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暴君悍妃

第8頁 文 / 黃朱碧

    「比起你們教主還差得遠呢。」冰心只知道走火入魔會很慘,可不清楚到底有多慘。

    大不了生場病吧,憑北冥教的財力,什麼樣高明的大夫請不到?安吶!

    「雁申,毋需多言,快拿著水袋到溪邊取水。」沃昶像剛被人自水裡撈起一樣,濕淋淋的虛弱無比。

    「遵命。」這回他不再客氣了,一把搶過水袋便往山下飛奔。

    「喂,強盜嗎?」冰心大呼小叫,奈何人已走遠,只得算了。

    仇雁申走了更好,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破壞她報仇雪恨的良機。

    「老伯伯,你還好吧?」打擊主要敵人之前,先要弄清楚「閒雜人等」會不會出面干涉,這是求生法門第二條。

    吉石上人精神委靡,連回答的力氣也無。

    「你很嚴重嗎?」要命的時刻,她竟然興起婦人之仁。

    吉石上人還是抿嘴不語。

    運功療傷中途不能微有頓挫。沃昶方纔的舉動已是險象環生,吉石上人當然更不敢妄言。

    可惜冰心是武學的門外漢,啥也不懂,蹲在草地上,喳呼地猛問個不停。

    「要不要我幫什麼忙,你說話呀?」繞到沃昶旁,又傻呼呼的問:「你真的有辦法救他?做人吶凡事不可太過勉強,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怎地你的臉蒼白如紙?喂,我可沒再暗算你,你別故意裝死嚇我。」

    「水,給我水。」沃昶剛調順的氣息又復逆轉,雙氣相激,胸口狂脹欲裂。

    冰心張目四望,見丈許外有叢茂密的盧樹,不禁大喜。這種樹的樹枝會有豐沛的水分,只需將樹枝砍斷,汁液便會順著傾下的部分淘淘流出。數年前,她被一族土匪追到畏白山一處險崖,就是靠這種樹汁熬了七天七夜。

    「咱們打個商量,我給你水喝,但是你得放過我,並給我一筆『跑路費』。」

    沃昶抿著薄唇,堅決地搖頭。他睥睨地橫向她。「想乘人之危,跟我談條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

    仇雁申輕功了得,這時都無法取回飲水,憑她能上哪兒去找。沒有籌碼就沒資格談條件。

    「不要我救我就偏要救。」冰心禁不起激,越激她,她便越卯起來唱反調。「等你欠了我『大大』的人情之後,看你還好不好意思恩將仇報。」

    她走近吉石上人,冷不防地抽出他的佩劍,令他陡然一驚,險些岔了氣。

    「不是要殺你啦,窮緊張。」冰心提著劍,砍下十幾根盧樹枝,一根一根對準沃昶的嘴巴,讓甜淡甜淡的汁液緩緩滴入他口中。

    「你?」沃昶微愕,旋即綻出激賞的笑容。

    「不客氣。」人家又沒道謝,她卻非要表功,讓沃昶不記得她的恩情都不行。

    飽了沃昶,她還多事的連吉石上人也一併「救濟」。「把嘴張開。」

    「你那……有沒有毒?」吉石上人不肯輕易相信人的。

    「有沒有毒,你喝了不就知道。」冰心氣他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潦草了兩、三根就不理他了。

    「喂,小姑娘,再給我一點吧。」吉石上人作夢也沒想到這種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樹木,竟然能產生如此甘美可口的汁液。

    「要喝自己去砍。」心術不正的人不值得同情。不知怎麼搞的,她總是覺得吉石上人的眼神閃爍,不像個正派角色。

    「把這些也給他吧。」沃昶調息完畢,虛弱地萎在樹幹旁,閉目養神。

    「我又不是你的婢女,為什麼要聽你的?」樹枝就擺在吉石上人觸手可及之處,自己不會拿。

    以她貧乏且有限的武學知識推斷,吉石上人的傷勢應該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他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剛剛質問她時,丹田也很夠力,如此健壯的人,不相信連幾根樹枝都拿不動。

    倒是沃昶開口問:「你怎麼了?」

    「需調息片刻,方能走動。」

    「這樣就沒事了嗎?」冰心黑眸骨碌骨碌地轉,彷彿正在盤算著陰謀詭計。

    「是的。」沃昶不疑有詐,老實回答。

    「如果現在走動會怎樣?」企圖越來越明顯了。

    「會逆血上湧,輕者武功會失,重者一命嗚呼。」

    「好極了。」她兩手擊掌,樂得眉開眼笑。「記得不要亂動哦!」

    冰心先還有所忌諱,以分解動作的方式,把手試探性地探入他懷中,掏索著荷包的所在。孰料東探西掏,啥子東西也沒找到。心急之下索性兩手齊下,用翻的。

    沃昶突然睜開眼睛,定定地凝睇著她。

    「麻煩你把眼睛閉起來好不好?這樣盯著我看,我會良心不安的。」不肯?那我自己動手嘍!

