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俞飛

    第三章

    T視電視公司的攝影棚內，從一大早就陸陸續續湧進許多記者。中午過後，更有許多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人物出現；而觀眾席上更坐滿了人，只不過幾乎清一色全是女性。至於電視台的高階工作人員，更是幾乎全體出席，神色興奮中難掩緊張。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多人！」丁鈴鈴隨著耿清秋一踏入攝影棚，便嚇了一大跳。「嘖嘖嘖!耿姐，你的節目真了不起，竟然有這麼多人捧場！」

    耿清秋尷尬一笑。「不是我的面子，這些人大概都是衝著葉北辰來的。」末了仍不忘加上一句。「不過要不是我，他們也請不動這樣的大人物。」

    「這裡真是不錯，居然還有這麼多好料的可以吃呢!」丁鈴鈴看著攝影棚內一張擺滿許多精緻可口餐點的長形桌，便喜孜孜地拿了點心就往嘴巴塞；而且她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塑膠袋，拿起餅乾就要往袋子裡倒。

    「你別只顧著吃，就忘了我們的正事！」耿清秋瞪了她一眼，拿走她手上袋子，順勢就丟到垃圾桶裡。「今天是因為有許多大人物出現，導播才特地在開錄前弄了個小型宴會，可不是讓你打包帶回家的。」

    丁鈴鈴噘起了嘴。「我看他們也沒吃多少東西，你讓我裝些帶走有什麼關係，小氣鬼!」

    「誰像你，就只知道吃！真不知我花三萬元請你來幹麼？」耿清秋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些人又不是專程來吃東西的。你有沒有看到那群帶相機、拿筆記本的人？」

    「看到了，幹麼？」

    「那些人都是各報、各電視台的資深記者，其中不單單只有專跑娛樂新聞的，更有專跑政治、財經消息的。家左邊穿紅外套、戴著金邊眼鏡的……」

    「慢著慢著!這些人吃飽了撐著，也跑來看這種節目啊？」丁鈴鈴說話間又把一塊巧克力餅乾塞進嘴巴。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他們是專為葉北辰而來的。」耿清秋碰上這少根筋的丫頭，真感到有些有氣無力。「葉北辰自從兩年前接替王高嵩成為唐聖企業總裁，真稱得上是意氣風發、呼風喚雨。不過他行事低調，不太接受訪問，因此這群記者便都想趁此機會……喂!你有沒有在聽？」

    丁鈴鈴正把一個湯包放進嘴巴，含含糊糊地說：「我有在聽啦!反正就是說那個葉什麼東東的傢伙很了不起嘛！」

    耿清秋快被她氣瘋了。「是葉北辰！丁鈴鈴，你再給我打馬虎眼試試看，三萬元不想賺了是不是？」

    「想!想！怎麼不想？」丁鈴鈴瞥了一眼食物，又伸手拿了個銀絲卷，才陪笑說。「耿姐，你不要生氣，我發誓一定專心聽你說。」

    耿清秋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她手上拿著的銀絲卷，才有氣無力地說：「你要想賺這三萬元，就得先知道葉北辰是何許人物，明白嗎？」

    「明白!」丁鈴鈴用力點了點頭，順勢咬了一口銀絲卷。

    「葉北辰青年才俊，廿八歲就在××大法律系任教，幽默風趣，斯文有禮，相當受到學生歡迎。後來因為情海生波，一位論及婚嫁的女友嫁給別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過的，她叫蕭昭昭。」

    耿清秋點了點頭，笑說：「你這丫頭，這種事就記得特別仔細！葉北辰經此打擊，決定辭去教職，南下高雄唐聖企業任職；由於他有遠見、魄力夠，深得老總裁王高嵩的賞識，繼任為新任總裁。沒多久，便將唐聖變為國際間第一流企業；他本人更被評選為去年亞洲十大風雲人物之一，影響力遍及海內外！」

    「哇！這麼厲害！你要他選我，這……這怎麼可能嘛！」丁鈴鈴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現在知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耿清秋看她張大了嘴的呆滯表情，似笑非笑地說：「你看這滿坑滿谷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是為了一睹葉北辰的風采而來？而那些穿西裝、打領帶的傢伙，不是銀行經理，便是某些公司的老闆，為了攀交情、打關係，哪一個不是一大早就擠到這攝影棚來等候？」

    「這……」丁鈴鈴這會兒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葉北辰自從感情受挫後，性格丕變，視天下女子如無物。他這次受我威脅上節目，肯定不會乖乖就範；今天為了要讓節目精彩好看，可就全看你的本事嘍！」

