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紀瑩
「嗯,嚴醫生你不知道?也對啦,嚴醫生昨天以前都還在內科,今天才剛調到外科來。」
「那麼你說的是真的囉?」
「嗯,對啊。」護士大力地點了下頭。「嚴醫生,你會害怕吧?」
害怕?太看輕她嚴樂樂了。
嚴樂樂苦笑了下,決定忽略護士的問題,拿起擱在一邊的聽診器放進口袋。
「我去巡視一下病房。」再怎麼樣,第一天到外科來,總要先熟悉一下病人的情況吧!
護士拉住嚴樂樂的衣袖,她不解地回頭。
「嚴醫生,你要小心點,小心70的病人。」護士壓低音量小心翼翼地道。
「為什麼?」嚴樂樂也學她壓低音量。
嚴樂樂的話聽在護士耳裡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護士雙眼圓睜、嘴巴張得大大的。
「因為那個黑道大哥就住在70頭等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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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樂的眼神為之一亮,彷彿眼前有一朵朵嬌嫩薔薇快速在四周綻放,美麗花團簇擁著一名俊美無儔的男子,雖然他臉色蒼白,但是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原先電梯裡那幾名沒禮貌的黑衣男人戒心十足地往她面前一站,凶巴巴地瞇眼看她。
吱!如果沒這幾個黑衣男人的話,一切就太完美了。
病床上的男人胸前貼著數個圓形貼片,末端連著線路,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視她不放,薄薄的唇瓣緊抿,旁分的瀏海斜遮在深邃的眼眸旁,他憤怒地看了眼她胸前的名牌。
「媽的,派個菜鳥來巡我的病房!」暴怒的聲音,中氣十足,語末還不忘昭告他的輕蔑。「還是個女人。」
這席話讓嚴樂樂幻想破滅,彷彿強酸當空澆下,嬌艷薔薇瞬間成了殘花……
虧他戴著《人間四月天》裡那副「徐志摩牌」
的圓形眼鏡,氣質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嚴樂樂臉色鐵青,嘴角微微抽搐。
「大哥,好歹人家也是個醫生,說不定以後還會拿到什麼『諾北兒獎』,搞不好你以後還會用得上人家,少瞧不起人。」
「媽的,你給我閉嘴!被槍打到我已經痛得要死,你居然還詛咒我再中一次,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小是?」
「是諾貝爾獎。」長相極為相似的兩名男子同時開口。
坐靠窗邊的男子用手指堵住耳朵,皺起一張與兩人系出同門的臉。
「我知道、我知道。」
嚴樂樂走向床尾,悶不吭聲地拿起病歷表翻了翻,隨即拿出口袋裡的聽診器從一群擋路的彪形大漢身前擠出一條路走到床頭。
「你想做什麼?」男子高傲地抬起蒼白的臉,瞇起冷眸睨她。
嚴樂樂彎身的動作停住,拿著聽診器的手更是停在半空中。
「你有眼睛不會看嗎?」她拉開他的衣領,小手卻被他用力拍掉。「不合作,小心我給你打鎮定劑,讓你乖乖就範。」
他鉗住她的手,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一字一句從齒縫間進出:「只有我擺佈人,沒有人敢擺佈我。還有,你敢給我任意打針,我肯定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的手心裡的溫熱傳到她手中,強勁的力道加重他的威嚇,雖然他的態度超不友善,可說是將她當成蟑螂一樣,欲踩死而後快,但他厚實的掌心卻讓人覺得格外有安全感。
「那好,既然不讓我替你亂打針,那麼我想你應該也承受得了傷口的疼痛,我會交代護士,取消你所有針劑包括止痛劑。」她挑了下眉,明顯的在挑釁他。
他臉色鐵青,危險的光芒在那瞇起的眼中閃現。
「嚴樂樂!你打算沉屍海底被魚啃嗎?」他剛才望著她胸前的名牌時,便已記住她的名字。
這兩個人似乎忘了病房裡至少還有十個左右的人在場,是不是鬥得太忘我了?
