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樂萍
可惜他的警告無效,方奕航的拳頭已劃過白天的臉頰。
白天摸過臉頰,乍見一道血漬。
黑夜放開了雷雨薔,趕到自家兄弟身旁。
方奕航一雙大手將雷雨薔拉回,拍拍她身上的灰塵。
而那製造麻煩的雷雨薔呢?她躲在方奕航身後,露出一個污黑小臉,向黑白無常兩人做著挖苦的動作,並轉動她靈活的大眼,努力眨著向兩人傳遞訊息。
看來他們兩人要是不上演打架這場戲,雷大小姐會讓兩人成為真正的「兩隻鬼」!
黑夜先衝了出去,就算雷雨薔不指使,現在的他也嚥不下這口氣,想要會一會這個方家男人了。
「黑夜,你該不會要玩真的吧?」白天想制止黑夜的攻擊,他知道他們兩人都不是方奕航的對手。
要跟一個玩美式足球、玩拳擊,身懷數種絕技的男人拚命,那他們兩人才會成為真正的「兩隻鬼」。再說剛剛方奕航已手下留情,用意不過是要警告他們別挑釁罷了,啥事若都聽雷大小姐的,他們一定非成為「短命鬼」不可。
但黑夜的攻擊已經開始,拳拳生風、招招陰狠。
而方奕航只是瀟灑地東移西挪,總是在黑夜出招前便以相同的招數化解了攻擊。
黑白無常兩人同樣吃驚,已經對峙十分鐘了,一點都看不出方奕航真正的實力,這男人實在太莫測高深了。
白天見狀也加入了陣營,兩個人打得精彩,而方奕航則是擋得漂亮。
但時間一久,方奕航的眼中不禁出現了懷疑,眼前的兩個「流氓」實在太不像流氓了。雖然說話粗暴,但在打架時的招數全是由武學基礎演化而來,力道雖強卻也懂得點到為止。他趁他倆變招之際,靈巧地抓住兩人的手臂反扭,很不客氣地喝問:「兩位弟兄,是誰派你們來的?找這個時間試探我,似乎不怎麼恰當。」
雷雨薔一驚,沒想到方奕航這般敏銳,再不收手肯定會穿幫。
「哥哥,我好餓喲,你就別打架了好不好?」雷雨薔扯扯方奕航的衣服,誇張地表演出極虛弱的神態。
黑白無常兩人趁方奕航分神之際,掙脫了他的鉗制,左拐右閃,迅速地消失在夜晚的街道。
方奕航不在意地聳聳肩,可能是他想太多了,瞧那兩人不是速速消失了嗎?再說,他的地盤在東部,這裡是不會有認識他的人。
「好吧!我們先解決民生問題,至於那兩個如鬼魅般的傢伙,就先放過他們。」
方奕航牽起雷雨薔的手,心中一動,有種不對勁的感覺產生,但一時之間卻又摸不清頭緒。
瞧著雷雨薔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臉,方奕航什麼問題也都拋在腦後。
嗯!他喜歡這小女孩如天使般的稚氣笑臉。
*****
方奕航端著咖啡舒適地坐在椅上,在左右搖晃的韻律之中,輕鬆地啜了口咖啡,那種如飲甘泉般滿足的表情,其誇張之程度立即引起在座兩位軍官的反彈。
「方奕航,你是難民營逃出來的呀,喝杯咖啡需要喝到有這種內傷的表情嗎?」同樣是一朵梅花的孫漢文譏諷地說。
「學長,你這可不知了。」掛階小一級的上尉軍官沈士威熱心解說,「傲龍學長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悠閒的。」
「為何?」孫漢文瞧瞧沈士威又瞧瞧方奕航,「說來聽聽,小子!」
沈士威有所保留,他可不想被方奕航丟進海中喂鯊魚。「他被他們家的三軍總司令給攆出來了。」
「啥?」
方奕航是一副天塌下來他都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大家想要聽他「淒慘」的八卦消息,當然就由他這個當事人來解說囉,免得經過一手而失真。
他放下了咖啡杯,彈彈手指又清清喉嚨說:「家中的老媽逼婚,期限是一年,而我那兩位哥哥在期限內全達到了目標,現在卻成了標準的『老婆奴』,開始奉行『老婆永遠是對的』Y世代法則。」
一個同學加上一個學弟,兩人用力地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而我呢--」方奕航當然是要賣個關子,喝杯咖啡休息一番。
「有話快說,有屁請快放!」孫漢文永遠是最缺耐心的那一位。
方奕航斜睨著他:「我呀是得了『恐女症』外加『恐婚症』!經過慢慢琢磨、細細思量之下,還是當我的『傲龍』好,就這麼一蹉跎,老媽的期限也就到了,所以現下就被攆出門來。」
孫漢文這時可又不解了,「有人被趕出家門還像你這樣歡天喜地的嗎?」
方奕航揮揮手:「放心好了,我老媽怎會跟我玩真的?再說她都快要有孫子抱了,我是不會引起她太多注意的。」