    丁鈴鈴此刻只想趕快逃走，正想找個借口逃之夭夭，耿清秋卻已一把拉住她，叫來一名女子。「小翠，你帶了小姐去趙化妝室，照我的交代替她梳妝打扮。」丁鈴鈴剛想掙扎，卻已被小翠笑著拉進化妝室。

    「清秋，你可真了不起，連葉總裁這種大人物都能請來上我們的節目，章捷之這會兒死定了！哈!哈!」

    耿清秋見是王五魁，忙含笑招呼。「我哪有什麼本事？要不是老闆肯提拔栽培後進，我怎麼會有表現的機會？」

    王五魁被捧得通體舒暢，呵呵一笑。「你太謙虛了，就算我是伯樂，也得遇上你這匹千里馬才行啊!哈哈!」耿清秋見他自嗚得意的嘴臉，心裡討厭得很，卻也不得不陪著乾笑兩聲。

    「今天早上各大報，全是葉總裁要來上我們節目的消息，不僅攻佔娛樂版頭條，甚至還上了政治、財經版面。我做節目這麼多年，還沒這麼風光過哪！」王五魁得意洋洋，又自吹自擂了一番，才接著說：「小吳挑的幾位女主角，我看過資料，實在配不上葉總裁，我都換過了，你沒意見吧？」

    耿清秋知道自從早報刊出葉北辰要上「千里姻緣一線牽」的消息後，一些豪門巨富紛紛打電話來拜託，希望能有機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葉北辰。「這老狐狸人情都做了，還在這裡假惺惺徵求我同意？」耿清秋肚裡暗罵，臉上卻不減笑容。「老闆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長，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你的眼光一定是好的，我怎麼可能會有意見？」

    「還有，你從高雄帶來的那位丁鈴鈴，學歷差了些，臉蛋又不出色，正好青林企業王老闆的女兒有意思要上節目，我想……」

    「不成！就是這個人換不得！」耿清秋立刻一口回絕。

    「為什麼換不得？」王五魁登時變了臉色。

    耿清秋不想談及葉北辰的傷心過往，只得胡亂編了一個理由。「葉先生是旗津國中畢業的；他說希望能有一位也是從旗津國中畢業的女主角來參加節目。現在這十位女主角中，就只有丁鈴鈴符合這個條件……」看了王五魁一眼，耿清秋又故意假惺惺地說。「不過老闆您既然認為丁鈴鈴不妥，我看還是換了……」

    「不用不用！我也是隨口說說而已。」王五魁忙著阻止，裝作一臉正經的模樣。「我向來尊重專業，那女孩既然是你挑選的，自然是最合適的。哈！哈！」

    耿清秋淡淡一笑。「老闆用新人有魄力，又信任部屬的能力；我能在老闆旗下任職，可真是三生有幸!老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要交代，我想先去看看現場準備得如何？」

    王五魁看著她的背影，低頭沉思。「舅舅，耿清秋的話絕對是假的，你怎麼信了她？這下子得罪了王老闆，該如何是好？」吳少興悄悄地來至王五魁身旁。

    王五魁面無表情，冷冷地說：「她有本事請來葉北辰，本領不容小覷！她既然給了我台階下，我也不好固執己見。得罪了王老闆，那也是情非得已。何況……」

    「何況什麼？」

    「做人情是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節目要精彩；耿清秋執意讓那丫頭上節目，一定有她的用意。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吳少興滿心不服氣，又不敢再反駁，只好訕訕地說：「我就瞧不出有什麼用意！不過唐聖企業另外來上節目的九個人也真是傻瓜，擺明了葉北辰是主角，他們連配角的邊都沾不上，還敢來參加這場『選妃大會』。」

    王五魁歎了口氣，又在心中暗罵了吳少興一句「笨蛋」，才開口解釋說：「這些人雖然條件都不錯，也還只是唐聖的中階主管而已，平常要見葉北辰一面，可謂難如登天!現在有這個機會能讓頂頭上司加深印象，搶著參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拒絕……」

    「這麼說，待會兒他們根本不是表現給十位女主角看的，而是葉北辰？」吳少興這才恍然大悟。

    「蠢豬！現在才弄明白啊？」王五魁罵了一句，心裡暗暗歎氣，看樣子節目是不能交給這個草包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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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你幹什麼？讓我戴這個鳥巢到底想做什麼？」丁鈴鈴邊叫邊扯下一頂假髮。

    「丁小姐，這是假髮。製作人說你頭髮太短了，看起來太男孩子氣了，要我替你戴上長髮，這樣才能顯得飄逸些。」小翠笑著解釋，又再次替她戴上假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