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米琪
詩君只見她的恩公沒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的就要離去……
「等一等。」她急急地叫住他。
漢斯停了下來。
詩君趕忙跑向前去。「你還沒告訴我漢斯人在哪裡?」
漢斯沉默的看了他新來的、偷採檸檬的小女僕一眼,愛笑不笑的指指城堡二樓上的第二道陽台。
「今晚你可以在那裡見到他。」
「謝謝,謝謝,真是太……太感謝您了。」詩君不停地道謝,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漢斯不再認為她是個小笨蛋,或者小瘋子,他終於知道她想找他的目的。
她真是直接,他家裡眾多的女僕,沒有人比她更直接的了。
可愛的女孩,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他的注意……
他淡漠的牽了牽唇角,轉身離去。
詩君高興得流淚,她激動的仰望萬里無雲的晴空。
蒼天啊!我終究會找到雲磊的。
雲磊,心愛的人兒……
她禁不住滿腔喜悅朝天大喊:「雲磊,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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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君在總管室裡聽著凱利總管足足講了半個小時的規矩,把耳朵都聽麻了。
她懷疑他不是殷殷囑咐,倒像是記憶力衰退的「老番顛」,因為他說的常規有的都重複了不下三次。
最後他分派送早餐及打掃「練功房」的工作給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還要她填寫了一張簡單的資歷表。
「練功房在森林裡,那是公爵大人的私人天地,他清晨會在那裡……」凱利說到一半電話鈴響了,他邊講電話,瞥了一眼詩君的資歷表就順手打開抽屜放進去。
詩君猜想老總管根本沒有專心看她填的資料,但這倒好,她省得多作解釋。
而她心愛的夫君清晨都在練功房做什麼呢?詩君很好奇總管接下來要說的話。
卻沒想到老總管掛上電話後說的竟是——「你都清楚了吧!」
詩君失望地搖搖頭,但老凱利已然起身,領她到她的房間。
「良好的待遇,又有私人的房間,這是克萊恩家才有的,明天開始你要好好的做。」凱利說完交給詩君一把房門的鑰匙。
「是,總管。」詩君收下,她一直站在門口看著老總管走遠了才關上房門。她開始數著時間,晚上為什麼還不來臨呢?
老天,她就要見到他了!
見到雲磊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你可知我日日思君不見君的心情?」詩君面帶哀傷的對著鏡子自語著。
「不好不好,太感傷了。」詩君撫撫自己的臉,換了一個較喜悅的表情。
「嗨,記得我嗎?」她對鏡子揮手。
不好不好,這麼說好像他曾忘了她似的。該說什麼?
「你好嗎?」她輕聲的問,這句話像一根線牽動了她心底最真切的情愫。
「你想我嗎?」在她的感情寶盒裡,收藏著對他的思念,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你過得……好不好?」她望著鏡中自己熱切期盼的眼眸,聲音突然沙啞哽咽了起來。
詩君默默地把臉俯靠在冰涼的桌面上,眼淚脆弱的滾了下來……
相思惹人愁腸,但她就要告別相思之苦了,為何還要落淚?!
別哭了,就要見面了,應該要開開心心的。
詩君安慰自己,擦乾眼淚,坐正了身子,她看著鏡子,最值得開心的是她的長相沒變,這樣的她正是他所喜歡的模樣。
她換上掛在衣櫃外水藍色的女僕制服及白色的蕾絲頭飾。
先前脫下的衣服立即消失不見,一顆彩虹般的小圓珠掉落在地板上——
是玄月姊姊給的回心轉意神丹。
她拾起,順手置在梳妝台上。
她穿好衣服帶著香扇,安靜地等待夜幕低垂。
該是這裡沒錯吧!
詩君深呼吸,試著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但此刻心中交織著情怯與克制不住的興奮,使她整個人激動莫名。她忍不住的顫抖,敲了房門。
「進來吧。」
她怯怯地旋轉門把,門開了可她卻步不前,她怕自己會昏過去。
終於她跨出了一步,這一步恍若走入時空之門,將她和雲磊的距離拉近了。
室內的燈是昏黃的,精緻的藝術品,昂貴的家飾沒有引起詩君的注意,她唯一注目的焦點,是站立在陽台背對著她的高大男人,他正抽著煙,週身漫著白色煙霧的他,顯得異常神秘。
她緊張的握著香扇,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佇立在他身後不遠處,他的髮色在昏黃的燈光下並未特別突顯。
「你……好嗎?」詩君屏住氣息地問。
「還好。」那高大的男人聳了聳肩,扔了煙蒂,轉過身來。
詩君一見他,眼睛瞪得老大,啪的一聲小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她竟然表錯情了——怎麼在這兒的竟是恩公?!
