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夢雲
司馬夫人話還沒說完,所有人立即蜂擁而上,有的忙著搬開沉重的書櫃,有的則幫忙將小少爺抱躺於他的床上。
眼看這一團亂的冬陽,一顆心更是忐忑,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被自己害死的陌生男子竟就是司馬家的四少爺!
想起這十年來夫人對她的好,她良心更是不安、愧疚難當,衝動之下,她咬緊牙,一頭就想往牆上用力一撞,打算以命賠命。
「住手!你這蠢女人到底又想做些什麼傻事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不只制止了冬陽衝動的舉止,還讓在場所有人皆鬆了口氣。
司馬家的老爺與夫人看自己的兒子總算甦醒過來,雙雙開口問他:「佾兒,你無恙否?需不需要請大夫過府診治?」
「我沒事。」心有旁騖的司馬佾,以簡單的三個字應付完雙親對他的關懷之後,一雙怒眸就直瞅著那愚不可及的女人不放。
倘若他甦醒得晚些,抑或開口阻止得慢些,這蠢女人可就得上閻羅殿找閻羅王報到去了。「你給我過來。」
許是司馬佾的語氣太過冷冽,也也許是他的神情太讓人心悸,無形中令那些圍繞在他床邊的所有人全一字排開,就等著那滿臉淚痕的冬陽乖乖踏近小少爺的床前。
「你沒死?」冬陽這突然出口的問題,差點讓在場所有人滑倒。
「托你之福,本少爺依舊健在。」司馬佾掀唇冷嘲。
「這怎麼可能?」冬陽猛搖著頭,一臉的不敢置信,「那書架很重的耶!要是普通人早被壓死了,你怎麼可能一點事情也沒?」她這問題的本意是在吹捧四少爺無人能敵的強健體魄,可在有心人士的耳中聽來,可就成了歹毒的咒語了。
不過這話若是從那少根筋的冬陽口中而出,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因為本少爺不是普通人啊!」順著她的話,司馬佾回答得更是理所當然。
「難不成四少爺你是天神轉世?」
這問題一出,當場有半數以上的人竊笑出聲,另外半數則差點暈倒。
「也許是吧!」冷眼一瞪,司馬佾怒眼再出,很輕鬆的擺平那些膽敢在他面前竊笑不已的無聊人。
當竊笑聲停止,整個房間霎時變得寂靜且充滿幾分不明的詭異氣氛。
司馬老爺以及夫人還有眾位家僕,個個是屏氣凝神,就等著看司馬佾以及冬陽之間會再發生什麼趣事。
就在大夥兒屏息以待之刻,突然就見冬陽當場跪在司馬佾的面前,磕頭一拜,「天神在上,請受冬陽一拜,敬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冬陽方纔的不敬,錯把天神當成僕人使喚。」
跟著她又是一拜,「這一拜,是冬陽感謝天神方纔的救命之恩。這份恩情,冬陽將謹記在心,日後只要天神吩咐一句,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冬陽定是義不容辭。」
兩拜之後,又來個第三拜,「冬陽在此懇請天神能助我娘親病體早日康復,更請天神能庇佑司馬家的老爺、夫人福壽綿延、身強體健、子孫滿堂。」
當看完冬陽的驚人之舉之後,所有人全都發了呆,張著一雙好像在看瘋子的眼神靜瞅著冬陽不放,其中還包括司馬佾在內。
「哈哈哈!」
這笑聲不知是從誰先開了頭,跟著此起彼落,紛紛哄堂大笑,每個人都笑彎了腰,坐在床上的司馬佾更是笑得差點跌下床來。
冬陽看大夥兒笑得不可自制,也不知他們到底在笑些什麼,只得傻傻的搔著頭,跟著一起傻笑,「呵呵!」
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好笑,為什麼大家都不肯告訴她呢?只一個勁的拚命在笑。
更奇怪的是那個坐在床上的天神,竟以著一雙好像要把她給吃下肚的壞眼,直盯著她不放。
害得她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一雙手腳都快不知該往哪處擺了,只得垂下螓首,藉以躲開那足以攝人魂魄的可怕視線。
第三章
冬陽在佾齋所鬧的笑話,經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就傳遍整座司馬府邸。
這一來,不管她人走到哪兒,總會有些好事者背著她指指點點,暗自竊笑不已。
還好冬陽姑娘生性耿直,個性迷糊又少根筋,要不怎受得了這種被人指點恥笑的日子呢?