「可否暫時休戰?」坐靠在窗邊的男子苦笑地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
嚴樂樂望著眼前好看的臉孔,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狗嘴裡卻吐不出象牙,全世界就他最好,就他一級棒,其他人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低賤得不配和他生存在同一個星球裡。
「白立言先生,你如果打算讓你的鼠蹊部痛一輩子,大可再囂張一點。」
此話一出,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嚴樂樂抬頭望了下發現那幾名和老闆同樣狂妄的彪形大漢,臉色難看,唇瓣緊抿,別過頭的、低頭的,抬頭緊盯天花板的都有,她還清楚看見他們的嘴角微微抽搐。
擱在身側的雙手捏緊拳頭。
倒是坐靠在窗邊和床邊椅子上的男人敢動作明顯地摀住嘴巴,毫不掩飾眼中狂烈的笑意。
白立言額臉色發青,一旁維生系統發出不要命的鬼叫,心電圖以極激烈的方式畫出一波波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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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言額爆青筋,他用力瞪著房門的動作,真讓人擔心他用力過度眼球暴凸。
前一秒,嚴樂樂才高舉勝利的旗幟步出病房,順利完成巡房的工作,這一秒病房內馬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摔東西聲音,插著花的瓶子皇漂亮的弧度畫過空中——
「啊!」直接命中一名「歹運」的號手下。
「大哥,那些花不便宜。」坐在窗邊的白立書望了眼一旁撫著額頭、痛得彎腰的手下,同情的視線往右移,為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與殘花哀悼。
被K中的號手下眨著泛淚光的眼,放下撫著額頭的手,血跡散佈指間。
嗚……他好無辜,抬頭看向一旁夥伴,卻發現他們的臉上露出賊笑。
「把我的主治醫生叫來!」他用力一吼,扯到腰上剛縫的傷口,痛得臉色發白,額際微微沁汗。
「我看他可能又在睡覺了。」白立行喝著手中的咖啡。
「媽的!」白立言瞪向最靠近門邊的手下阿志。
「去,就算用扛的也要把他給我扛來!」
阿志瞬間緊貼牆面,一臉驚恐。
「大……大少爺,真、真的要去請嗎?」
「你是白癡啊!叫你去把他扛來,還會有假的嗎?」
阿志毫無生氣地轉身離開。
角落被花瓶K中的男子卻是咧開嘴偷偷竊笑。
還好他只是被花瓶K到,頂多流點血,可憐的阿志,大概會流一缸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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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人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踩著懶洋洋的步伐踏進病房,迷矇的眼半瞇起的直視床上的病人,他愣了下,無意識地抬手搔了搔臉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該死,不准再讓菜鳥進我的病房,尤其是女人!否則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
歐陽颯搔搔後頸。
「你當自己在拍武俠片嗎?」
「你!」心電圖再度激起一陣巨浪,維生系統更是發出驚天動地的怪叫。
歐陽颯拍拍維生系統,「嘖!奇怪,該不會因為是二手的關係吧……早知道就不要跟阿朔那個好商買。」
白立言額際青筋暴凸,已經有氣暈的跡象。他打點滴的手縮拳,管子裡的血液逆流。
「我勸你還是先看看大哥會不會心臟病發比較要緊。」白立書好心的提醒。
歐陽颯意興闌珊地瞄了眼白立言。
「他是中槍又不是得心臟病,會有問題的應該是命根子。」他舉起手指晃了晃。「你太沒醫學常識了。」
白立言漲紅的臉呈現鐵青色,白立書忍不住苦笑。
「我救不了你……」
「歐陽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讓那個嚴樂樂再進來我的病房,我一定一腳將你踢進棺材裡,讓你睡一輩子!」
「你說的是真的嗎?」高揚的音調響起輕快的頻率。
面對歐陽颯發亮的雙眼,白立言心頭一驚,瞇起眼。
「歐陽颯,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還好,只是覺得周公比你可愛。」他不要命地回了一句。
白立言氣青了一張臉,恐有中風之虞。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空氣彷彿在瞬間凝結
被派去叫喚歐陽颯的阿志一跛一跛地走了進來,一隻手擱在屁股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被花瓶K中的號手下不解地睨著他,無言地問怎麼了?
阿志則眼眶蓄淚、緊抿的唇瓣微微顫抖,標準欲洩洪的表情。嗚嗚……我被當成白老鼠了……嗚嗚……
號手下面露不解。
阿志揉揉屁股,以表情暗示——
我被颯老大抓去打針了……嗚嗚……好痛……
號手下終於瞭解,咬住唇,嘴角不停抽搐。
坐在一旁的白立行趕忙打圓場,見阿志「帶傷」
回來,立刻轉移話題。
「颯!你又做了什麼好事?」若非與歐陽颯很熟,他早就死在大哥的手刀之下,哪還能站在病床邊和大哥大眼瞪小眼。
歐陽颯順著視線面無表情地看了阿志一眼,「吵我睡覺者,死。」
白立行托著下巴朝歐陽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