「你不是說我可以在這裡找到漢斯嗎?」詩君有種希望幻滅的感覺。
「你找到了。」漢斯攤開兩手,一方面表示自己即是,一方面不想費神多言,他盯著她穿著女僕服飾,窈窕俏麗的身材。
但沒想到這個小女僕悟性不高,沒有意會過來,居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說了句:「哪有!沒找到啊?」
「你在逗我?」漢斯墨綠色的眸子顏色變得更幽深了。
「逗你?不,我在找人。」
她仍舊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漢斯有些不耐了,原先是看她可愛,閒來無事陪她玩,但此刻的他並不想再和她廢話。
他直接摟住她的腰,從她那令他感興趣的粉紅色唇瓣吻了下去。
詩君慌了,一顆心全亂了。
她的恩人,竟然……
她推卻,但他堅實的體魄不是她微弱的力氣可敵。
他不但整個人欺向她,他的舌竟更快的抵開了她的唇侵入,廝磨著她的,她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她的身子成了一團棉絮,癱軟乏力了。
怎麼會這樣?她弄不懂為什麼會如此。
唯一的可能是——她受騙了!
但他為什麼要騙她來此?
他的吻移轉到她的頸窩,她因而得到了喘息的空間。
詩君情急地對他叫道:「請你不要這樣,如果我的老公知道,他不會原諒你的……」
「是你自願的。」他嘲笑,鼻息熱熱的拂在她的頸上,意亂情迷下,他突然瞥見她頸子上有一道細細淡淡的紅痕,不近看是不會發現的,那道紅痕令他感到一陣心悸,一陣突來的,無由的心疼。
這沒道理的感覺令他覺得納悶且訝然。
「不,我沒有……」她拚命地搖頭,拚命的。
「現在說太遲了。」他將思緒從她頸口的紅痕拉回。大手撩起她的短裙,往裡探索。「不,你得放了我,我老公漢斯·克萊恩會找你算帳的,他有權有勢,還是個公爵。」詩君真沒想到自己會和救命恩人反目成仇。
「哦……」經她這一說,漢斯不得不放開她,且嚴厲地瞪著她,他不容她再放肆,當場駁斥她的謊言。「我何時娶你當老婆的,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你說什麼?你又不是……」詩君重新思考他的話,重新打量他俊偉不凡的面容。「難道你是……」
「我是漢斯·克萊恩。」漢斯臉上的神情是十足冷酷。「你就是漢斯?!」下午她聽見總管稱他為「大人」,原來……
老天!如果她夠細心,她老早就該發覺到了,原來她的恩公正是她的夫君!
可是他看過她的香扇,為什麼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更何況她的模樣都沒變呀?他一點都記不得了嗎?
「你不認得我了嗎?」詩君指著自己,急急取出裙子口袋裡的香扇。「你也不記得你在這把扇子上寫了什麼嗎?」
又是那把爛扇子,漢斯接過扇子,看也不看地便順手往後一扔——
扇子跌進陽台外的維多利亞庭園裡去了。
他竟然把她珍貴的信物扔掉?!
「啊!」詩君錯愕地看著那把自己和雲磊之間的信物消失在暗夜中,心也像墜入了黑森森的深淵之中,她想也沒想地爬上欄杆就要往下跳。
漢斯一把攔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地將她從欄杆上抓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他並沒有聲色俱厲的對她吼,說話的聲音甚至是相當低沉的,可是他的表情卻比生氣更可怕。
「你不但不記得我,也忘了你給我的諾言!」詩君眼眶紅了,鼻頭一酸,眼淚失控狂瀉而下。
「我從沒見過你,也不曾給過你什麼諾言。」他斬釘截鐵的低斥這個努力自我推銷卻又莫名其妙的小女僕。
「是你忘了!」詩君的心像被輾過似的傷痛著。
「你真是莫名其妙。」他嘲諷她,無形中扼殺掉她對他那份殷殷期盼的深情。
「你才是莫名其妙。」詩君傷心得不顧一切朝他大吼,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觸怒了不可一世的克萊恩公爵。
她不敬的回嘴換來了他無情的一巴掌——
「你真大膽!」
這一巴掌重重的打得她唇角流血,更打醒了她的夢——追尋雲磊的夢。
詩君突然認清了一個事實——今生的漢斯不再是前世的雲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