話才說完,他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超級自大表情:「前幾天靠港時就收到這封『留家查看』的家書,說要再給我一年的機會。哈!有一就有二,這一年一年地延續下去,我當然樂得逍遙自在。」
沈士威快崇拜得五體投地了,想起自己的失戀,更覺得方奕航如天神般的偉大:「傲龍學長真行,對於結婚的事這麼不在乎!而愛慕你的女孩又是條件一等一的好,你卻一個也不要。不像我好不容易交了個女朋友,卻因我當個海軍長年在船上,竟然給我來個『琵琶別抱』,唉--苦啊!」
「嘿!女人再找不就有了,何苦端著『棄夫』的臉色,有志氣一點。想我海軍弟兄人人都有溫文儒雅的外表,有顆熾情浪漫的心,若女人懂得欣賞,就算你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船上,她也不會跑的。反正終歸一句話就是『下一個女人會更好』嘛!」方奕航嗤之以鼻。
「是喔!」同學多年的孫漢文可沒方奕航那個調調,常卯起來在他的後面「吐槽」,「不要到最後撿到一個賣龍眼的!」
方奕航則以拳相向:「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能到『拉法葉』船上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何苦要看女人的臉色?」
「對,的確是精英中的精英。不過要是有條線路一被咬斷,精英分子也得去抓老鼠。」孫漢文別的不會,雞蛋中挑骨頭可行得很。
「報告少校--」穿著水手服的分隊小兵緊張地向孫漢文報告,「隊上的許志信剛剛抱頭痛哭,現在又要跳海回家,請兵器長處理一下。」
孫漢文馬上翻著白眼,臉色鐵青外加怒髮衝冠!
而一旁的方奕航則是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極盡挖苦地說:「先別管抓老鼠的事,還是先管管小兵上演《鐵達尼號》吧!」
「我說蘇正宏,你就讓許志信跳下去吧!他若游得回去,我就放他一個星期的假。」孫漢文揮揮手,這事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回,煩不煩啊!
「這……」蘇正宏猶豫著。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跳進海裡,沒嗚呼哀哉也先凍成冰棒了!
方奕航爆笑出聲,雖說海軍是老鳥制,常會有小兵中的老鳥比他們這些當官的菜鳥還大,但是只要有本事,小兵也是會乖乖立正站好的。
「蘇正宏,你去將許志信帶到甲板上吹吹風,我倒要看看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是啥模樣?」
「是,少校。」
「幹嗎?你這傲龍又要耍寶了?」孫漢文沒好氣地說,「連我的『家務事』都要管?」
沈士威想看看這齣戲將如何演下去,反正船上的生活也亂無聊一把的,有人能提供茶餘飯後的餘興節目,他們也樂得觀賞。
當然沈士威也好心地提醒方奕航:「傲龍學長,小兵跳海可是會出人命的,難不成要讓多事之秋的海軍再多出一條新聞?」不無可能!
「哈!他若敢跳,我可真會紅遍本地。」這卻是孫漢文給的答案。
「報告,許……志信……到。」
嘖嘖,眼睛哭得有如核桃般大,更是佩服得很!
孫漢文瞧著自己的小兵軟趴趴的模樣,只差沒當場吐血而亡,哭哭啼啼的哪像一個軍人,簡直是丟他們海軍的臉。
「許志信,兵器長聽說你要跳海游回家?」孫漢文這時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凝重地問,「這不小心可能會被鯊魚咬成兩截哦!但如果你能大難不死嘛,就放你一星期的假如何?」
哇,一星期的假耶!就算有鯊魚他也要跳跳看。許志信哭得如核桃般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
瞬時,許志信就點頭如搗蒜地說:「報告少校,我願意!」
孫漢文為之氣結,身為學弟的沈士威則是傻了眼,只有一旁的傲龍詭譎地一笑。
又是一個為情成為傻瓜的蠢男人,真該再教育了。既然情勢如此,那麼他就幫老同學下令囉!
方奕航也收起了嬉笑,特意拿出領導的面孔,交辦著學弟說:「沈上尉,你就帶著這個小兵哥哥去餵鯊魚吧!」
沈士威可憐地看著這個為愛情犧牲的小兵,他還真的佩服,要他才不做這等傻事。人都已跑了,何苦再弄壞自己的身體,搞不好人家女孩子還暗自在肚中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