    一時間找不到布可以蓋住他的頭臉,索性用手搗著,反正另一隻手還是可以繼續工作。

    「你別眨眼睛,弄得我手心好癢。」稍稍移開手掌,那雙炯炯燦亮的黑眸上立刻虎視耽耽,盯得她渾身不自在,慌亂地跌坐草地。

    「我身上沒有銀兩。」他說的是實話,通常銀兩都擺在仇雁申身上,他只負責花錢。

    「騙我。」方才一定沒找仔細,說不定……

    冰心振作精神,重新仔細地從襟口一路往下摸索。沒有銀兩,就算她能逃離這個鬼地方,也照樣活不下去呀。

    他貴為教主,擁有偌大一個城堡,和無數的侍女僕人,想必富有得一塌糊塗,借他一點錢花花,應該沒什麼大不了才對。

    何況,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它,小氣!

    「你還是乾脆一點直接告訴我,免得害我。」呵,這是什麼?

    她一不小心抓到的硬物,原來是他的……

    冰心霎時面紅耳赤,羞得恨不得能找個地洞躲進去。幸虧吉石上人猶閉目假寐,否則不丟臉死了。

    「對下起,我……不是故意的。」

    沃昶原先蒼白的臉頰騰地脹得通紅,額間又匯聚了豆大的汗珠,神色十分地狼狽。

    「你……我……我再去弄水給你喝。」為化解尷尬,她看也不敢看他,忙把面孔別過一旁,胡亂張望。

    咦!吉石上人呢?他怎麼不見了?

    冰心詫異地轉過身子,發現他不知何時竟偷偷潛到沃昶背後,嘴邊銜著獰笑,手裡握著匕首。

    「小心!」

    她驚呼聲起,慌亂中持刀刺過去,吉石上人硬生生受了一刀——

    他不及思索,不明所以,無法置信的承受了這快如電極的一刀。

    吉石上人千算萬算,竟沒算到半路會跑出寒冰心這個攪局者,都是她婆婆媽媽,害他功虧一損。

    「你別猛瞪著我,殺你的又不是我。」冰心嚇得躲到沃昶身旁。

    沃昶別無選擇地一刀直刺吉石上人的心房,怒道:「你背叛我!」

    鮮血迸出了他一身,吉石上人不支倒地,掙扎中猛作辯解:「你的……位子,原……本……該是……我的。」

    沃昶一怔。

    仇雁申已然趕回。「教主,水。」

    「辛苦你了。」沃昶露出質疑的目光,他,去得可真久。

    「這是——」仇雁申大吃一驚。

    「埋了他。」艷陽照在他臉上,眼睛十分乾澀。有很多話想說……然,艱辛地張開嘴,半晌,又默然合上。

    「你,來不來!」

    「我?」

    第四章

    冰心以「好女不吃眼前虧」的金玉良言,說服自己暫時回到踞龍堡窩著,等待來日若有機會,再重入紅塵,到那「花花世界」過快活日子。

    沃昶很夠義氣地賞給她一個洗馬的差事,讓她得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她雖不滿意,但還是勉強接受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洗馬總比餓死荒野要好多了吧。

    嚴格說來,這份工作還真是輕鬆得有夠無聊。她負責清洗馬匹,就是沃昶那些座前侍衛的坐騎,他們每一個都莫名其妙得過冰心的「賞賜」,哪好意思勞煩她幫忙洗馬。

    所以嘍,她每天睜開眼睛就開始作白日夢等著吃午膳,午後「小睡」一、兩個時辰,就可以收工,到議事堂纏著老公公,要他教她武功。

    「爹。」冰心照例從窗台潛進來。

    「你怎麼又來了?」老公公見了她就犯頭疼。

    「練功呀。」冰心見桌上放著一大盤水梨,順手抓了一個,就往嘴裡送。

    「放下放下,那是給未來的教主夫人吃的。」老公公的動作不及她的牙齒快,梨子尋回時,已經慘遭「狼啃」了。「你看你,算了,這個就給你吧。」

    「謝謝,我吃這個就好了。」才一閃神,她居然又拎了一個塞進嘴裡。

    「喂喂喂,你是存心跟我搗蛋?」早知道不教她輕功,省得她沒事跳來跳去,怎麼捉也捉不到,淨找麻煩。

    「我是你乾女兒,被你拐到這兒做苦工,每天累得像只小狗,你從來也沒給過什麼我吃;那個教主夫人才一來,你就忙著獻殷情,是不是又想撿現成的爹爹做,當了國師還想當國丈?」

    「臭丫頭片子,不准胡說八道。」他是有此圖謀怎樣?須知他最巴望的是當沃昶的爹,有一個如此出類拔萃的兒子,那才叫無上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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