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夢雲
「我要的,你絕對有。」這話高鵠文說得頗具深意,一張臉還拼了命的往她面前逼近。
看他越來越逼近自己,目光更是邪肆得讓人驚悸戰慄,張雅寒立刻全身緊繃,以一雙戒慎的眸直瞅著他。她連眨也不敢眨眼,就怕一時大意而鑄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相互對峙的兩人,誰也不知對方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等了不知多久,高鵠文突然採取行動,撅起嘴,他鎖定目標突然往前一傾。
已吃過一次悶虧的張雅寒,這次可機伶了,她身子一矮,在千鈞一髮之際成功地躲過他的突襲,而執意索吻的高鵠文則因過猛的衝力,不幸的撞上自己車子的窗戶。
看到這滑稽的情況,張雅寒一時忍不住,噗哧一笑。
這一笑可把高鵠文惹火了,「好、很好,你竟然敢躲我,這次我非吻到讓你求饒不可。」
這般露骨的威脅,可真把張雅寒嚇壞了,根本不用等他吻自己,她已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對著他說:「不要!求求你,不要再來一次,我受不了,真的!你要我求饒,我求饒便是,只要你能饒過我這一次,不管你要收多少利息,我都毫無異議。」
看她求得那麼誠摯、那麼可憐,高鵠文可真的是頗受打擊,此時他的頭痛又再次發作,痛得讓他幾乎想抱頭大吼。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眼前這女人的唇可治療他頭痛的毛病,因此他故意裝出一臉沮喪的模樣,喃喃低語:「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才不讓我吻你對吧?沒關係,我也不逼你了,至於你欠均那些錢,我也不用你還,只是……只是我想求你老實的告訴我,我的吻技當真那麼糟嗎?倘若是,那我豈不是要孤獨一生,這輩子永遠也別想娶妻?」
看他那麼沮喪,張雅寒突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再想他寬宏大量的不與她計較金錢問題,她的良心更是不安。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同時也為了報答他的大方,更是為了幫他找回自信,張雅寒趕緊伸出一雙藕臂,套上他的頸項,用自己知道的方式,輕啄他的下巴,還不忘開口安撫:「不!你的吻技一點也不糟,相反的還厲害得很,就是因為太過厲害,我才承受不了,真的!這點我敢以我的性命保證。」其實厲不厲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勁的想安撫他,就算是謊言她也得說。
「你說謊!你所說的話根本就是在安慰我對吧?」他指控著,表現得彷彿十分討厭她為了安撫他而說謊。
「不、不,這是真的。」為了證實自己所言當真不假,張雅寒也沒想太多,直接送上自己的櫻唇,用著極為生澀的技巧,輕吮他的嘴唇。
為了不驚嚇她,一開始高鵠文強忍著滿腔的渴望,努力克制自己的身子,不去響應她生澀稚嫩的吻。
直到他忍受不了,一聲低吼,他雙手緊緊的圈住她的身子,阻斷她的退路,這才放心的搶回屬於他的主控權。
面對他突然的改變,張雅寒的一顆心又開始慌了,她掙扎著想推開他,無奈力氣就是比不過人家,到最後她乾脆放棄所有掙扎,放任自己徜徉、品嚐這完全陌生的感受。
當他滿足的放開她的身軀、她的唇時,張雅寒早已全身虛軟無力、腦子迷迷糊糊的,連今年是哪年都不記得了,甚至連他發動引擎,將車子往回家的路上開,她都沒有發覺。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張雅寒方才領悟他剛剛根本就是騙人的。「你騙我。」紅著臉,她怒指著他,控訴他方纔的罪狀。
對她的控訴,高鵠文根本不痛不癢,他非常大方的點頭承認:「沒錯!我確實是欺騙了你。敢問,你又能拿我如何?」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可惡臉孔,張雅寒被氣得全身發抖,無奈就如他所說,她確實拿他莫可奈何。
就在這時,車子總算停下,高鵠文打開車門逕自下車,接著還不忘對車子裡頭那個早被他氣得渾身發抖的張雅寒行了個禮,「小姐,我們的家已經到了,請下車吧!」
看他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張雅寒當真是惱怒不已,可拿他莫可奈何的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以沉默控訴他的欺騙。
這下子,兩人槓上了!
☆☆☆
做了道鳳凰如意卷,又炒了道宮保雞丁,接著下來是否該再炒個青菜,煮道濃湯呢?
