就不會將我嚇得住院三天。」乾媽揮揮手不認為潘伯的道歉有多大誠意。
滿桌佳餚冒著香噴噴的熱氣,有些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上等瓷器與銀器上令人眼花撩亂。
「哇!」水宓桃瞠目驚歎。
「來,我們趁熱快點吃吧。」
第6章()
老闆,不好了!東倉那批唐朝畫軸不見了!
坐在疾馳的車上,佘仲君的眉頭始終未鬆開,腦海裡秘書的話不停地重複、加重,清晰得像是在他耳邊說的一樣。他煩躁地爬過耳際上的髮絲。
為什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古董一再失竊?先是祖傳翡翠戒指失竊,偷兒放話挑釁,再來是公司的古董失竊。
那批唐朝畫軸是下星期要拍賣的呀,整個運送過程、保險庫存放保管,都是經過精密周全的安排,一直以來不曾出過任何差錯,今夜怎會失竊?
司機踩緊油門,以極快的速度駛抵藝域。
沒等車停穩,佘仲君便開了車門快速走進大樓。
「這是怎麼回事?」他怒極的對著守候在大廳的一干職員咆哮。
「老闆,在九點鐘時,守衛發現東倉保險庫發生火警,他立即先將古董隔離,再按下滅火裝置滅火、通知消防局;等他趕到東倉時,發現那火警是有人故意在警鈴下方燃燒幾張廢紙,引響火警裝置;而等我們趕來時,就發現放在東倉的那批唐朝畫軸已經不翼而飛。」秘書逐一向佘仲君報告。
他越聽臉色越難看。「今晚輪班的警衛呢?」
「被消防局與警察局的人找去做筆錄了。」
進入事發現場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面目全非。
滿地都是灑水器造成的慘況,幾名消防隊員與警察圍著事發地點討論。他抬頭往牆壁望,水珠不停滑落,到處都是水,幾件來不及罩上防護罩的古董硬生生被水給毀了。
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佘仲君捏揉鼻樑。
「佘先生,你好,我是保險公司的職員瑭,這位是我們的理賠經理丹尼。」
佘仲君向他點點頭示意。
「我們是來調查今晚古董失竊的案子,有幾個疑點需要釐清,希望您能配合。」
「我才剛到,還沒聽取警方的報告。」
「沒關係。」瑭點點頭。「可以辟間房讓我們三方彼此做個報告嗎?」
「沒問題。」佘仲君朝遠方正與職員做交代的秘書勾勾手指。
秘書看見後立即走來。「老闆。」
「帶警方和這兩位保險公司的人到我的辦公室去。」
「是。」
坐在辦公椅上,佘仲君深鎖的眉頭始終沒舒緩過,指尖規律地敲打桌面。許久過後,他起身繞到桌子前方坐靠桌沿,雙臂環胸。
「你們的意思是,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
「是的,我們警方認為今夜的搶案與前些時候佘先生家遭竊有關,而且大膽猜測是同一人所為。」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同一個人?」
警探拿出一隻透明的袋子遞給佘仲君,裡頭裝著一張紙箋與一個金屬翅膀,紙箋上的署名與翅膀的標誌讓佘仲君臉色難看到極點。
畫軸只是甜點,我的正餐還是你的寶貝。
紅羽
「佘先生,署名紅羽的這名竊賊在紙條上指名的寶貝是什麼東西?」警探戰戰兢兢地詢問。要出門之前才被上司交代,眼前這名男人可不好應付,他與FBI的關係良好,要他別再像上次那樣將事情搞砸,丟了全警局的臉。
「我不知道。」
警察感覺眼前的案子要偵破肯定很困難。
「佘先生,你能不能想一下,還有什麼東西是比今天失竊的畫軸還珍貴的?」
「任何古董都一樣珍貴。」
「這樣……」眼見佘仲君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警察不敢再問下去,還是決定早早離開比較好。「那麼我們先回局裡去。我們會多加派巡邏警車在這一個區域巡視,如果佘先生有想起什麼事情的話再請你與我們聯絡。」遞上名片,兩名警察決定不再逗留。
「佘先生,關於今天這批向我們公司投保的古董,按照公司規定得有一個月調查期,若一個月後確認無誤,藝域沒有任何安全上的疏失,公司將著手進行理賠程序。」理賠經理拿出契約書翻到背面指著上頭的條款說。
言「我明白,不過請你們的理賠速度能快一點,讓我好給客戶一個交代。」
情「這是一定的。」瑭蹙眉。「佘先生我有個疑問,依照剛才警探的說法,你府上近日內也遭竊嗎?」
小佘仲君點點頭。那隻翡翠戒指到現在還沒找回來,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想到這兒,他一雙眉又聚緊了。
說「那麼損失的東西有保險嗎?」
獨「有。」
家瑭想了想。「投保的保險公司開始理賠作業了嗎?」如果他沒記錯,他上回失竊的物品應該不是向自己的公司投保的。
「FBI還在偵察。」
瑭點點頭。「這樣……佘先生,如果你不反對,我想與接此案的FBI探員談談,或許兩起竊案真是屬同一人或同一偷竊組織所為。」
「如果對案情有幫助的話。」
「那麼佘先生,我們就先離開了,互相保持聯繫。」
在保險公司人員離開後,佘仲君陷入沉思中,努力想著那兩張紙箋上的字句,想著他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紅羽費如此大的精神去偷的。
「真是笑死人了,虧他還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沒想到居然那麼笨、那麼蠢,被你耍得團團轉。」男人一身白色衣褲,一頭挑染成白色的髮絲在風中揚了揚,手中剛出生不久的狗兒不停地掙扎,對眼前緊抓它兩腳的男人產生恐懼感,身子抖了抖竟然尿了他一手,男人低聲咒罵,甩甩被尿濕的手。
看著男人聞聞手後露出嫌惡的表情,手仍舊不肯放開那可憐無助的小狗。
「白羽,放了它。」女子面無表情地坐在紅磚牆上,手插在褲袋裡。
「放了它?」白羽眉一挑。「別傻了,它是我的實驗對象。」他再度攫穩小狗的兩足,雙眼直盯著它的;奈何小狗不聽話,拚命掙扎、擺頭,就是不肯正視他,令他火大地咒罵,拼了命要讓它正眼瞧他一瞧。
「白羽,它只是剛出生的小狗,你別那麼殘忍。」
白羽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殘忍?紅羽,沒想到能從你嘴裡聽見這兩個字。」
依舊是一身火紅緊身衣褲,變的是一頭紅髮為了任務需要而洗回最初的釉黑。紅羽側頭迎風,長髮讓風吹攏在腦後,姣好無瑕的臉蛋有那麼一絲煩躁,輕抿紅唇,幽幽地問:「宗主有什麼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