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米琪
「我只是一心盡忠。」薛文達堅持。
「那也不該預設立場,謀亂是何等重大的罪名,如此危言聳聽,居心叵測!」賀毅鋼據理力爭地分析,贏得朝中大臣個個點頭稱道。
「我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他曾在「怡虹院」買醉時,聽見鄰桌一名富有的員外和他的友人高談闊論,他並不認識那名員外,只見他穿金戴銀、人模人樣,打探之下方知他是京城裡的首富,但他因何致富無人知曉。
那名員外說他肯定靜寧公主並沒有死,而是流落民間了。他乍聽之下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點子,於是寫了篇聳動的奏章,心想一定能得到皇上關愛的眼神;但此刻他怎能把在妓院裡的道聽途說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那豈不貽笑大方?
眾人正等著薛文達提出有力的證據,卻只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啞口無言。
皇上失望地搖搖頭,詢問了眾卿的意見:「眾愛卿以為如何呢?」
「微臣也這麼認為,聖上應為天下蒼生造福設想,不應浪費時間去鑽營莫須有的假設。」朝廷中幾位重量級的文武官全站出來附議。
「臣也這麼認為。」連宰相都這麼說。
皇上接受了多數人的意見,當下決定——
「朕收回成命,薛卿家今後別多生事端來困擾朕。退朝。」
「吾皇英明,萬歲,萬萬歲!」眾朝臣致意。
薛文達臉皮顫了顫,老大不願意地跟著叩拜,心底恨恨地想這班老賊不知是得了賀毅鋼多少好處,總站在賀毅鋼那邊讓他又打了敗仗。沒有成為皇上跟前的紅人,還適得其反,令他大大懊惱,更恨死了賀毅鋼。
等著瞧吧!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他一定會鬥垮賀毅鋼的。
賀毅鋼在離開皇宮後,立刻駕馬回到府第,他竟急切地想回去看看君憐。
「恭迎大人回府!」鎮守在門口的護衛移開長槍,賀毅鋼下馬,直接朝西廂而去,老遠他就聽見君憐房裡傳出陣陣嘻笑聲。
「哇!好可怕,你們確定這樣看來才有女人味嗎?」君憐笑看銅鏡中三張撲滿脂粉的大花臉。
「小姐,我看常來府裡的那些名妓都是擦這種胭脂水粉,你難得『長大』了,該學著施點胭脂,這樣看來才成熟。」小香搔首弄姿,學那些妓女走路款擺腰肢的模樣,惹得君憐笑彎了腰。
「八成沒錯!哈哈——」小蓮樂得往自己臉上撲粉,順便也幫小姐多撲了點。
房門突然被打開來,三張被脂粉弄得五顏六色的小臉同時轉過來看。
賀毅鋼風塵僕僕地立在門外,俊逸瀟灑的高大身影幾乎佔據了整個門口。「這是在做什麼?」
他震驚地看著那三張令人眼花繚亂的臉:這君憐好端端一張清靈小臉被脂粉弄得俗艷至極,妖裡妖氣,他很憤怒卻也忍不住想笑,但他可容不得她們如此胡來。
「是誰出的鬼點子?」賀毅鋼走進房裡,一臉嚴峻地問。
小香、小蓮萬萬沒想到會惹得大人如此生氣,緊張得手上的胭脂掉落地上,兩人立即跪地認錯。「大……人,是我們!」
「如果你們想帶壞小姐,我會叫你們滾出我的府第。」賀毅鋼厲聲警告這兩個玩心頗重的小婢女。
「不,我們沒有,大人饒命啊!」小香、小蓮頭搖得似撥浪鼓。
「主人……」君憐期期艾艾地從梳妝台前立起身,垂著頭,不敢看賀毅鋼的怒容。「她們只是為我……慶祝……」
「慶祝什麼?」賀毅鋼冷冷地問。
「我終於長大了。」君憐說得很心虛,頭垂得更低。
賀毅鋼恍然大悟,不知該笑她們無知,還是該譴責她們。
「你們兩個下去,不准再這麼做。」他仍是厲聲責備。
「是,是……謝大人。」小香、小蓮趕忙收拾地上的脂粉,退出君憐的廂房。
嘻笑聲蕩然無存的廂房裡,徒留令人難耐的靜默,君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絞扭著雙手,不敢抬頭面對她的主人。
「去把臉洗乾淨。」賀毅鋼瞧她無辜的模樣,不忍多加苛責。
「是。」君憐垂著肩,往洗臉架而去,在主人的監視下,好半晌才把臉和手弄乾淨。
「我好了。」她怯怯地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著她的主人。
「過來。」賀毅鋼朝她伸出手。
君憐含羞帶怯地走向他,不確定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大手上。他握住後將她拉近自己,盯著她晶瑩剔透的小臉問:「怕我?」
君憐可愛的唇角微揚,輕聲說:「不怕!主人。」
賀毅鋼笑開了,將她扯進自己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柔聲警告:「我不准你在這張小臉上胡亂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以為你會喜歡成熟的女子呢。」君憐看著他那懾人的眸,心底有數不清的彩蝶在飛舞。
原來這麼做是為了我,「不,我喜歡你……
原來的模樣。」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玫瑰花般柔細的唇瓣,輕柔的低語帶給她悸動的波濤。
「那……我就永遠不改變。」她慧黠的眼眸因喜悅而閃亮著,心田綻放著春天的花朵。
「很好。」他低聲說。她美妙的笑靨,有股無形的魔力,牽引著他的手指自她的唇瓣向下移去,掠過她纖白的頸項,定在她腰間的織錦帶上。
他決定要她了嗎?他這麼急著回來就只為這個嗎?就現在嗎?