高鵠文斟酌著,他什麼也不考慮,惟一考慮的就是張雅寒對吃的喜好。
從這幾日親自為她洗手作羹湯的經驗,他知曉她對深綠色的葉菜類一向不喜歡,就算勉強吃,也只是吃兩三口,再多的,就算強逼她,她也絕不妥協。
就因考慮到她的喜好與習性,他決定放棄手中所拿的波菜,改從冰箱中拿出一整粒的高麗菜,站在洗碗槽前,一片一片的將整粒高麗菜給分開,再仔細地一葉一葉慢慢清洗。
洗到一半,高鵠文突然有點惱火,就氣那不知感恩圖報的無情女子。
想起三日前,他也不過耍些小手段,誘騙了她一個吻。
就為了這個吻,她竟整整三天都不跟他講話,不管他怎麼逗她、怎麼低聲下氣,她不說話就是不說話,顯然已打定主意要當個啞巴,存心想把他悶死、把他氣壞。
想到此,高鵠文不由得氣憤的將手中的菜緊緊一捏,捏得粉碎依舊不能讓他氣消,最後他索性拋下所有工作,一步一步的走向高雅寒的房門口。砰的一聲,他氣得連敲門也省了,直接將門給踹開。
正在房裡看書習畫的張雅寒,很明顯的被他粗魯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回頭一瞟,看見是他,她也懶得響應,只是高傲的不理不睬。
好、好,好樣的,這女人竟無視他到這種地步,那就別怪他不講道理,對她使出強硬的手段。
大跨幾步,他逼近她,不給她有反應的時間,直接槍走她手中的書、用力的掐住她細弱的手臂,「走!」
知道自己力氣不如人的張雅寒也不掙扎,就隨著他走、任他擺佈,隨他要帶她到哪兒,她就到哪兒。
氣急敗壞的高鵠文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乖巧溫馴,更無心在意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抓住她。
他一個勁的將她拖往廚房,毫不留情的將她往洗碗槽的方向一甩,「這三天我服侍你也服侍夠了,今天開始你若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得自動到廚房幫忙。現在開始,把這些高麗菜清洗乾淨,等洗好之後,再用菜刀將它切成三角形。記住!不可以做得太馬虎。」
撇撇嘴,張雅寒也不跟他吵鬧,她安靜地聽他的話,當真動手開始洗著擱置於洗碗槽裡的高麗菜。
而一旁的高鵠文雙手抱胸,冷眼睇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如此溫馴,連一句話也沒跟他爭辯,老實說,他並不覺得高興,相反的還感到幾分落寞,甚至再次犯起偏頭痛。
在她動手洗菜的這段時間,她不開口,他同樣也保持靜默。直到她把一片片的高麗菜擱置於砧板上,動手拿起菜刀正要下刀時——他看不下去了!高鵠文當真是看不下去。「住手!」看她拿刀的方式,他真是替她心驚膽戰、冷汗涔涔,就怕她會弄傷自己。
跨步上前,他不顧一切地先搶走她手中的刀,跟著再來個親自示範。「看好!菜刀是要這樣拿的,這是刀身、這是刀把,刀身是用來切菜、切肉用的,我們要握的是刀把這個地方,而不是刀身,知道了嗎?」
已打定主意再也不跟他說話的張雅寒,只微微的點個頭,就想從他手中拿回菜刀。
高鵠文看她依舊不肯開口,脾氣也跟著拗了起來。看她伸手就要拿刀,他故意閃開她,並嚴厲的命令她:「開口回答我的問題,你若不開口的話,我們就這麼僵著也無妨。」
是嗎?既然他執意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那麼僵,她難道還會怕他不成?
好!要僵就僵,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耐心會輸給眼前這個霸道、蠻橫又無理的男人。
第六章
高鵠文瞪著張雅寒,瞪得兩眼發火、瞪得心煩氣躁,瞪得直想掐死這個固執的女人算了。
同樣執著於兩人的對峙,張雅寒就顯得心平氣和許多,她不發火也不生氣,心裡對他更無半點恨意,她爭的不過就是一口氣,還有一句他欠她的道歉。
凝滯的氣氛顯得有些僵,靜默的空間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從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中,高鵠文根本讀不出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只知道這般緊繃的氣氛讓他的頭更疼。
他前幾次的頭痛,就像有幾個小人在他的惱袋瓜子裡跳草裙舞一般。
而此刻他頭痛得就像有個狠心的女人,拿著一把銳利的鋸子,拼了命的在他的腦子裡又鋸又拉,就像恨不得能將他的腦子一把鋸開一般。
他不想屈服,卻慪氣地瞭解眼前這女人的耐性絕對比他強上許多,再這麼對峙下去,輸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