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夢雲
他是誰?
為何那聲音會令她感到如此熟悉?而且還摻雜著厭惡及令她倍感恐懼的慌張?
她急切地想逃,可是身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頭,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就算真的要逃,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較來得安全。
日復一日,一道無形的枷鎖不只控制了她的行動,同時也掌控了她的意識。
她感覺那人就像是可怕的牛頭馬面,不顧一切的將她從安全的濃霧中強扯出來。
在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防備時,她不自覺地緩緩張開雙眸,接著意外的看到金正陽那張俊俏的臉龐。
看到他,吳絕塵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想遠離他。
可當她好不容易勉強移動身子時,才發覺自己竟被他緊緊的箝制在懷中。
她抬起頭來,非常惱怒地想喝令他放開自己,沒想到意外的是,她看到的不是霸道狂妄的傢伙,而是個令人無法抗拒的溫柔男子。
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的心腸就算再硬,也敵不過他雙眼中的千萬柔情。
第七章
這般截然不同的金正陽根本讓吳絕塵無法適應,他的反常令她倍感棘手不說,更令她心軟地想臣服於他。
倘若他仍然不改之前惡劣的態度,她的掙扎、反抗便顯得理所當然許多,但當他用那雙溫柔多情的眸子注視她時,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反抗他才好。
「怎麼?方才本王見妳明明像是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怎麼一抬起頭看到本王的臉後,反倒成了個啞巴,半句話也吐不出來?是舌頭被貓給叼走了?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金正陽噙著一抹佞笑,雖明知她心中的想法,卻狡猾地不予道破,等著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沒有。」吳絕塵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裡的感覺除了尷尬之外還是尷尬。
在這麼怪異的氣氛中,她唯有顧左右而言它,努力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唔……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她才一覺醒來,整個人就在他的懷抱中動彈不得,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妳是真不知,還是故意在跟本王裝傻矇混?」金正陽盯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容顏,就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然昏迷了好幾日。
「絕塵確實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何事,陛下若真執意要問個清楚,絕塵唯一知道的只是隱隱感覺自己好似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是她個性嗜睡,而是這一覺她實在睡得舒服極了。
就因為太過舒適,讓她連醒也捨不得清醒過來。
「那妳可記得在睡著之前,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被金正陽這麼一問,吳絕塵才猛然想起,「啊!絕塵正在砍柴,砍到一半便不省人事了……」話說到這裡,她立刻使力掙扎,想從他的懷中掙脫。
「不准動!」這女人竟然連一時半刻都不願乖乖地待在他的懷中,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可、可是絕塵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這還是出自於他的命令,他該不會如此健忘吧?
「那些工作妳可以不必去管,從現在開始妳還是恢復舊職,只要專心伺候本王即可。」既然硬的對她不行,那不如就依著龐德玉所說,改用其他的方式攻破她的心防。
恢復舊職?這對她來說確實是輕鬆不少,不過……
「陛下您、您……」她想問清楚他當初所提的條件是否有更改,但就是羞赧得無法啟齒。
「放心,本王說不勉強妳就不勉強妳,只不過妳也休想本王會輕易放棄初衷。」看到吳絕塵急著想反駁,他拾手制止,「不!妳別急著開口,先讓本王把話說清楚。」
他頓了頓,接著道:「本王可以不勉強妳,但卻絕對會不擇一切手段地得到妳,妳可得小心應付了。」他這是醜話先說在前頭,免得到時這小女人又跟他來個欲拒還迎。
對於他的一番話,吳絕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微微地低下頭,躲避他那雙過於炙人的黑眸。
他說不強迫她,卻又矛盾地不肯放開她,面對這種情況,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應付得了。
為今之計,只有將一切交由命運之神去安排。
他倆若真有緣,該來的勢必躲不掉,不該來的,他就算強求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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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絕塵拿著蒲扇,站在金正陽的身邊伺候他。
瞧他將每份奏折皆仔細地端詳過一遍之後,才在後頭加以批注,這等耐心令她感到佩服不已。
再思及他的行事作風,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斷、機警,以及處理國事的謹慎態度,難怪像他這般霸道殘酷的君王,能夠一手帶領金烏帝國,成為眾多國家中的四強之一。
跟在他的身邊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她對他或多或少也有幾分瞭解,瞭解他越多,她對他的欽佩也就越深,不用他人告知,她便聰明地看出這男人之所以會成功絕非偶然,全憑他自個兒的努力而來。
也許他做事是霸道了點,行事作風也強硬了些,可他賞罰分明的態度,卻是一項不容人置疑的優點。
好不容易把所有奏折批閱完畢的余正陽,一抬頭才發現身旁的吳絕塵手拿著蒲扇,早已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得如此專注出神,真讓他感到有點想笑。
站起身子,他伸出手來,輕輕拍著她的臉頰,直把她拍醒為止。
「啊!陛下,您已然批完所有奏折了嗎?」吳絕塵一回過神來,就看見金正陽一臉興味地盯著她直看。
天啊!她竟失神至這種程度,想來還真是糗啊!