他是想嘗嘗她的滋味,瘋狂地想,卻不帶著一絲一毫的報復意念,而是單純的……男女之情。
他輕緩地解開她的腰帶,她的衣裳滑了下來,露出紅色的肚兜;冰清玉潔的肌膚像天上的細雪,飄進他的眼,落入他的心間。
他難以自抑地俯下唇吻她細緻的香肩,大手滑進肚兜內……
「怎麼了?」賀毅鋼沉聲問。
「原來……這就是燕好?」她雙頰艷紅地問。
「還不算。」他眼中狂燒的烈焰告訴她還有更激昂、更熱情的接觸。
「你會像對寵妓那樣……對我嗎?」她並不明白真正的燕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擔心自己也會像她們那樣,發出令人心蕩神馳的吟哦聲,那會令她感到羞恥。
她期待他解開謎團,卻又害怕接觸那一無所知的境界。
「你不想快點長大嗎?」他淡笑著問她。
「我想。」君憐點頭。
「那就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給我。」
「我生來就是你的,你是我的天、我的地啊!」君憐敬畏、眷戀地偎進他懷裡。
賀毅鋼心牆搖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真這麼想?」
「從懂事以來我就一直是這麼想啊,雖然你不常來看我,但我的心底一直有你。」
他很難不被她感動,她一再用她楚楚動人的眼神、稚嫩的言詞,引誘他跳進一個死胡同。
「嗯……」他無意識地應了一聲,面對她,他這沙場猛將居然也威武不起來,更無法輕易地玩弄她。
他竟然有點懊惱地放開她,重新為她穿回那件撩人十足的紅肚兜,繫上帶子,拉回她的衣衫。
「我可以自己來,主人。」君憐自己穿回衣服,殊不知是她的清純救了自己的貞潔。
「你還會來看我嗎?」她問。
「如果我沒來,你可以上書房來找我。」
「我可以進書房嗎?」她感到驚喜。
「只要你喜歡,沒有什麼不可以。」賀毅鋼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非但不抱著復仇的意念待她,還對她特別寬容。
「任何時候都可以嗎?」君憐欣喜若狂。
「當然。」
「謝謝、謝謝,我真的好愛你呵!」君憐摟住他的頸子開心地笑著。
老天!又來了……賀毅鋼強烈克制自己不去觸碰她柔軟的身子,僵硬地淡笑著,推開她,起身,無可奈何地離去。
☆☆☆
京城著名的怡虹院。
「酒!給我酒!」薛文達狂放地喧囂,他在包下的廂房裡喝著一盅又一盅的悶酒,蒼白的臉漲得火紅,雙眼佈滿血絲。
「喲——我的爺啊,你今兒個是怎麼了?」
陪侍在一旁的梅綻芳都快看不過去了。
「你這娘們少廢話,今兒個大爺不爽!」薛文達手一揮,把桌上的酒菜全掃到地上,搖搖欲墜地站起身,抓著梅綻芳的雙肩將她壓在桌上,撕扯掉她紗質羅衫。
「不……」梅綻芳不從,扭著身子。
「都是你們這些臭娘們惹的禍!」薛文達甩了梅綻芳一耳光,猴急地想一逞淫威,把今天早朝的氣遷怒到梅綻芳頭上。
梅綻芳不知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竟平白挨耳光,她瞪著不可理喻的薛文達,恨在心底。但看在銀子的分上,她嫌惡地閉上雙眼,忍受他的為所欲為。
還不到一會兒,他竟整個人不省人事地壓在她身上,一身沖天酒氣令她作嘔。
「去你的!」梅綻芳使勁地推開他,任他跌在一地酒菜上,還憤怒地踹了他一腳。
「男人沒一個好貨!」她怒啐了一句,拉上衣衫,急急地回後院她的私人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