當晚,冬陽一回到自己的寢居,立即被如玉給拉到一旁,姊妹倆當場來個竊竊私語。
「你這傻丫頭,可知道自己今天鬧了個很大的笑話?」全府上下所有人一見面所談的就是冬陽如何如何,她如玉想假裝沒聽見都不成。
「鬧笑話?」冬陽滿臉迷糊的回想自己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怎麼想也想不出這笑話的起源,「沒有啊!我哪有鬧什麼笑話?我自己怎麼不曉得?」
「天啊!你這丫頭還真是蠢得可以啊!」如玉忍不住丟給她一記白眼,「姊姊問你,你今天負責打掃佾齋之時,可曾發生了什麼事?」
「有啊,有啊!」一提起佾齋,冬陽很自然的想起那位不得了的天神,「如玉姊姊我告訴你喔,我今天好幸運地碰上個天神耶!他不只保護了我,還為我……」正想把自己的奇遇分享給如玉知道的冬陽,怎麼也想不到竟會換來如玉一臉的不以為然,逼得她只好轉而間道:「姊姊是怎麼了?冬陽說錯話了嗎?要不你為何擺出這樣的臉色對我?」
「你啊!唉!」面對這天真憨傻的蠢丫頭,如玉還真倍感無力,「那位四少爺根本不是什麼天神,他之所以那麼厲害,全拜一身高超的武藝所賜,這也是他離家十年的因由。這樣說,你懂了嗎?」
「武藝?」這是什麼東西?從小就不曾見過什麼世面的冬陽,對武藝二字可是有聽沒懂,「如玉姊姊你所說的,冬陽是一句也聽不懂,能否請你講清楚一點?」
「這怎麼說呢?」事實上對武藝也懂得不多的如玉,只得東湊一點西扯一些,「武藝就是能高能低、飛來飛去、打架不輸人、能救人也能害人,這樣你懂了嗎?」
「武藝還會害人啊?」一聽武藝也能害人的冬陽,這下子心裡對四少爺的觀感,可全都改變了,「那四少爺也曾害過人囉?」
「這……」她與四少爺又不熟,哪會知道他是否曾害過人呢?「如玉姊姊也不知道。」
「嗯、嗯,沒關係,現在冬陽已經知道了。」不管四少爺是否曾害過人,唯一能讓她確定的就是司馬佾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神。
既然不是天神,那他為何不當著她的面說出實情呢?這樣的作法根本就是存心在欺騙世人嘛!
從今以後,她冬陽發誓絕對不再與四少爺多有牽扯,定要跟那個欺騙人的偽君子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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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著一碗香噴噴、引人垂涎三尺的臘八粥,冬陽小心翼翼的邊看路邊注視手中的粥,就怕自己會粗心的弄倒這碗她精心熬燉的美食。
正當她行得專心,端得凝神之際,突然一道昂挺的身影出現橫擋在她面前,害她嚇得鬆開手中的碗,「啊!慘了!我的臘八粥。」
「莫急、莫慌,瞧!我這不是幫你接住了它嗎?」這丫頭躲他也躲得夠久了,今天他司馬佾就是故意守在這兒,等著她自投羅網。
「還我。」雖然四少爺幫她挽救美食有功,可只要想到他曾欺騙她的事實,冬陽是怎麼也拉不下臉跟他說聲謝謝。
「不還。」存著逗弄她玩的噁心,司馬佾不只不把手中的粥還給她,甚且還故意猛嗅一口那香噴美味的粥,「嗯!真是香啊!我看這碗粥乾脆就送給我好了,也省得你多費力氣。」
冬陽眼看佾少爺當真拿起湯匙就要食用,不由得心急的大叫:「不能吃。」
「不能吃?」司馬佾微微瞇起一雙怒眸,佞笑的反問她:「怎麼?難道這粥被你下了毒,所以才不准我吃它是嗎?」
「我才不像你這個壞人呢。」一提起他的壞,冬陽禁不住的想起那日他當著眾人的面戲弄她的舊仇,「你很壞,很喜歡騙人,又喜歡捉弄人,所以不配吃我辛苦所熬的粥。」
「我壞?我騙人?我捉弄了人?」這些不實的指控,司馬佾是一樣也不肯承認,更咄咄逼人的欺向她,非得要這丫頭好好的跟他解釋清楚才成,「敢問,我壞在哪裡?我騙了誰?又捉弄了誰?」
「我!就是我!」面對四少爺強悍的氣勢,冬陽說不怕根本就是謊言,可為了替自己爭一口氣,她說什麼也不肯認輸,「你壞在承認自己是個天神,欺騙我這懵懂無知的女人,還以捉弄我為樂,夥同眾人一起恥笑我的愚蠢。」
好啊!原來這丫頭竟大膽的跟他翻起舊帳來了。「你說我壞在承認自己是個天神,那敢問,我是否曾在你面前親口承認?再者,你說我欺騙了你,試問,我騙了你什麼?你說我捉弄了你,這更是天大的冤枉。如果不是你的愚蠢、你的懵懂無知,當著眾人的面鬧了個那麼大的笑話,請問誰會取笑於你?」也就是說這一切全都得怪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