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紀瑩
白立言跌坐在病床上,眼皮不停地眨動,一張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指著她的手沉重地往下垂,然後連眼皮都重如千斤。
「哎呀,不好意思,針筒裡的藥劑是領定劑呢。」
她根本是故意的!
在白立言意識昏迷前閃過的念頭是憤怒,「該死……」
望著陷入昏睡狀態的白立言,嚴樂樂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Yes!呼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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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找到當天那名狙擊手,不過依據後來打聽的結果,有可能是外來勢力所為。」太陽光照射在窗邊男子身上,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精緻的煙盒,取下盒蓋上的白色打火機點燃香煙。
白立言雙手環胸,臉色不復前幾天的蒼白,顯然歐陽颯愛睡歸愛睡還是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只是一向表情冷酷、像只殘忍獅子毫無人性的他,因為大意而被暗算成功,打從進醫院開始,便時時處於「爆發狀態」,能毀滅的絕不放過,而嚴樂樂卻越喜歡逗弄他,搞得兩人現在的戰事直逼美伊大戰,未開戰就已經暗潮洶湧。
「不管是哪來的,全部趕出台灣。」
坐在角落的男子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望向自立言。
「大少爺,不管是哪方外來勢力入侵,一定與台灣某個幫派有掛勾,我們是否該把握這條線索回溯?」
白立言狠狠掃來一記厲瞪。
「該死,如果你那天晚上調派足夠的人手,我會中槍嗎?」
「我該死。」木的口氣一點也聽不出來有在檢討。
白立言的胸膛起伏劇烈,一旁的維生系統叫得厲害響徹整間病房,煩得他粗魯地扯下身上的貼片,沒多久門板被撞開,幾名護士慌亂地衝進來。
「怎……」護士錯愕地盯著原本應該隨著維生系統發出的噪音而休克在病床上的白立言,此時卻安然坐靠在病床上。
隨後從別的病房趕來的嚴樂樂,喘著大氣衝進來,一看見白立言好端端坐在病床上挑眉看著她們,她突然想將手裡的整卷紗布塞進他嘴巴裡。
「拜託你安分一點。」
白立言冷冽地看著她,臉上有著促狹的嘲弄。
「哦……怎麼樣才叫安分?嚴大醫生。」
他們兩個又要槓上了!
護士們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不著痕跡地瞄了眼自己離「逃生口」的距離。
嚴樂樂走到病床旁,先關掉維生系統後,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貼片,白立言這時以眼神示意兩名高級幹部離開病房,連護士們一塊兒帶走。
天啊,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欠扁!
嚴樂樂撿起貼片,拍拍上頭的灰塵,「如果你不打算好好養病就請滾蛋,還有很多病人排隊等候病床。」她一轉身,才發現病房裡只剩她和眼前這名無惡不做的大壞蛋。
「我不是沒付錢。」
「你這是在浪費醫療資源。」
「我不用健保卡,從頭到尾都是自付。」
「你家錢多到用不完是嗎?」這男人又想鬥了嗎?
嚴樂樂雙手又腰,柳枝般纖細的腰身、平坦的小腹襯托出她雙峰的飽滿,尤其她身上這連身套裝……白立言不免有些心情不爽。
打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她哪一天不是襯衫加長褲,今天是怎樣?活見鬼了,她居然穿著套裝扮淑女?
可是該死的是,她真的蠻美,而且全身上下充滿女人味!白立言非常不悅。
「我有沒有看錯,男人婆居然學人家穿裙子,以為穿了裙子,猴子就能變人了嗎?」
「我覺得你應該醫的是眼睛而不是小弟弟。」她恨不得從手術房裡偷拿一把手術刀出來,讓他變中國最後一位太監。
嚴樂樂拉起他的病袍想將貼片貼回他身上,無奈,她必須將手伸進他的病袍裡才能將貼片貼上。
雖然細弱,他卻能聽見她深吸氣的聲音,看著她白皙小手拿著貼片伸進他的病袍裡,將冰涼的貼片貼在他胸膛上的脈搏處,修剪整齊的指尖不經意地劃過他的胸膛,輕柔得像被羽毛挑逗,心鼓動的聲音快到自己都能聽見,盯著她白裡透紅的側臉,尖而挺的鼻樑,小嘴像可口的櫻桃紅艷欲滴,輕易撩撥他禁慾多時的激情……
「該死!」白立言臉色蒼白,額頭沁著冷汗。
她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正處於緊繃狀態。
「怎麼了?」他前一秒不是還「斗」志激昂嗎?