「早批完了,正等著妳伺候本王回宮。」看她那又羞又窘的模樣,金正陽還真有幾分心癢難耐。
他突地興致一來,改口命令道:「本王決定今晚不回自己的寢宮,改擺駕至柳絮宮好了。」
「柳絮宮?」那是什麼地方?她在他身邊伺候那麼久的時間,怎麼都不曾聽他提過?
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金正陽大方的答道:「所謂的柳絮宮,就是本王所設立的後宮,裡頭住著本王的愛妃及寵妓。」
換言之,就是他今晚不想獨眠,想找個女人解解悶就是了。
吳絕塵一聽,一顆心真是五味雜陳,不僅又苦又澀,還有股酸溜溜的鬱悶。
想這男人口口聲聲地說絕不放棄她,卻又有那閒情逸致去找其他女人解悶,這樣的他真令她難以接受。
可是難受歸難受,是她自己不肯委身於他,現下又能說些什麼?
就算她真的願意委身於他,想他貴為一國之君,身旁必有許多美女供他挑選寵愛,她又算得了什麼?
吳絕塵強自按捺滿腔的不滿,故意露出一抹開心至極的笑靨,「既然陛下有此等興致,那絕塵就服侍您擺駕柳絮宮。」
語畢,她立刻提起燈籠,默默的走在前頭替金正陽引路,至於方向還是得由他親口告知,要不然她就算摸了一整晚,也不可能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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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興致勃勃的金正陽在點召一名寵妓侍寢後,滿腔的熱情卻突然冷了下來。
可要他就這麼回去自己寢宮,這種臉他又丟不起,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得對侍寢的寵妓命令道:「妳躺在床上盡量大叫,叫得越大聲越好。」
他才不會讓吳絕塵知曉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只好想辦法掩飾他對其他女人提不起勁的事實。
站在柳絮宮外的吳絕塵,根本不知道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當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傳入她的耳裡時,她就算再天真、再無知,也大略猜得出裡頭正在上演著活色生香的戲碼。
一想到有其他女子躺臥於金正陽的懷中,接受他的熱情、享受他的吻時,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撕裂般,疼得差點落下淚來。
她緊握拳頭,挺直腰桿站在明亮的新月之下,咬牙忍受著蝕骨的心痛。
她向來自謝自己是個理性重於感情的女子,當初父王命她與東莞國聯姻之時,她也早抱有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心理準備。
可直至今晚她才知曉,當初那樁聯煙政策對她來說不過是件非達成不可的任務,與男女之間的情愛根本扯不上任何關係。
今晚,她終於徹底地瞭解自己,更瞭解女人的心理,原來婚姻若與感情牽扯上關係,她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同樣會有嫉妒之心。
嫉妒?一想到她竟然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時,吳絕塵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難道……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金正陽交出了真心,更可悲地將所有的感情睹在那男人的身上?
這可能嗎?這真的可能嗎?
吳絕塵壓抑著張惶失措的心情,靜靜地等待金正陽的出現,直到許久之後,才見到他一臉滿足地踏出柳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