他翻白眼瞪她,緊咬的嘴唇呈現泛白狀態。
媽的——
「喂!你說話啊?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了?」嚴樂樂皺起眉頭。
「限你三秒鐘之內滾出去……喔——媽的——」
他不再隱忍,雙手連忙向下搗住,身子更是虛軟地滑入被子裡。
嚴樂樂望著他益發痛苦的臉,再順著他的視線向下一看——
她鬆開眉頭,面無表情,幾近冷血地看著他。
「活該!痛死好了。」有沒有搞錯,都已經「重傷」了,還滿腦子黃色思想,痛死活該。
他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白立言搗著命根子。媽的,他會被這女人害死!
不爭氣的傢伙,對著這種男人婆還能有反應,她不過穿了件裙子,比平時美麗了點,有女人昧了些,升什麼國旗!
「需不需要我替你去護理站拿一點冰塊來讓你冰敷降溫啊?」嚴樂樂故意揶揄他。
白立言抬頭睞著嚴樂樂,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好像恨不得他經過此次後就此不舉。
他將牙齒咬得喀喀作響。
「你只要馬上離開我的房間,我就佛祖保佑了。」
媽的,該硬的時候不硬、該軟的時候不軟!
她覺下腰靠近他,嬌香的氣息柔柔地呼在他耳邊,呼之欲出的酥胸隱約看得見那條溝渠。
「真的不需要我這位專業醫生的幫忙?」呵呵,原來用這種方式逗他,收到的效果這麼好,早知道之前就不用浪費力氣對他吼來吼去。
白立言有氣無力地死瞪著她,「嚴樂樂,我早晚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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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樂再次高舉勝利旗幟離開白立言的病房,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巧遇歐陽颯,只見他依舊是一頭剛睡醒的鳥窩頭,打著呵欠,雙眼帶著濃重倦意,一手擱在口袋裡,有氣無力地踩著步伐前進。
「你終於醒了。」
歐陽颯抓抓臉,有些呆滯,這已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還沒睡夠……在我睡覺的時候發生大事了嗎?」
想起病房裡那位大少爺,嚴樂樂不自覺地皺了下眉,指了指身後的門板,上頭標示著70。
「他不是你的責任嗎?」
歐陽颯瞟了眼,隨即露出興趣缺缺的表情。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不要告訴我,你忘了自己是他的主治醫生。」
她歎了口氣,「你和他是朋友,應該知道他那個人瞧不起女人,送飯菜、打針、送藥、巡房,這些事你都要做齊啊。」白立言這傢伙,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從「娘」胎裡滑出來的。
「我沒忘,可是有誰規定你說的那幾個項目主治醫生都要做齊。」
「至少你的好友瞧不起女人,看到女人就想殺無赦,為了醫院裡其他女性同仁的性命安危,你就該把事情做齊,省得其他人遭殃。」
「反正又不會被吃了。」
嚴樂樂忍不住冷笑了下,「那可不一定。」她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換手。」
歐陽颯面露驚恐,「什麼!」他還想再去睡個回籠覺……
「你的病人現在處於『舊疾復發』的狀態,躺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來正需要你這位主治醫生去救他,我勸你先到護理站去拿兩針止痛劑和一大盆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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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傢伙。」歐陽颯因無法再窩回溫暖舒服的床上,所以沒給好臉色,就連打針都是粗手粗腳的,硬是多插白立言幾針空針,讓他的手臂上多了幾個針孔。
看著歐陽颯推來一根鐵架,上頭吊著一袋冰塊,白立言怒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深邃狹長的雙眼透露了些許危險光芒。
「你要做什麼?」
「你有眼睛不會看嗎?」
他將吊著的那袋冰塊拉到白立言受傷的鼠蹊部上方,白立言快速地伸手移開。
「你敢給我吊那種鬼東西試試看!」他咬牙切齒地道。
「你不吊這個降溫,你想白白浪費那兩針止痛劑嗎?要是你再『獸性大發』,肯定不是吊袋冰塊這麼簡單。」歐陽颯一副他在找碴的樣子。
「歐陽颯,我是說真的,你要是敢在我的命根子上面吊那種見鬼的丟臉玩意兒,我馬上把你從這裡的窗戶一腳踹到樓下去,讓你知道當超人的滋味。」
白立言出聲恐嚇。
歐陽颯不爽地努努嘴,「不吊就不吊。」對於白立言連日來帶給他的麻煩,他全記著。
「歐陽颯,你打算睡在太平間嗎?」他懷疑歐陽颯這傢伙根本是行醫生之名,玩他之實,他那裡受傷還能用敷袋冰塊這麼激烈的方式降溫嗎?根本是想玩得他沒辦法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